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何时才能像她一样随心所欲当散财童子,出门宝马雕车,丫鬟仆妇前呼后拥?心里纷至沓来的想法太过强烈,以至于越来越迫切,答案几乎呼之欲出,让她无意识的喃喃出声:“要怎么夺过来?要怎么取代……”
“你在念什么经?”蓦然,若樱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
杨若凤心下一惊,生恐自己的喃喃自语被若樱听到,眼神错愕的看着她,就连妒忌之色都还未来得及收敛。
若樱也不开口,就用那双勾人魂魄的漂亮眼睛冷冷的看着她,那眸光似寒霜似冰刀,令杨若凤实在承受不住她眼中的寒意和凌厉,有些瑟瑟发抖的低下头。
但也只是一会儿的事,杨若凤便又一脸温柔的扬起头,莲步轻移的找了个离若樱最近的位置坐下来,巧笑倩兮地道:“姐姐只是在说妹妹似乎比上一次见到更美了,真是羡煞他人。”她保持优雅的微笑,心里却妒忌到发狂。
紧接着她脸色笑容忽然一收,“啪”地一掌拍在手边的小几上,对着花厅里垂首侍立的丫鬟们疾言厉色的大声喝斥:“一群蠢材,都是些有眼无珠的死奴才,就没一点眼力见儿,没看到本大小姐坐在这里吗?还不给本小姐上茶?是想等爹爹回来我告上一状?打你们一顿板子,再将你们全部撵出去才称心吗?”
对杨若凤变脸如翻书的技能,若樱委实佩服的五体投体,她每次见到杨若凤都是这种感觉,分明前一刻她还在自己的目光下害怕的像个童养媳,但下一刻就变的犹如母老虎一般凶悍野蛮。
丫鬟们被骂的脸色都变了,纷纷撩起眼帘偷看若樱。若樱一只手覆在额头上,半遮住眼睛,另一只手挥了挥,示意她们照办,不管怎么说,杨若凤马上就要认祖归宗了,迟早是候府里的大小姐,丫鬟们没必要得罪她。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若樱知道跟杨若凤讲理是对牛谈琴,她再次挥手将丫鬟们谴开,转眼间,花厅里就只有她跟杨若凤了。
这次若樱简明扼要的开口:“杨姑娘,你往后还是不要去凤临阁了,若鸾她不愿意见到你,还有我娘的首饰衣料希望你还回来。”
杨若凤一听,立马不高兴了,上次她在若樱那里并没弄到什么好处,这几日天天来候府里抢凤歌的东西抢的是不亦乐乎,但凡凤歌一反抗,她就拿那句“妹妹!这八月十五的月饼真好吃啊!甜如蜜……”辖制凤歌,并且表示要去告诉爹爹真相。
弄的凤歌苦不堪言,就连她上凤临阁去抢小女儿的东西,都不敢出面维护。
故此她皱着眉头,撅着嘴,不满的道:“你一直喊我杨姑娘,是不是不想认我这个姐姐?还有,若鸾她为什么不想见我?我还不想见她呢!一个死不要脸的假凤,凤临阁又不是她的,她都能死赖着不走,若我是她,早羞的跳河死八百年了,她都能不要脸的住在凤临阁?我为什么就不能上去?你们要搞清楚!我才是真正的候府大小姐,这府中的一切都是我的,是我的!你娘的那些首饰都是我爹买给她的,我凭什么不能拿回来?”
若樱听着她那些狂妄至极的话,不怒反笑,只是那笑意冷的要死,根本未达眼底:“真正是好笑,你是哪个候府的大小姐啊?谁又认了你啊?少在这里猪鼻子里插大葱,装像!你给我听清楚,凤临阁是我的,你要是再敢踏上去一步,休怪我不讲情面,说到我娘的首饰,不管是她自己的还是爹买的,跟你有什么相干?你既是不拿她当姨母,也就没人拿你当个货色。”
“什么姨母,就她那样的毒妇,恶妇也配当我的姨母,也就是爹爹被她蒙在鼓里罢了,若不是她使些下作手段,这候府的一切荣华富贵,哪容你们母女三人来享受?我来要回我的东西有何不妥?”杨若凤直着脖子,立刻呛声回去。
“啪啪!”两道清脆悦耳的巴掌声,杨若凤白皙的脸上立即留下了两个清晰的掌印,一左一右相互映衬,像抹了胭脂一样红润。
“啊啊!”杨若凤捂着脸连连惊叫,不敢置信的腾出一只手指着若樱,愤怒的吼着:“你……你敢打我?我要告诉爹爹!说你以下犯上,掌掴姐姐。”
“打你又怎样?有本事你打回来啊?你辱骂我母,不打你打谁?找爹?你尽管去!”
