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邱羽生没死这件事,张三花有些惊讶,但又不是特别惊讶。
在她的立场上,邱羽生并不是非死不可,但张三花也不介意让他再死一次。
“没想到,第一个找到这里的居然是你。”
邱羽生说话时带着一贯的轻慢。作为曾把他按在墙上摩擦的人,张三花想不通他为什么可以用这种态度面对自己。
“不过也无所谓了,该做的都做完了。”
邱羽生调整了一下姿势,把怀中婴孩的脸露在天光之下。即使许久不见,但张三花仍然一眼认出了这就是小陶陶。
羽生有些痴迷地看着小陶陶,用手指轻柔的拂过她的笑脸。
“做完了?”
张三花脸色微变,这几个字怎么听都带着不详的意味。可邱羽生怎么说都是陶陶的亲生父亲,难道他真的会对她不利?
沉吟片刻,张三花朝邱羽生伸出手:“把孩子给我。”
邱羽生一愣,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张三花。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
你谁啊?说给你就给你啊。
要是换在平时,张三花不会多说一句话,上去就是干。可如今陶陶在邱羽生手里,她不禁有些投鼠忌器。
但现在邱羽生摆明了不配合,要想把陶陶带回来,最后还是得上去打一架。
张三花握拳,并未拔刀,快步欺身而上。邱羽生不屑地笑了笑,轻松地闪避开来。
张三花一击不中,抢步连攻。邱羽生避了几次,有点恼,就与张三花对了一拳。
两人的身子都是一震,退了两步。
邱羽生的表情就有些凝重了,他以为,如今的他,功夫应该远在张三花之上才对。
那边,张三花却是哼了一声,心里有底了。
不知道这邱羽生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速度力量皆有提升。不过,她倒是还能对付。
只要他不要拿小陶陶当挡箭牌。
之前的几个来回邱羽生都没有把陶陶放下,陶陶也一直安安静静似乎是睡着了。可经方才那么一震,她迷迷糊糊张开眼,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她这一哭,张三花和邱羽生都停了手。
邱羽生更是十分紧张地去哄怀中的孩子:“怎么了,珪玉你哪里不舒服?”
珪玉?
张三花眉毛一挑,觉得这邱羽生果真和他同母异父的妹妹感情深厚,珪玉死了他都要给自己女儿取个同样的名字。
陶陶还在那哭,邱羽生怎么哄都没用。他心中焦急,忽然转向张三花。
“是了,听那些侍女讲,珪玉很喜欢你的。”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山洞之中却十分清晰,“她到底喜欢你什么呢?气味?不如我把你也做成血丹吧。你的身手那么好,做成血丹一定很补。其他的部位也不能浪费,头发织一个香囊,装上用你的油脂做成香丸·····”
邱羽生的音量愈来愈小,再后来就如同羽毛落地一般。可他看向张三花的眼睛,却开始充血发红,带着一股子的疯狂。
在听到“血丸”这两个字时,张三花的脸色就不怎么好了。她隐隐觉得,那几个失踪的姑娘怕是凶多吉少了。
陶陶还在哭,邱羽生又温柔地哄了她一会,小心地把她放在了一旁的地上。
山洞中本就阴冷,陶陶还小,这么放在地上,寒气入侵,怕是要遭大罪。
必须速战速决。
此时张三花和邱羽生的观念难得的统一,他们同时抽出了自己的武器,朝对方冲过去。
没有了怕伤到陶陶的顾忌,两个人的速度和力量都加强了几分。山洞中不断响起武器相接的碰撞声,昏暗的光线下几乎看不清两人的身影。
邱羽生越打越兴奋,力道越来越重,每一刀都似乎要把张三花劈成两半。张三花倒是还很沉着,尽可能地借力卸力,只等抓住破绽一招制敌。
陶陶还在哭,音量却减弱。已经兴奋到忘我的邱羽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张三花却注意到了。
不能再拖了。
找不到机会可以毫发无损地制服邱羽生,张三花长出一口气,漏了个破绽。
邱羽生抓住了这个破绽,面上狂喜,砍向张三花的侧颈。张三花可以躲开的,但她只是稍稍调整了一下位置。
“噗。”
刀入肉身,从张三花肩膀到胸前划出一条大口子。邱羽生还没来得及笑出声,忽然胸口一痛。
张三花直接一脚蹬出,邱羽生后退,手一松,两把刀都离开了他的身体。
两个人的胸前都是一片血红。
张三花没有管自己的伤口,立刻上前对着邱羽生的脖子又来了一刀,差点将他斩首。
这下他肯定是不会再活过来了。
迅速往伤口上倒了一层止血粉,张三花几步走到陶陶面前,伸手想去抱她,却又忽然顿住。
她刚刚杀了这孩子的父亲,手上还沾有他的血。
犹豫了片刻,张三花还是把孩子抱了起来。但毕竟只有一只手能活动,为了抱稳陶陶,她的襁褓上免不了沾了一些血。
也许是被血气熏着了,陶陶又开始哭,但哭了一会就安静了。
抱着陶陶走出这个山洞,照到阳光的时候张三花觉得有点晕。不远处有东华的士兵终于赶来了,远远地看见张三花的样子第一反应就是戒备。
然后才明白过来,这是张三花把孩子救回来了。
有人上前,想把孩子接过来,但孩子一离开张三花的怀抱就开始嚎。
“没事,我抱着吧。”
张三花这情况,最好是马上包扎。但周围并没有随行军医,有也不敢给张三花包。好在母汤的药粉有效,血已经大概止住了。
低头看了看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小陶陶,张三花觉得心有些累。陶陶见张三花看她,忽地一笑,突出一个泡泡来。
张三花面无表情。
有士兵抬来了担架,请张三花躺上去。张三花做了一番思想斗争,躺上去了,就这么被抬回了凉山。
张三花注意到,凉山营地中也有打斗的痕迹,空气里飘着一股血腥气。
到了公主府,陶陶被奶妈接手,侍女们给张三花敷药缠绷带。等一切都处理好了,林庸他们才刚刚赶回凉山营地。
祈凤鸣给张三花和陶陶都看了诊开了药,林庸全程站在一旁一句话都没说。
熬药的时候,邹副将来探望了一下,张三花这才从他口中得知,凉山人趁机叛乱,营中也有不少损失。
等邹副将走了,屋子里就剩张三花和林庸。林庸就那么看着张三花不说话,张三花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没话找话。
“是邱羽生带走的陶陶。”
林庸脸上没有波动,似乎对邱羽生死而复生一点也不惊讶。
“他说该做的都做完了,不知道指的到底是什么。”
林庸依旧不说话。
“对了,他提到‘血丹’这个词。我在想,或许那些姑娘的失踪案也与他有关。”
林庸定定地看着张三花,没再等来其他的话,忽然长叹一声。
转身,开门,出门,关门。一气呵成。
张三花:????我哪里惹他了?
第四零一章 血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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