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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

    凤歌立刻怔住了,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一向极为孝顺的若樱竟敢跟她呛声!
    她也是当了多年凤女的人,一向身份尊贵无比,嫁了赤焰,赤焰是故国的旧部,自是处处以她为尊,婚后虽丢了凤鸾,但很快又生了若鸾,再加上若鸾秉性乖巧温柔,从不曾忤逆过她,何曾敢有人反抗过她的话?
    女王脾气顿时也被若樱激上来了,性子一起,当下就柳眉一立,圆睁双眸,勃然大怒道:“你不得了了!翅膀长硬了?还敢跟我大小声?为人子女的孝道你学到哪去了?是不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看看你顶撞为娘的模样!娘说一句你顶撞一句,态度蛮不讲理,骄横至极!别以为你是凤女就了不起了,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再大,大不过孝道,就你如今这个模样,按凤族家法我亦可治你个忤逆之罪,你可当罪得起?”
    若樱嘴唇抿得紧紧的,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的瞪着凤歌,怕一张嘴,哭泣的声音就会泄露出来,眼泪也会不争气的狂流出来。
    凤歌见若樱那副倔犟的模样更来气了,皱紧眉头,满脸不豫,怒不可遏扬高声音道:“你还敢瞪着我?是说为娘说的不对吗?还是想与娘对着干?下贱的人教出来的就是没规矩!也不想想,若鸾可是你的亲妹妹,你居然妒忌她,一点也不爱护她!你处处占了她的好处,还抢了她的未婚夫,偏若鸾这孩子心善,处处为你着想,你这个做姐姐的羞是不羞?我都替你害臊,难不成你想逼死你妹妹才开心?然后再逼死我?是不是这样你才满意?这就是你所谓的孝道?”
    若樱的心里像破了个大洞,呼啸的冷风,冰雪雨水冰雹都向里灌来,快要将她整个人湮灭了。她雪白的贝齿死死咬住樱唇,就快将嘴唇咬破了。
    她努力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凤歌,似从不认识这个女人一样,这就是自己的亲娘,呵呵!可笑至极,当初自己一心想找到亲人,不知为此吃了多少苦头,遭了多少罪!
    那些在秦家的日子就不提了,秦家人无论怎么对她,她皆能泰然处置。就像她劝萧冠泓一样,横竖不是什么亲骨肉,打骂也只是肉体受疼,比不得亲生骨肉相残,除了身本上的疼痛还有心灵上的折磨,精神和心灵的双重打击才会让人一撅不振。
    凤歌皱着眉头,严厉地教训了若樱半天,却没等到若樱的一点反应,真是气的头顶快冒烟了,她好歹是若樱的长辈,名正言顺的亲娘,可若樱看她的模样犹如在看陌生人一样。
    她根本没有半分心虚,反更加恼火,斩钉截铁地道:“与太子的婚约你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要嫁只能你妹妹嫁,她素来娇怯柔弱,过不来苦日子,那些身份低下的莽夫怎能匹配于她?”
    说罢,凤歌见若樱依旧毫无反应,半句软话都不说,犟的像头驴,顿感觉自己像在唱大戏一样,气不打一处来,火快拱一房子高了,就想煞煞若樱的威风。
    故此,她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声音陡然变得尖利:“你别以为我信口开合,若鸾的规矩礼仪打小就比你学的好,女红活计也出色,哪像你,横草不拈,竖草不动,再加上你在外面流浪了这么多年,不但性子野的不服管束,连爹娘的话都不听,顶撞起来也是不分青红皂白,实在是野性难驯,怎堪太子妃大任?这可是要做皇后的,就凭你?这种连孝道都不知为何物的人能母仪天下,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说到快活处,似乎忘记了被她无情的言辞伤害的人是自己的亲身骨肉,反倒感觉找到了一些当年做风女的威风,看着不言不语的若樱,嘴角竟然噙上了几丝不屑一顾的冷笑。
    若樱心痛的已经在滴血了,出奇沉默的望着凤歌,雪白的小脸上却是一片令人惊心的麻木与冰冷。
    凤歌被若樱那黑幽幽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嘴边那抹冷笑渐渐挂不住了,色厉内荏地道:“你老看着我做甚?我是你娘,父母说的话你敢不听?你若是不答应,你妹妹左右也是一死,那我还活着做什么?难不成你想把我们娘俩逼死才甘心。”
    说完后,她见若樱还是望着她不说话,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忍不住上前推了若樱一把。“说话呀!”
