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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若樱默默的听着南宫辰的话,心中也感奇怪,南宫辰行事有些温吞,虽信誓旦旦的说过要娶他,但从不曾这样大声的喊出过这样的决心。
    可自己的是怎么了?难道真是是铁石心肠,竟然无一丝感动,只有一种想要快刀斩乱麻的冲动。毕竟这件事拖泥带水的对谁都没有好处。
    “若樱,如果你只是因为祖母反对,还有我父母的反对不跟我在一起,那我也有办法……”
    南宫辰斯文俊秀的面容上浮现出几份前所未有的坚决,铿锵有力的道:“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可以私奔!离开家族的庇护,以我南宫辰的能力,天大地大,自有出人头地之时,用不了多久,一定会为我俩闯出一番新天地出来!”
    南宫辰这番话是那么的斩钉截铁,无知无畏,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敢做敢为的孤勇气势,既便是若樱听了亦不免有些动容。
    如果不是她了解南宫辰太深,真个也会如萧冠泓怀疑她被人换了芯一样,怀疑南宫辰被人调了包。那么孝顺至极的人,竟然会离经判道,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南宫辰的目光一直不离若樱左右,当然也看出了她似被自己的话有所触动了,越发的坚定了信心,心中甚至有一种受到了鼓励的热血之感,言辞越发激烈,似发自肺腑:“若樱,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以前是我太天真,以为可以通过努力让你被祖母所接受,总奢望着能找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让你正大光明的成为我的妻子,可通过这次的事件,我再不做此妄想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只能依从我的心!……”
    “南宫辰,你听我说!”若樱忽然扬声打断南宫辰推心置腹的话语。
    “若樱……你想说什么?”南宫辰一怔,因为若樱脸上是一种破釜沉舟,豁出一切的决绝,绝对不是被他的话语感动而喜不自胜的模样,这令他觉得很不妙!
    “你若是早些说出这样的话,早有这样的决心,也许一切将大不同,我们之间断然不会落的如些境地,只可惜,如今我已非清白之躯了,并且我的心境也早与当初不同……只能说……只能说,辜负了你这番情意!”
    堵塞在心里的话终于说出口了,若樱的心反而变得轻松无比了,这些话当着南宫辰的面说出来,对她来说还真是难以启齿。她既未定亲,也没嫁人,却清白不在,并且要对昔日的恋人面不改色的说出实情,会不会被他认为是不知羞耻?
    会不会迎接到他鄙夷和轻视的眼神?
    会不会被他认为自己是淫妇,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因为从前的她在他心日中一向是那么的冰清玉洁,纯善稚弱!
    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清脆的鸟鸣声,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如果忽略掉两个鸦雀无声的人,时光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下来,无声的沉默和压抑的让人尖叫的沉闷在若樱和南宫辰之间蔓延开来……
    令人难堪的沉默延续了许久,久得若樱以为下一刻南宫辰便会怒发冲冠的拂袖离去!或是会大声的质问她,指责她,为何不早告诉他实情?令他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的感情!或是痛骂她,失去了清白的女子为什么不羞愧的自尽以谢天下?
    “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去车遇国……”南宫辰的声音乍然响了起来,并未勃然大怒,也未有失去理智,相反神色一切平静如常。
    只是他的眼眶明显赤红一片,有亮亮的东西在眼内隐隐闪烁,一向清澈悦耳的声音此刻竟是低哑暗沉,蕴含着满满的苦涩和浓浓的痛苦。
    若樱愕然的望着南宫辰,不意于他竟然表现的如此平静,与自己所想的那些糟糕的画面想差了十万八千里。
    南宫辰望着若樱那因不敢置信而圆睁的双眸,嘴角轻勾,泛起一丝极为悲切而又让人心酸的苦涩笑意:“你不必讶异,在我知道你去做细作的实情后,便设想过你会遇到无数的危险。”
    “我甚至不止一次的梦到你因事情败露被人抓住的场面……各种都有……只要是我能想得到的,而想像则是无穷无尽的……有血污满面的你;有全身鲜血淋漓的你:有被人欺凌的你……最后这一副画面梦到的最多,也最深刻!却也最令我害怕惶恐……只因你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动人,若是,若是被人抓住……如果对方是男人,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毁了你的清白……”
    南宫辰眉心紧蹙,痛楚明明白白地写在他的脸上,低哑的嗓音中含上了一丝哽咽,饶是淡然如若樱也为之心酸恻然起来。
    “甚至无数次的梦到你哭泣着,喊叫我去救你……你知道那种自己吓自己的痛苦感觉吗?会把痛苦无限放大,直到你再也承受不了!所以,在我打算去车遇国找你,便做好了一切你遇到不测之事的心理准备!……”
    南宫辰似乎又回到了当初不知她音讯,为此焦虑无比的痛苦,又想到遇到那人时欣喜若狂,失而复得的心情。
    于是,他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似哀似痛,却有一丝动人的缠绵绯恻:“我想着,倘若你遇到不测,只要是还有一口气,一条命在,既便是残废了,我也养你一辈子……如果你遇到我心中害怕的事,丢了清白,那也是因为我先前未能好好保护你,而使你去冒险所致,所以我一样会娶你为妻,无怨无尤的照顾你一辈子,决无嫌弃之意……”
    成串成串的热泪顺着若樱精致的脸庞滚滚而下,自己有多久未曾这样掉泪了?她伸手遮住眼睛,却挡不住那汹涌泪意和酸楚的泪水,终于失声痛喊出来:“南宫辰,你为何要如此?……为何要如此?……”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想表达什么,心底瞬间涌上的那种难以言喻,却又复杂莫名的情感不停的冲击着她的大脑……
    突然之间,一道冷冷的,挟着万年寒冰一样的声音蓦然传来:“哼!说的真好听,精彩,比唱的还好听!”
