强令?薛浅芜的脑袋有些迟钝。半天才反应了过来,原来是东方爷指使的!怪不得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叫她为嫂子!薛浅芜愤愤然哼道:“以后叫我‘薛姐儿’得了!嫂子的内涵,你懂得的!不能叫得太早!”
“这变来变去的……”秦延挠挠耳道:“在你面前,我就依你;在东方爷面前,我还得称呼你‘嫂子’!谁让他是我大哥呢?他的话我不能不听!”
薛浅芜眼珠子一转,狡黠地道:“你若依我,无论何时何地,一直谨守承诺,忠诚不变,认我姐儿的话,我送你个如花似玉的好媳妇儿!强送给你!”
秦延闻言,嘴巴张得能塞下个鹅蛋。还能强送?!傻了半天,秦延才摇头道:“俺不娶妻!俺只跟着东方爷!你硬塞俺也不要!”
还有这样的?薛浅芜无语了,眼睛睁得如杏仁。脑中忽又浮出那个类似的人,诡笑对他说道:“谁说要强塞给你了?我是要强嫁人!由不得你愿不愿意,人家女方还很不愿意呢,但我就想强送女方给你!”
秦延更糊涂无措了:“这是要做什么?既逼男方强娶,又逼女方强嫁,这能过日子吗?”
薛浅芜阴恻恻娇笑道:“你对东方爷太崇拜太迷恋,我不放心!所以让你娶妻!而我想要给你找的妻,对我太崇拜太迷恋,东方爷不放心!所以让她嫁人!如此正好一对儿!”
秦延脸上现出悲慨之情:“原来竟有一个女子,与我一般苦命!忠心跟从一个人,难道错了吗?竟让对方伴侣到了不放心的地步?”
薛浅芜有些心虚。其实那个女子,对自己赏识喜欢是没错儿,要说迷恋崇拜就称不上了。刚才那番话,完全是用东方爷做底衬,来提升她匪女神丐的高度罢了!这个……不能让绣姑和东方爷知道,不然会遭鄙视的。
秦延看她不答话儿,又问:“那个女子是谁?我想要见见她,让她提前有个防备!”
薛浅芜笑道:“那个女子,想必你是见过的。烟岚城来这儿的路上,你可跟随着的?”
秦延点了点头。薛浅芜又问:“我居住在府里的这些天,你可一直都在暗处守着?”
秦延不知她是何意,又点点头。薛浅芜道;‘“这就成了!我说的那女子,离你仅有一步之遥,也许你们曾经喝过同一口井里的水,吃过同一口锅里的饭,只是无缘拍话罢了!就像今天,如果不是你偷窥我,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
说到这儿,薛浅芜柳眉一横:“从实招来!今天干嘛偷看我?”
秦延吱唔道:“那个……起先我注意到爷的衣服换了,然后又看到你穿着爷的衣服出来,我第一反应是,爷的贞操丢了!一时有些接受不住,既喜又痛之下,忘了隐藏自己的气场,竟被敏锐的你发觉了!”
薛浅芜听了,又羞又急,怒不可遏,心里纠结死了。为何每次出现被误会的场景时,东方爷都是受害的那一个!如果这时代有摄像机,她非把两人相处的镜头公布于世,让人瞧瞧谁才是主动的,谁才是吃亏的。
看来世人都被外表蒙骗。清净飘逸的东方爷,在他们心目中,自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而她浑身上下都是烟火味儿,在红尘里乱打滚的人。所以她就成了悲摧被误会的那个!
薛浅芜自怜而悲愤着,秦延看她脸色极其阴霾,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接了一句:“别生气啊!其实刚我想说的是,你的贞操丢了!这不是怕你姑娘家,脸上挂不住吗?所以嘿嘿……就拿爷说事儿了!”
薛浅芜听至此,拿头撞豆腐的心都有了。这主语换成谁,丢人丢到地底下的,不还是自己么?
咬咬牙,薛浅芜转移开这个话题,回归自己刚才的问:“我说的那女子,你猜出来是谁了么?”
秦延不假思索道:“是那绣鞋的仙女儿!”
“原来你一直关注着她啊!”薛浅芜贼眼晶亮笑道:“这就更好了!你对我那绣姑姐姐,印象如何?”