    凤歌这一推并未用多大的力,却把若樱推得往后连退好几步,踉踉跄地跄地,直到“砰”地一声撞上身后的桌子。
    若樱手撑在桌子上,堪堪稳住差点摔倒的身子,只觉得浑身无力,心口异常的绞痛使得她根本就站不起身子,她黛眉蹙得紧紧的,雪白的眉心是一片绝望痛楚之色。
    “你!”凤歌倏地一惊,诧异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她根本没用力啊!尔后又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为,便几步上前就想扶住若樱。
    “别!”若樱勉强竖起手掌挡住凤歌要扶住自己的双手,吸着冷气强抑着心口的绞痛道:“您还是请回吧!您放心,我是不会做刽子手的。”何况还是逼死娘和妹妹的刽子手。
    凤歌起初还担心若樱是故意这样做好让自己心软,可此时看到若樱倦缩着身子倚在桌上,一只小手紧紧握在胸口,额角居然有零零星得的冷汗,雪白的脸上一片痛楚之色,那双美的让人窒息的眸子里竟然有晶莹的水光。
    倒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气恼过后就是心疼,便依旧要过来扶住若樱,嘴里又像是道歉又像是抱怨:“都怪你性子太倔,说句软话会死啊?娘那一推也就做做样子,根本没用力,你何至就如此?”
    “别!”若樱又竖起手掌挡着不许凤歌靠近,她无力的垂着头,轻声却又坚持地道:“您还是回去吧!”
    凤歌脸上的神色一变,刚要发作,想到若樱已经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再加上又担心若鸾在家里又做傻事,遂放弃再去扶若樱,反倒叮嘱道:“你可记着啊,娘约好了太子殿下便让人来给你传信,你一定记得要去,记住,好好劝劝殿下,娘担心你妹妹便先回去了。”
    她说完后不放心,并未立刻离开,直到见到若樱无力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走出房门,回头间却见若樱依旧伏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根本未打算来送送自己,不免觉得有些悻悻然,忍不住气恼的甩了甩手中的帕子,不甘心的离去。
    ……
    却说萧冠泓在房中见若樱匆忙离开后,也唤人来把自己收拾妥当。本想尾随着若樱去见凤歌,顺便把自己和若樱的事对凤歌挑明,虽说现在还得服孝,但他可以暗中先把事情订下来,只待国丧一过,便可以风风光光的迎娶若樱。
    不料,还未出房门便听到远山有要事要回禀。他寻摸着这两母女见面必定有一番体己话要讲,自己稍后再去却也不晚,于是便去书房听远山回禀事情了。
    待到他把事情忙完,打算去见凤歌,却听到仆人回话,道是凤歌早带着大批的丫鬟婆子们离去,并且将早上赤凤候派来接若樱的那帮仆妇和丫鬟也带走了。
    他略一沉吟,便打算去找若樱,可他坐着轮椅把若樱平日爱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却是连若樱的影子也没看到,心下狐疑,着急的把四卫唤来,四卫却道凤王说到园子里走走,叫她们不必跟着,她要自在自在。
    这下萧冠泓心中更是疑心起来,现下冰天雪地,天寒地冻,园子里银装素裹一片,除了冷还是冷有什么好看的好走的?将信将疑之下让明月推着自己去园子里寻找。
    园子很大,寒风呼啸,高大的树木上垂挂着冰凌子,整个园子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这下萧冠泓心里有些没谱了,别的地方都找过,没看到若樱去过,就这园子四卫信誓旦旦,只差拍着胸脯保证凤王在这里了。就说明若樱的的确确是在这园子里,但为什么会没人呢?