    若樱掩住泪眼的柔荑一顿,怔住了,这是萧冠泓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声音使南宫辰倏地一惊,这里是碧月山庄的后山,因绿树成荫,密林成片却又陡峭难行,不是特殊情况是无人来此的,他是因为和若樱熟识多年,知道如果在旁的地方寻不到她,来后山多半会找到。
    若樱飞快的把脸上的眼泪抹去,故做无事的和南宫辰循声望向来人。
    入目所及便是萧冠泓英姿挺拔的颀长身影。他一身素服立在那里,墨发如玉,鲜眉亮眼,端地是丰神俊朗,宛如玉树临风,只是俊俏的脸上似乎凝着一层寒霜。
    南宫辰始料未及来人竟是一位俊美绝伦,宛如神祗一般耀眼夺目的男子,不禁微微有些怔忡,此人通身贵气,一看就知非等闲之人,可为何对自己有一股莫名的强烈敌意?还毫不留情的出言讽刺自己?
    故而,他收敛脸上的所有神情,恢复成温文尔雅的模样,朗声问道:“阁下为何到此,可知圣人云,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萧冠泓面无表情,先是用淡漠的眼神扫过一旁垂目不语的若樱,心道,好一派梨花带雨,伤心欲绝,我见犹怜的模样,只可惜是为别的男子而哭!可恨之极,可恼之极!
    继而,他沉黑的眸子望着南宫辰,眼内精光迸射,凌厉如冰,嘴边的嘲意浓浓:“在下行至此处,听得有人唱作俱佳的表演,精彩之处不免要喝一声彩罢了!只是在下有一事不解,还请南宫公子解惑。”
    说到此处,见南宫辰似半信半疑的盯着他,萧冠泓薄唇微弯,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只是他的笑容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方才南宫公子好一派情圣之姿,所说之辞的确感人肺腑!只是听说南宫公子侠义心肠,英雄救美,而美人感念公子之恩,决定以身相许!在下倒是想问一问南宫公子,不知这则传闻是道听途说,还是确有其事?”
    萧冠泓的话音一落,就见南宫辰笔挺的身子一僵,脸色顿时有点发白,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南宫辰不明白此人是何意?为何专挑在若樱面前提起此事?
    他今日来,一则是戳穿若樱订亲的谎言,二便是要同若樱提及并解释尤玲珑这桩意外。只是刚才若樱没等他提出便抢先扔了个爆仗出来,把他的心一下子炸的四分五裂,痛不可抑,一时倒忘记了尤玲珑,若不是此人提醒,恐自己等会离开时只怕也想不起来。
    思及此,他连忙转眼看向若樱,冷不妨却看到那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却不错眼的死死盯着若樱,一副恨不得咬死她的狠戾模样,偏若樱似无所觉,调开目光似眺望着远处的山头,并不看那公子。
    他心下一动,几步上前挡在若樱的身前,一脸冷然道:“某之私事不劳阁下挂心,还请阁下知趣一点,速速离去,方是君子所为!”
    萧冠泓看着若樱一点都不心虚的模样,心想,如果此刻面前有一面镜子,他必能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如鬼魅般铁青的脸色,就在将将,他亲眼见到她被这个小白脸感动到痛哭失声,霎时觉得杀人的心都有了,胸中醋意横生、翻江倒海!