若樱一向不是善主,也非吵架的行家里手,她素来奉行:喊破嗓子不如甩开膀子——该动手时就动手。许多事情她都是以武力解决,面对杨若凤打不过就找大人的行为,她非常鄙视,一脸的瞧不起。
杨若凤听了若樱的话,目光一闪,再开口时语气已越发尖利起来:“你别得意,不要以为你是个王爷就了不起,以为爹爹奈何不了你吗?告诉你,我才不怕你,我的命是太子殿下救的,我要去找太子殿下告你,还要去宁王面前告你,我要让你当不成王爷,我要让你失去一切!……”
杨若凤喊的口不择言,蓦然觉得有一股冷厉的气息从若樱身上散发出来,好像宝剑的锋芒,刮得她的皮肤生疼,她心下骇然,颇有些胆寒,剩下的话自动消失在嘴边。
若樱的脸冷若冰霜,浑身充满了煞气,青丝和裙摆无风自动,眉心隐含着几丝不耐,泠冷地道:“找他们干什么呀?你干脆去告御状得了,我没空跟你废话连篇,你抢了我母亲和妹妹的任何东西都给我吐出来!就算你真回到候府,你也别以为你是什么大小姐,左不过是个庶女,难道大过天去?爹的正妻是我娘,若鸾是嫡出的小姐,身份不知高出你多少倍,你少去欺负她。”
“哈哈哈……”杨若凤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浑身笑颤抖个不停,不知道是心底受了不少委屈还是恼羞成怒造成的。
花枝乱颤了半天,才堪堪止住笑声,喘着气道:“嫡出的小姐,狗屁的嫡出小姐,她又比我好多少?……你说我爱抢东西,她不爱抢吗?霸占你的凤临阁到今日;占了你凤女的名头风光了好多年;还要抢你的未婚夫;只不过是太子殿下不喜欢她罢了,宁愿抗旨也不愿娶她——太子殿下早发话了,要他娶若鸾,宁愿出家当和尚……哈哈哈!这是多丑、多贱、多恶心的女人才能将男人逼着去当和尚啊?”
“哎,我真是自愧不如啊!”未了,杨若凤用锦帕按着眼角笑得沁出的眼泪,装模作样的叹着气,明媚的星眸中却闪过得意的笑容,
若樱努力压抑着胸中翻滚的情绪,黑幽幽的眸中涟华暗涌,如果不是还残留着一分理智,险些又劈手就给杨若凤两记耳光——原来如些,怪道说若鸾对杨若凤避如蛇蝎,一听到她来了就状若疯颠,宁愿去死都不想面对她,原来她就是拿这些话来刺激若鸾。
偏若鸾一心视太子为心上人,全心全意想嫁给他,怎可能受得了心上人如此对待自己,不疯才怪呢?只是这些话怎么会传到杨若鸾的耳朵里?难道是那次她跑去使馆撒野听到了什么?也不对啊,当时一众人都对此事是闭口不言,就连周围的侍卫都是心腹之人。
若樱心里乱七八糟,可面上依旧冷得像一块冰:“你这话也就哄哄三岁小孩罢了,太子是什么人,他会对你说这样的话?你也未必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当心我告你个非议皇家之事的大罪。”
杨若凤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赤焰怕她住在宁王府名声有碍,想将她安置到别院,只等认祖归宗搬回候府,可她不愿,在宁王府不但可以借机碰到宁王,还可以偶遇太子,一举两得的事,傻瓜才要离开宁王府。
所以她如今还住在宁王府。只是想千方设百计的偶遇太子两次,太子皆对她视而不见,她哪里又能听到太子说过什么?左不过是宁王泄露出来的一字半句,凑巧又被她听到了。但能打击若鸾和凤歌的事,她自然要拿出来善加利用。
这几日她每天不知往候府跑几趟,反正那些下人心知肚明她马上就是大小姐了,也无人敢拦她。她见着凤歌就抢东西,还不遗余力的气她,务必将她气死,做到手不刃血的除掉凤歌。
至于若鸾,她不是凤歌最疼的人吗?捅若鸾一刀子,相当于捅凤歌十刀子吧!呵呵,那自然是无数次的祭出太子这个法宝,相信用不了多久,若鸾不需要人逼也会自己求死,不死也会疯疯颠颠的生不如死。
但她才不会在若樱面前说实话,也不会被若樱吓倒,若是若樱真敢告她非议皇家之事,她自己又落到什么好处?再说若樱还打了她两耳光,凭什么啊?