秦延的口舌,忽然有些拙:“没说过话,不知道人怎样……”
“我不信,总是有第一印象的!”薛浅芜道:“她从不爱与人说话,但常与我秉烛相谈,你既然关注她,应该听去了不少我们姐妹的私房话!你只凭已知的,说出对她的感觉!”
秦延老老实实答道:“她是天上人,我存有瞻仰与敬重……”
薛浅芜细品这句话,也不管猜得对不对,很武断地说:“你是喜欢她的!如果在某女子面前,你感觉自己像个浊物,你内心一定是对她存着爱慕之情的……”
“为何?”秦延有些瞠目结舌。
薛浅芜解释道:“男人的自卑,一般有两种形态。一是因仰慕人而自卑,此自卑是悄然生于欢喜中的;一是因嫉妒人而自卑,此自卑是愤然生于不满中的……我说你在绣姑姐姐跟前的自卑,属于前者!”
秦延听得似懂非懂,却又觉得是那么一回事,似言中了某片角落。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只央求道:“好姐儿,念在我堂堂八尺男儿,口口声声称呼一个比我小的妹子为姐姐的份儿上,你就让她安稳度日吧!千万别强婚强嫁的……”
薛浅芜想了想,忽然想起自己说过不让绣姑嫁人的话,于是歹歹笑道:“你们一个不娶,一个不嫁,逼你们有什么意思?说真心话,我倒不希望绣姑姐姐跟着臭男人呢!”
秦延听她毒舌骂起男人,涨红着黑脸皮,想替男人说几句公道话,然而对手是薛浅芜,竟是无可措辞,只会结巴着道:“这……这……”
薛浅芜心怀鬼胎,装作肃然说了一句:“昨晚没和东方爷说上话儿,今天心绪不佳,不想去鞋庄了,反正我又帮不上忙!你去给我姐姐传个话儿吧,就说我昨晚没休息,白天正困觉呢……”说完,又交代道:“须得是你亲自对她说!因为我和东方爷要说的事,与鞋庄有关,让别人听去不好。”
秦延觉得似乎是个陷阱,但没办法,大哥疼爱的女人,好不容易开口央自己办个事儿,若做不到,也太说不过去了,只得应承下来。
薛浅芜看着他远去,嘴角噙着一抹奇异的笑,你们先接触一番吧。
熟能生情,情能生娃,管你们嫁不嫁娶不娶。万一有果,她这“匪”“丐”就又多了一重身份,乃是枚“红娘”了。
却说秦延来到坎平鞋庄,迎面碰到的伙计,乃是荆岢。这庄园里来的,除了东方爷之外,要么是权贵,要么是富商,像秦延这江湖武士模样的人,真不常见。荆岢是个热而善的心肠,依旧带着憨憨的如金子般的阳光笑容,迎出来道:“客官是要订鞋吗?请往大厅里来。”
秦延的职责是守卫新府,不想多在这儿周折,直接说道:“我要见你们女庄主……”
荆岢愣了几秒,来人系谁?这么拽?开口就说要见庄主?我们庄主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于是好言相纠缠道:“所谓鞋庄,只处理与鞋有关的问题!你若以前没买过鞋现在想买鞋,只把你的尺寸报给我们,另外从货架子样品中抽出想要的款式,我等记录上报即可;你若是以前买过鞋现在想换鞋,只把你要换的尺寸报给我们……”
没等他啰嗦完,秦延就道:“我不知道自己尺寸,听说你们庄主极有慧眼,胸中藏尺,所以我想让她帮我看看!”
荆岢说道:“我们这儿有两庄主,都是女的,都是极有慧眼,都是胸中藏尺,只是尺子类别,不一样罢了。不知你要见的,是哪位庄主啊?”
秦延哂笑道:“在的那位庄主。”
荆岢一听,脑袋大了,来者似乎是个能人啊,连庄内的底细都摸着了,于是恍然拍着胸脯道:“原来你想见的,是我师傅啊……我是她的徒儿,也是很有慧眼的,我帮你看好了!”
荆岢把脸凑到他的脚上,估量着嘀咕道:“看你脚的宽度,应该穿四五码的;看你脚的长度,应该穿四六码的,看你脚的厚度,应该穿四三码的……”
秦延看他有意阻他,想要硬闯进去,这时忽听隔壁房间有清冽的声音传来:“让他进来……”
荆岢着急地道:“师父,使不得啊,我看他不是个买鞋的,怕是冲您而来,对您有所不利啊!”