    他墨玉般的深眸眦睚欲裂,瞬间喷火,真想不顾一切的冲上扳着她泪流满面的脸,摇晃着质问她,那小白脸几句甜言蜜语你就泣不成声,你的心何时这样软过?何时这样容易被打动过?何时曾为我这样哭泣过?
    老子就他娘的这么贱么!除了得到你的身子,你的心你的泪你的欢笑样样都是别人先得到?凭什么?
    耳中听得南宫辰以主人自居的问话,又见他上前,用修长的身躯挡住了若樱的身子,萧冠泓宛如谪仙般俊美的容颜划过冷冽的光,终是收回充满戾气眼神。
    他满脸不善的的冷冷看着南宫辰,轻描淡写地道:“不知南宫公子是以何种身份说出此话?还是这山头也是南宫世家的?如此的理直气壮?”
    他低沉的声音虽淡淡的,但却危险而慑人,带着惯有的霸道张扬和不可一世,犹如他才是此地的主人一般,有着操纵着别人的生死大权。
    南宫辰还未来得及反驳他的问话,不妨却听到背后传来若樱淡淡却又有些哑然的声音:“好了,南宫辰,你且回去罢!往事如风逝,休要再提了,权当是做过的一场虚幻的梦吧!你的好意我感念于心,可我心意早决,半分也不会撼动,你也好好收拾心情,早点成婚生子,莫要再提及今日这话了。”
    “若樱!”南宫辰不假思索地转过身子,有些恍然的看着一脸淡薄的若樱,不明白自己都说到这样的份上了,她却还将自己推拒在心门之外,一副老死不相住来的势态!刚才她分明被自己的心声感动的泪如雨下,可为何就一会儿功夫,便又恢复成无动于衷的冷淡模样?
    而且他还只字未对她提起尤玲珑,这次不提,以后怕她是更不愿听了。
    “若樱,你听我说!”南宫辰背对着萧冠泓,面对着若樱低声坦诚:“樱樱,我还有一事未同你解释,就是关于我救的那个女子……”
    若樱手一竖,打断他的话,诚恳地道:“南宫辰,这事你早解释过了,快回去吧!如果不想我们两个变成仇人,也不想你家里人来找我的麻烦的话,请你离开!”
    南宫辰呼吸一窒,心口如被石头压住一般,喃喃地道:“我们非得变成这样吗?”
    “我别无选择!”若樱也很无奈很惆怅,他们两人相见真不如不见。
    “可是樱樱,我这次中了别人的……算了,你不会想听的……”南宫辰竭力保持风度但声音难掩失落,他深深的看了若樱几眼,仿佛是想把她美丽的模样牢牢印在心间,然后自嘲的笑了笑,失魂落魄的转过身,脚步迟滞地一步步的离开了。
    最后看了一眼南宫辰的背影,若樱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心里也有些怅惘。随后她转过身,提步向那个隐蔽的山洞走去。
    虽然走的是南宫辰,但留下来的萧冠泓心中全无喜悦,面容沉凝如阴云笼罩,心里充斥着莫名的烦躁,他看着若樱窈窕动人的背影,语气酸溜溜像浸了阵醋的老青梅:“怎么,舍不得他走?那就追他回来啊?反正他连你没了清白都能容忍,就连你残废了也会养你一辈子,多么情深义重的男子!过了这个村可没那个店。”
    若樱停住了步伐,慢慢转过身子,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萧冠泓毫不退缩,挑着眉,一副老子心情极度不爽的模样与若樱对恃,只是他微眯的凤眸有一股若樱看不懂的光芒在闪烁。
    二人谁也不说话。
    忽然,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慢慢转出一个身材纤侬适度,柔若无骨,肤若凝脂的少女,正是丰姿绰约的孔安婕,她秋水一样美丽的眸子不停的在萧冠泓和若樱之间打转,颇有些困惑的伸手挠了挠额头,不明白往日如胶似漆的两个人这是是怎么了?
    “若樱,你们怎么啦?”孔安婕在原地躇踌片刻,迈着盈盈的步履向若樱走来。山风轻拂她的素色轻衫和乌黑的秀发,把她显得像个山中的精灵一样轻巧,长长的裙摆上绣着漂亮的花朵,与她如花似玉的容貌显得是那么相得益彰。
    若樱在看到孔安婕的一刹那,微微有些惊讶。萧冠泓的武功要比她好太多,所以她不知道萧冠泓是何时来的,但自萧冠泓来了以后,她便知道还有人在这附近,可她心底只以为是远山和明月,以及其他一些侍卫,倒是没想到孔安婕会来。
    她垂下眼睑,抿着嘴唇,眸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随后快速地回神,抬眼望着已走到面前的孔安婕,美目流转,巧笑倩兮:“你这大忙人怎么得空来找我?”