    蓦地,寂静空旷的园子里似传来一阵压抑的呜呜咽咽的哭声,听起来好生凄凉,萧冠泓不禁一怔,凝神细听,那声音从角落里的一处嶙峋峥嵘的假山里发出,却正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若樱在哭?萧冠泓心里当即一紧,两手却不知不觉地攥紧,忙让明月推着自己往声音的方向而去。但很快他又改变主意,令所有的随从都退出园子,明月也不例外。
    他用手推动轮子,慢慢向前移动,轮子在雪地上碾出两道深深的压痕,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离那压抑着的哭声更近了。终于近了,高大嶙峋的假山,山上布满厚厚的积雪,假山下有一山洞,洞口凉气逼人,那捂着嘴儿,撕心裂肺的隐忍的哭声正是从这里发出。
    萧冠泓心弦一颤,被若樱揪心的哭声彻底扰乱了心神,也不知若樱受到什么委屈了,竟然哭得这般伤心。他心下焦急,却并未出声相唤,脑中快速的琢磨着怎么进山洞找她。
    山洞口非常狭窄,仅容一个人通过,轮椅更是想都不要想了。萧冠泓不假思索的双掌一拍轮椅的扶手,身体纵身跃起,向着山洞门口射去。在落地的时候他不敢让双腿着地,只好让双手落地。
    萧冠泓就那么倒立着,用双手撑着身体一下一下往山洞里挪,身上披着的白色狐狸毛大氅翻卷在地上,随着他的挪动在雪地上拖曳着。但是山洞太过低矮狭仄,他的身材是颀长挺拔型的,受伤的双腿总是碰在洞顶的山壁上,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可这要命的疼痛,怎么也比不上若樱伤心绝望的哭声来的得让他更痛,那低低的带着痛苦的和悲伤的哭泣声使他心痛如绞,痛彻心扉,恨不得陪着她哭。
    这时萧冠泓不免痛恨自己那碍事的双腿,不过这点小事难不倒他。他慢慢放倒身体,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后用双手撑着身体住洞里挪去。
    若樱蜷缩在山洞的最角落里,双臂环抱着自己,把头埋在膝盖上,低低而又隐忍的轻泣着。这儿阴冷潮湿,光线阴暗,隐蔽而又私密性强,她自小到大受了委屈和伤害就喜欢找样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在最角落里孤零零或哭泣,或默默的安慰着自己的悲伤。
    当若樱听到异响,愕然地抬起头,却发现萧冠泓坐在地上,受伤的双腿伸着直直的,正用双手撑着健壮的身子向她这边挪来。
    她被吓了一大跳,不顾自己满脸的泪水,几步扑到萧冠泓身边跪下,伸出双臂搂住他挺拔的腰身,让他将重心倚在自己的身体上,惊惶失措地一连串的问道:“你不要命了,怎么这样就进来了,明月清风呢?你的轮椅呢?”
    萧冠泓不由得呼了一口气,尽管他武功盖世,可不良于行还是颇让他吃了一番苦头。
    他放松地坐了下来,把手在白狐狸毛上擦拭一通,见干净了,才反手搂住若樱仔细打量,刹时不禁心头疼了起来。若樱雪白的小脸上的泪水还来不及擦,一双眼睛红通通的,鼻头也嫣红,花瓣一样的小嘴紧紧抿着,眼里含着满满的关切和担忧端详着自己的双腿。
    “腿没事,别担心,反倒是你……”萧冠泓将若樱的身体转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伸臂把她揽靠在怀中,撩起衣袖,温柔地为她擦着脸上的泪水,低声问道:“发生何事?你为何一个人跑来这里哭?”她的肌肤娇嫩白皙,吹弹可破,几滴泪水挂在上面,如梨花带雨,楚楚堪怜,让人忍不住去疼惜,去呵护。
    若樱垂下螓首,不答反而低声道:“放我下去吧,你腿本就受了伤。”因为哭过,她一向婉转轻柔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带着几分忧伤,分外的惹外怜惜和心疼。
    萧冠泓见她脸上再无泪痕,便伸手帮她有些散乱的青丝理了理,再把她的一双柔荑握到手中,发觉手中的小手冰冷一片,真的成了冰肌玉肤了,他紧蹙着俊眉,漆黑如玉的眸子里闪着疼惜的光芒,低声责怪:“你一个不声不响的跑到这鬼地方,是想吓死我?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说的?看看,手都冻成冰块了。”
    说罢便把胸口的衣襟解开,将若樱那双冰凉的小手贴着自己的火热的胸膛捂了进去。
    若樱垂着头,感觉指尖下是他富有弹性的光滑肌肤,黯然不语半晌。突然,她从萧冠泓的胸口抽出手,伸臂环紧他的腰,伏在他怀里嘤嘤地哭将起来。
    萧冠泓又将她往怀中紧了几分,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虽有些心疼她哭泣,但她肯伏在自己怀中哭,总比躲在角落里孤零零一个人哭来得好。
    若樱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把凤歌的来意说了一遍。说到凤歌那些喝骂叱责的言辞,她的嗓子似被什么堵住,哽咽难言,双肩更是哭的是一抽一抽的,把萧冠泓心疼个半死。
    “都是慕容喾那个王八蛋惹出来的祸,等我腿好了,第一个就收拾他,也怪我,说好随后就去找你的,却被公事耽搁了。”
    萧冠泓捧着她的脸怎么也擦不尽那泪水,只能紧紧的将她抱着,不住的亲吻她脸颊的泪水,间或便安慰她:“好了,没关系啊,你爹娘偏心,你妹妹自私,咱们别把他们放心上,不如这样吧!你可以将我当做你爹,当作你娘,兄弟姐妹都行啊!要不这样,我今天做你爹,明天做你娘,后来做你哥哥,大后天做你弟弟……”
    若樱顾不上伤心哭泣了,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嗔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你才大我几岁啊,就想做我爹做我娘的,恁是不害臊!”