这时蓉儿从旁边过来了,笑着对荆岢道:“师父让他进去,就放他进去好了!”
荆岢侧开身躯,对蓉儿道:“我还不是担心师傅!”
秦延走进房里,见绣姑眉目淡淡然,正在专注打磨一块黑色牛皮。他张张嘴,又不好开口了,有些拘谨站在那儿。
绣姑眼皮未抬,轻声说道:“你应该早就见过我了。”
秦延有些诧异,她怎知道?
“在东方府住时,我见过你一次,而你见过我好多次了……”绣姑仍自说着。
秦延愣了半天,想了很久,也不记得何时,他暴露过自己了。
绣姑说道:“那次我打水时,绳子结头处系得不牢固,把木桶掉进了井里,待我转身去屋里找钩子时,你已经把水桶捞出来了,虽然你及时地藏匿起了自己,但我仍是看到了你。”
秦延暗暗叹服,她的眼光定位,还真是快而准的,只那么一瞬间,就被她捕捉到了。
“你能听出是我?所以就让我进来了?”秦延有些受宠若惊道。
绣姑静然答道:“不只如此。丐儿今天没来,我忖着她有事,而你又是东方爷的人,自然该入内的。”
“原来如此……”秦延吸一口气,想让自己瞧起来不那么忐忑,他转述道:“你的妹妹让我捎个话儿,说她昨晚没与东方爷说句情话儿,今天怏怏不乐,萎靡不振,来了只会让你操心,所以就在府里睡了。”
绣姑听这话的风格,确乎是和丐儿有着三分相像,自是信了。
想来丐儿和东方爷的情话儿,该是有所指的。绣姑懂得。
秦延道完,抬步要离去了。绣姑亦不送行,说些挽留的客气话。
秦延有些怅然,直到走出门槛,忽然回头,憋足勇气道了一句:“你要防着你的姐妹,她要卖你!”
第一〇九章缘分虽久矣,后知后觉迟
绣姑听了秦延这句,很是难以反应,停下手中的活,那双安恬静如水的美目,流露出几分意料之外的困惑。或许,她隐约已经预料到了,只不过他说得突然,让她难得详情罢了。刚想细问几句,秦延则像泄了密的探子,半刻也不敢再多耽搁,迅速夺庄园大门而出了。
薛浅芜未等多久,就见秦延慌里慌张,如夹着尾巴的耗子般,返回至了府上。
“这么快就把事儿办妥了?”薛浅芜一边问着,一边打量秦延的脸色。
除了些微慌乱,着实看不出啥苗头,于是又笑问道:“你把话捎到了吗?却也没带来个回话儿?”
秦延红着脸道:“她没与我说话。”
“这倒奇了……”薛浅芜作忖思状,以看好戏的口吻道:“纵使无话,细小却能传情意的动作,也没有吗?”
秦延老实答道:“她眼都没有抬,一直在端坐着。”
薛浅芜闻言,已想出了那场景,鼓励他道:“眼未抬,行未动,那只是外在的表象。绣姑姐姐看人是用心的,你意不到罢了。不然,她会让你见到她的面吗?有多少话,还不能隔着墙或垂帘说?”
秦延想起向绣姑透密了她的话,坐立不安,为了不让薛浅芜瞧出端倪,有一搭没一搭地,愣头愣脑问道:“她的那个学徒,叫什么名字?听他说话,我觉得很欠扁!”
绣姑门下,正经学徒有七八个,薛浅芜不知他碰上的扫把星是谁:“什么体貌特征?”
秦延皱着剑眉,情绪不佳地道:“就是那个有些婴儿肥的,长着娃娃似的招牌笑脸,五官看起来很抽象,磨磨唧唧歪歪,比女人还爱刁缠胡扯的那个!”
薛浅芜想了很久,也没分出是哪位来,何况听秦延的语气,似乎有意抹黑贬低人家。绣姑姐姐门下学徒,虽称不上个个风流倜傥,但绝对是青年才俊、貌相端正、胖瘦适度。人也都很和气很务实很淳朴的,似乎没这一号伪娘弥勒佛角色。
“他怎么犯着你了?”薛浅芜关切道:“难不成此番去,你与绣姑姐姐的人起了冲突?”