    立于一旁的萧冠泓看着若樱巧笑嫣然的模样,心中微微一颤,赶紧垂下头,生怕自己又被她夺人的丽色所惑,最后又没骨气的输了立场。
    心中暗忖,若樱不但背着他和南宫辰见面,两人还旧情绵绵,那个南宫辰倒是出乎他意料之个,非但能容忍若樱清白不在,还跟个打不死的蟑螂一样企图挽回若樱的芳心。若非他来的凑巧打断了他们,说不得两人已经旧情复燃,重归于好!这次说什么他都一定要听到若樱的亲口解释,决不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孔安婕见若樱是笑容可掬的模样,遂放心的舒了一口气,她好怕若樱在生气,嗔道:“你都一连两日未过去找我们了,我想看看你到底在忙啥子,所以就缠着萧萧要来找你了,不想碰到你和那个……”
    她忙住了嘴,冲若樱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拉着若樱的手撒娇的摇了摇,略有些汗颜地道:“我们不是有意的,只是你们说的太投入了,所以没看到我们……”
    若樱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摇摇头道:“无事,就一个老朋友而已。”
    萧冠泓听她说的这样云淡风轻,面色愈加阴沉,隐藏着危险的怒气,口中却凉凉地道:“老朋友两两相望,能说到泪雨滂沱,这份友谊比桃花潭深上千尺的水更深吧!”
    “唉!萧萧!你别太过份啊!”孔安婕忍不住瞪了萧冠泓一眼,制止他的酸言酸语,尔后觉得他阴阳怪气的模样甚是好笑,便又道:“人家南宫公子心胸比你宽阔多子,饶是我也喜欢那样能包容人的男子,你看看你,一点点小事,就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哪里像个威风凛凛摄政王啊?”
    萧冠泓斜睨着垂头站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而且一句话也不解释的若樱,只觉心火拱起来直往上窜,当下眉毛一立,有点赌气却又有些恼怒的寒声道:“安婕,我们走,免得打扰到别人的卿卿我我,延误了人家的终身大事。”说罢,重重一挥衣袖,转身就向来路走去。
    前日若樱只让冷洌带话,说是不得空,不能过去,那也就罢了,只要她安然无恙,一天不见还是可以忍受的。不曾想她昨日又让侍卫带话,道是因为要离开秦家了,好多东西要准备,不克前来,又让他空等了一天。
    今日他本就打算来看看她到底在忙什么,加上安婕也想若樱,便一起过来了,却发现她竟然和南宫辰在一起泪眼两相望,可不是大冬天一桶冷水,把他火热的心浇了个透心凉……他满心等着她的解释,哪怕是只言片语也好,偏若樱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哎……哎……你……”孔安婕看着萧冠泓竟是真的走了,急的直跺脚,忙对着若樱道:“你快喊住他,把好话多说两句,哄他一哄,回头就好了,他打小就这坏脾气,非得人让着他不可……”
    若樱叹了一口气,心头一片紊乱,努力吸了一口气压下纷乱的心思,强笑着伸手推了推急的跳脚的孔安婕,“你快跟着他回去吧!不然他真走了,我可没马车送你,快去!”