    萧冠泓却似突然想到什么,低低的笑了起来。若樱瞪大眼睛气恼地望着他,不明白自己都这么伤心,他还笑得出来,真是铁石心肠,没有同情心到极点。
    不料,萧冠泓忽然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无论做你的谁,横竖你要陪我睡,日日做那快活之事,到时你被弄的得了趣儿,胡乱叫着,便可以爹啊娘啊哥哥弟弟乱叫一通,想想也是一桩妙事儿……”
    “啊!你这个坏胚子!净知道浑说。”若樱简直听不下去了,脸上犹如着了火般红红通通的,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阻止他荤言荤语的下流言辞,只觉得这个人真是不可以常理度之。
    萧冠泓也不恼,兀自在她手心里吃吃的笑着。被他这一番打岔,若樱心中那种被亲人抛弃,难过欲死,悲恸欲绝的心情总算是好多了。她充满感激地用双臂环住萧冠泓挺拔的腰身,绝美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壮有力的的心跳声,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满足。
    虽说爹娘非但不疼自己,还百般贬低她,把她说的一文不值,但她心中却是明白的,这个把自己抱得紧紧的昂藏男子,则是把她看得重于一切,视她如命,呵护备至!
    萧冠泓感觉到若樱明显不同于以往的肢体语言,对自己是全身心的依赖和信任。他好看的薄唇微微翘起,越发将怀中柔弱无骨的娇躯搂紧,只恨不能将她嵌进身体里。
    阴冷潮湿的山洞内,冷风一阵阵往里灌,可两个都感觉不到寒冷,只觉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还有两颗越来越靠近的心,仿佛两条分分合合的月老红线,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和苦楚终于缠绕在一起了。
    ……
    宁王和慕容喾坐在豪华奢侈的马车里,于棋枰上厮杀,马车里铺好了上等的雪白波斯地毯,看上去软软的,暖和得不得了,角落边上放着的金兽熏炉,马车里萦绕着淡淡的龙诞香。
    马车外是数十骑锦衣华服,相貌堂堂,眼神锐利,身姿矫健的跨刀侍卫。
    慕容喾似有心事,修长漂亮的手指执着黑色的棋子欲落未落,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
    宁王不耐烦的用手指敲了敲棋枰,催促道:“哎哎!可不可以专心点,就算你不想陪我,也不用这么折腾王叔啊!一盘棋快下一天了,咱们一直难分高下,你是想如何啊?以前不是嫌我典型的臭棋蒌子一个,上不得台面,三下五除二就斩我于马下。”
    慕容喾收敛了心神,还未来得及说话,蓦地,马车突然剧烈的一震,陡然间停了下来。紧接着,远处传来几声少女的凄厉的尖叫,还夹杂着娇怯怯的救命声。
    宁王身子不稳,摇摇晃晃的险些栽倒在车里,慕容喾连忙伸手撑住他的身子,沉声向车外问道:“阿武,发生何事?怎地如何嘈杂?”
    阿武在马上恭敬的一抱拳,朗声道:“请太子殿下和宁王恕罪,方才有两名女子被人追到马队前,摔倒在地差点被马踩死,后面还有数名强人来抢这两名少女,属下这就去查探一番。”
    慕容喾扶着宁王坐好,随后挑开了窗帘,远远的望前过去。不一会,他的瞳孔骤然猛的放大,身上的锦袍无风自鼓,呼啦啦的作响。
    “哎!”宁王只觉眼一花,慕容喾已纵身跃出车外,宁王拦阻不及,只好挑开车帘向外观望。只见慕容喾身影如风,去的方向正是那两名女子喊救命的方向。
    正文 117 和若樱甚为相像的女子
    那男子华服轻裘,面目轻浮,脚步虚浮,一看就是整目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七荤八素的倒在地上,被同伴七手八脚的扶起来,他立刻火大的一把推开同伴,随后一手扶着头,一手指着刚才打了他一拳的男子扬声骂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打本少爷!是嫌命太长了吗?”
    他周围的同伴皆是些鲜衣怒马,飞扬跋扈的富家公子哥,马上跟着呼呼喝喝的帮着腔,一副趾高气扬、狗仗人势的模样。
    但下一刻,一群身手矫键的侍卫闪电般的翻身下马,迅速地将他们团团围住,前且唰地一声地抽出腰上的胯刀搁在他们的肩膀上,威严地喝道:“大胆,休要放肆!”