秦延摇摇头道:“我只想着速速把话传到,好回来交差的,他却硬是拦着,怀疑我有不轨图谋,言语百般阻挠,不肯做出让步……”
看薛浅芜费神思量,秦延就把他和荆岢的话重述了遍。
“原来是他啊!”薛浅芜忍不住笑,哈哈说道:“她这徒儿,别的没有,却生了一颗敬爱师傅的心!”说到这儿,别有深意地道:“依我看啊,只要他在,你的情路可就多了几分曲折……”
“这如何说?”秦延当真糊了。
薛浅芜提点道:“瞧你这愣头货,你没看出他对他的绣姑师傅,是一种超自然的爱慕吗?如果哪天情势陡转,演变成一场师徒恋,你可永没市场的了!”
秦延心里有些烦乱,使劲摆着手道:“别再提那人了!我还说呢,像我这样英明的人,从来就没无缘无故的坏印象!却打一开始,就看他不顺,原来是个居心叵测的刁徒儿!”
薛浅芜笑道:“话不能这样说!他可是绣姑姐姐的得意门徒呢,将来越发融洽,心有灵犀,男绣鸳女绣鸯,男做左脚鞋女做右脚鞋,珠联璧合也不一定!”
秦延听了,黑面膛有些发急道:“他就算绣出个竹篮打水,与我又有何干?!”
这话说得有趣,薛浅芜愣了三秒钟,忽然拍着秦延的肩膀,大笑着道:“好小子有前途!这般有水准儿的醋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薛姐儿在精神上支持你啊,你可别灰头土脸输了回来!”
秦延隐现惆怅,嘴上却澄清道:“我又不娶妻!和他较量个甚?就他那样儿,还妄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薛浅芜一拍手:“是了,我差点忘了,你是个基情汉子,不娶妻的!那就算了,我还是不帮你了,撮合一下姐姐和她徒儿吧。在我眼中,师徒之恋,才是永恒不灭的存在,往往刻骨铭心,剪不断理还乱!绣姑姐姐若想嫁他,他一定欢喜得连个屁话都放不出!”
秦延听得越发急了,忽然向薛浅芜哀求道:“以后你去鞋庄,我也跟去好吗?我在暗处,你不要告诉人就是了……这事最好别让爷知道了,不然他问起来,我不好说话呢。”
薛浅芜不吃他这一套,摇头晃脑地道:“鞋庄那儿是热闹而平静之处,你们这些暗卫去了,只会增添紧张氛围罢了,你还是守好新府吧。”
“新府时隔三刻,就有人轮换着来守的……”秦延说道:“我不属于备换之列,是个常驻守的。其实我现在守新府,也就是在守你,跟着你去鞋庄,可谓是把守卫工作,做到了尽职尽责的极限,难道这也有错吗?不想让东方爷知道,是怕他误会我动情,与你联手强婚强嫁……”
薛浅芜憋住笑,正经说道:“你以为呢,你去了鞋庄,不会被人察觉吗?”
“我是暗卫,只要我不现身,谁能察觉我的存在?”秦延说道:“当然了,排除东方爷外……”
“不然不然!”薛浅芜做高深状,摇摇头道:“别人察觉不出,你以为绣姑姐姐也如此钝吗?她要真察觉不出你,不是我泄你气,你就彻底没希望了!”
秦延又丢了方寸道:“那该如何?要不然我易容,装成学徒,投靠在她门下?”
“狐狸尾巴,这就藏不住了?”薛浅芜反语道:“你竟能想出易容!倒也是好计策,和荆岢在一起,聊得近了,方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谁要和他聊在一起?”秦延想起来就窝火。
薛浅芜斜眼看他道:“那你装成学徒干嘛?还不是把那荆岢当成了敌对目标?不然凭你的本事,只单纯地想见姐姐,还不容易?远远看一眼就是了!”
“这个……”秦延不好答了,搔着头解释道:“我的脚大,又是习武磨鞋之人,一年要穿坏二十几双鞋子,给东方爷额外添了不少用度!万一我学成了,自己给自己做鞋,不是也能减少一点开支吗?”
薛浅芜以一种极钦佩而可笑的眼神看着他,秦延心虚得有些窘,指着自己的脚,分辩证实说道:“不信你看我现在的这双鞋,才十来天,就又裂了帮儿……”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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