    “唉!这是个什么事啊?”孔安婕有些犹豫,先是看了看萧冠泓越走越远的身影,复又转过头来看了看面有笑意的若樱,觉得这两个冤家真个是能折腾死个人,眼见萧冠泓马上就要不见人影了,她焦头烂额之余,只能无奈的狠狠跺了跺脚,嘟着嘴,怏怏不乐的追着萧冠泓后面走了。
    ……
    “樱樱啦!”一大早,冯氏就屁颠屁颠的跑到若樱的房里,不住的催促若樱起床梳洗。
    若樱虽不解冯氏其意,但还在在姜嬷嬷的帮忙下弄妥一切,人也慢慢精神起来。
    冯氏忙不迭的催若樱吃早点,一边道:“樱樱啦,眼看就快到九月啦,一晃就到了九月九,到时全城的人都会去登高山,登高塔,娘得为你们姐妹多制几件新衣,买几件像样点首饰,免得到时人多露了怯,你吃完就跟娘进城去。”
    若樱执箸的手顿一顿,唇角微弯,随后便点了点头,也不问冯氏为什么不带秦若柔两姐妹进城,却好心的要为自己制衣物首饰。这段日子以来,不但秦氏夫妇对她越发好了起来,便是秦若柔因南宫府发生的事对自己满腹怨气,却也没有气势汹汹地打上门来,只是见了她便调头就走,比之以前是好上太多了。
    用不了多久,冯氏便带着若樱来到嘉平城内最大的“云裳铺”。
    云裳铺是城内最大的成衣铺子,取至“云想衣裳花想容”,铺里绣娘手艺精巧,件件都是精品,饶是那些达官贵人家里专门养了绣娘的,也喜欢来云裳铺里或买或定制衣物,以及一些精巧的绣件。
    秦家在嘉平城以前纵然是名不见经传,算不上是大富大贵之家,但不可否认,随着碧月山庄最近银钱越撒越多的宴请宾客,名声也日渐雀起,在嘉平富人之中也勉强排上了个末名之流。所以云裳铺铺子里的管事娘子一见冯氏,便客气的上来见礼,并亲自将冯氏和若樱引至贵宾待遇的二楼。
    甫一上楼,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孔安婕轻盈曼妙的身姿便映入若樱的眼帘。
    二楼还有几位贵夫人和几位花枝招展的小姐,正三三两两的对着那些精美的衣裳和繁复的刺绣指指点点,但因自恃身份,都是轻声细语。
    孔安婕也在其中,因她容色美丽所以在那夫人小姐中特别引人注目。只见她云髻峨峨,粉脸娇媚如月,一袭淡衣若水,由婢女陪着,正春风满面的在挑选几件新裙。
    看样子似乎件件都很喜欢,她咬着红润的唇瓣甚是为难,一会拿起这件,犹豫着放下,又拿起那件,恋恋不舍的抚摸着上面精致的绣样,半晌看到另一件似乎更漂亮,惊喜的目光一闪,肉疼的放下手中这件,伸手去拿新发现的,俨然一副左右为难,不好决择的痛苦模样。那种鱼与熊掌都想得的情形被她刻画的淋漓尽致,入骨三分。
    孔安婕沉浸在款式新颖的美丽衣衫中,并未发现若樱随着冯氏在另一处。跟随着她来的婢女正是她的贴身丫鬟香串。
    香串深知自家小姐的特性,便好笑地道:“小姐,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不过是花得些许银钱,全买回去不就得了,到时一日换一件,不出两日便厌了,倘若小姐实在不想买,便把王……不是,便把爷请上来帮您挑几件不就成了。”
    香串口中的这个“爷”便是指萧冠泓,他们一行人毕竟是在西呈,平日在外为图行事方便,便都称呼王爷为“爷”,免得王爷王爷的称着,被有心人士听到借机生事。
    “看你这丫头说的,银子可不能胡乱花,再则我一日大过一日,可不能像小时那么不知分寸,以为银子就跟树上长的一样,再说,新衣我又不缺,柜子里放了成打成打的新衣裳,好些个我一次都没上身过,这些我也只是看看而已,老毛病犯了,见不得漂亮的衣裳……”孔安婕倒不是那种奢侈浪费,没个节制的女子,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
    偏生丫头觉得自家小姐太过于委屈了,便娇笑道:“小姐想买什么,姑且不说老爷和夫人如何,便是爷几时又给您打过折扣?还不是您想要什么便是什么,几时见过小姐这样小家子气的,未必换了地方,小姐的性子也变了?”
    若樱不想让冯氏发现她认识孔安婕,也怕孔安姨发现自己后一惊一乍,然后被冯氏看出什么破绽,于是就不着痕迹的站在一处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正好有几件翠翠红红的衣衫在她前面把她遮挡了个严实。
    她正奇怪她们口中的爷是谁,不妨一位管事娘子竟然毕恭毕敬的引着一位男客上楼。若樱不禁有些错愕,一是这二楼并非是接待男客之处,二是这个男客却不是旁人,正是俊美无俦,却又冷若冰山的萧冠泓。
    正文 第九十一章 爱他的容色恨他的无情
    萧冠泓依然玉冠束发,一身淡衣素服,但他冷峭如玉的面容俊美到令人无可挑剔的地步,恍若精心雕琢出来的模子,漂亮迷人的凤眸黑润晶莹,含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傲然之色,腰围玉带,玉带上垂挂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的美玉和一只精致荷包,衬得整个人分外雍容华贵,高贵不凡,极其惹人注目。
    那几位夫人小姐也和若樱一样吃惊怎么会有男客上了二楼,但西呈民风尚武且开放,男女大防也就嘴上说说而已,所以吃惊之余见到是一位这么俊俏风流,且气度不凡的翩翩贵公子,皆以为是哪个王孙公子有要紧事来此,惊乍过后便都恢复如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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