    “啊……救命!”
    “啊……不要杀我!”这群公子哥儿何时被人用刀搁在离脖子这么近的地方过,登时都吓的大叫起来。有两人胆小的不住的喊救命,身体瑟瑟发抖。
    只可惜他们此时位于东城城郊的大路上,因天气寒冷,路上行人甚少,饶是有一两个行人,看见大路上如些阵仗,皆脸色一变,缩了缩脖子,把衣襟又拉紧几分,加快步子匆匆跑远了。
    那两名女子一看追自己的坏人被人制住,立刻机警的跑到刚才出手救了自己的男子身边,正要道谢,却听见那纨绔子弟为首之人大声叫嚣起来:“你们是何人?竟敢用刀指着本少爷?等本少爷禀明了我爹和我姐姐,定将你们统统关到牢房里去,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阿武,放开他们!”刚才飞跃过来救下那女子的人正是慕容喾,他打了那公子哥一掌便飘然立于一旁,此时听那公子哥似乎背后另有倚仗,颇觉好气又好笑,遂令手下放人。
    他此次和王叔有事外出,并未使用太子仪仗,也难怪对方认不出来,蹦哒的厉害。
    那两名女子一听坏人要被放开,两人脸色齐齐一变,那婢女模样的少女立刻扶着小姐往慕容喾身边靠拔,看来是想寻求保护,冷不防却被两名面目威严的侍卫伸臂隔开,根本不允许往前进一步。
    “哼!算你们识相!”那公子哥以为自己的威胁奏效,立刻恢复原貌,变的威风八面起来。
    他臭着脸看着慕容喾,一副居高临下,颐气指使的模样:“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本少爷看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管本少爷的闲事?还对本少爷动粗?”
    奈何慕容喾根本不为所动,仅是淡淡的道:“你是谁很重要吗?法不可违,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当街强抢民,我便管上一管。”
    “敢管本少爷我,反了天了你!看本少爷今天不抽死你。”那公子说完眼神四处寻找,突然一眼扫到同半手中的马鞭,一手就夺了过来,劈面就要向慕容喾抽过来。
    “啊!”两名少女惊叫起来。
    不过她们是虚惊一声,慕容喾的侍卫可不是吃干饭的,怎肯让人伤害到太子殿下,俱手脚俐落将人制伏,尔后不管那公子哥在怎么叫嚷都不放手。
    阿武威风凛凛一挥手,吩咐众侍卫:“堵嘴将人带走,交予京兆尹发落。”
    惊魂未定的两名少女松了一口气,立刻噗通一声跪到薄雪覆盖的地上,对着慕容喾娇声道:“多谢公子见义勇为,拔刀相助,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
    慕空喾眼神略有些复杂的看着那名小姐模样的女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起来吧!路见不平怎能袖手旁观?在下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不足挂齿。”
    “谢过公子。”
    那名少女十六多岁的模样,在丫鬟的掺扶下起身,忍不住悄悄的觑了慕容喾一眼。发现对方是一位长身玉立,锦衣华服,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生得极是俊俏,通身贵气逼人,一对双眼皮的大眼睛黝黑深遂,比之潭水还经幽深,令人沉醉不已,眼睫又浓又密竟然比之女子的都还要长而美。
    尤其是额头正中居然生有一撮墨金色的头发,流光隐隐闪烁,为他平添几份神秘和威严。而且,这位公子正一脸高深莫测的注视着他,眼神复杂却很专注,她的芳心顿时不争气“嘭嘭”地跳了起来!娇媚的桃腮粉脸飞上了一抹羞赫。
    直到丫鬟轻轻用手碰了碰她,少女才醒过神来,立即收敛心神,对着慕容喾又是盈盈一拜,朱唇轻启,声音如黄莺出谷:“小女子承蒙公子拔刀相助,感激不尽,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与此同时,宁王晃晃悠悠的下了马车,在侍卫的陪伴下走到慕容喾的身边,正好一眼扫到那少女的脸孔,饶是见多识广,阅人无数的宁王殿下也不禁一怔。
    女子着一身素色袄裙,外披大红色披风,头上首饰皆无,仅用一根木钗压住满头如云的青丝,眉目如画,清丽难言,站在冰天雪地里宛如一朵开得正艳海棠花,竟是个姿色不俗的绝色佳人。
    这倒也罢了,美人宁王见多了,倒也不以为奇。令他惊奇,或者说惊艳的是,这女子的容貌居然和他的梦中情人生得有六七分相像。谁是宁王的梦中情人?咳!上次说过,若樱刚刚晋升他梦中情人的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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