因此杨若凤的神色又轻松起来,非但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含羞带怯,声音带几分得意道:“不是人家自己看得起自己,是太子殿下看得起我!想当初太子殿下在我危难之际,如英雄般的挺身而出,又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我看了大半天……哎呀!说起来真是羞死人了,就好似那英雄救美,太子殿下的目光好……好热啊……”
说到这里杨若凤爱娇的跺了跺脚,扭着腰肢娇声道:“嗯稔……人家不说了,反正是看得奴家的心儿直跳,羞得抬不起头来……哎呀,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怪羞人答答的……”
“打住!打住!觉得羞你就不要说了!”若樱赶紧伸手制止她,再说下去,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跑去痛揍慕容喾那个王八蛋一顿,到时可就代志大条了!
杨若凤颇为不满的瞪了若樱一眼,娇滴滴的抱怨道:“你这人就是这般无趣,都不等人家说完,像若鸾,多乖啊!无论我说多少次太子殿下英雄救美的事,她都听得津津有味,边听还边哭,哭得声嘶力竭,上气不接下气的,多捧场……”
“你住嘴!”若樱真心觉得杨若凤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就这么一会儿,她就快被她恶心死了。
“你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只说东西你还是不还?如若不还,你也别想认祖归宗,我今儿个就把话说到这里,往后若是听到你又欺负我娘和若鸾,就不只今天这两耳光这么简单,我多的是手段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以前不过念着点亲戚情份对你网开一面,也怕爹爹脸上不好看,你别不知好歹,真惹毛了我,我一样下手收拾你!”
若樱的话让杨若凤的脸色骤然铁青,却也无可奈何,她知道若樱说的是实话。固然自己可以挟住凤歌来压若樱一头,可那样无异于是与若樱正式撕破脸了,到时,若樱大可表面和自己虚与委蛇,暗中却不计情份的对付她,让她死几百次都不够。
杨若凤权衡再三,决定暂时还是退一步,表面上敷衍若樱一下,待自己回去后在慢慢盘算。
就在杨若凤逼自己眼泪汪汪要向若樱服软时,花厅外突然传来赤焰有些不敢置信的声音:“若樱,你要下手收拾谁?你不但打了你姐姐?还要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话音一落,赤焰高大的身影风尘仆仆的走进花厅,带起一阵猛烈的寒风。紧跟着,一脸似笑非笑的萧冠泓坐在轮椅上被冷洌推了进来。
杨若凤一见赤焰,大喜过望,无异于是看到了救星,屁颠屁颠的几步跑到他的面前,装作可怜状,泣不成声地道:“爹爹,您可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就只能给女儿收尸了,说不定尸骨无存,您屁也收不到……呜呜!”
她脸上本来就还有若樱气愤之下打的手指印,再加上先前就强逼出了眼泪,这会子简直是顺其自然的演绎一个被霸道狠毒的妹妹快欺辱至死的形像。
萧冠泓强忍着笑意望向若樱,轻佻地向她眨了眨眼,换来若樱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料杨若凤泪眼朦胧间却看到萧冠泓,顿时心花怒放,心中暗道,真是天助我也!
当下就款款动人的走到萧冠泓面前,脸上如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委委屈屈地抹着泪珠向萧冠泓道:“王爷,妹妹要打杀我这个做姐姐的,求王爷救救若凤吧,若凤定当报得王爷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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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2 王母刚开了幡桃会
萧冠泓将手握成拳状放至嘴边,假意咳嗽了两声,故作推诿状:“杨姑娘切莫这样,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有令尊在此,相信定可保得杨姑娘安全无虞,实在无须杞人忧天,况且,本王这一生要什么有什么,独独缺一个王妃,所以也不稀罕杨姑娘的报恩。”
“王爷……我可……”杨若凤哀哀凄凄地叫了一声,指望能让萧冠泓心软,她想说,其实我可以做你的王妃。可萧冠泓已经被侍卫推着向若樱而去了。
她只好又回到赤焰面前,掩着脸,悲痛欲绝的哭泣,身体害怕的瑟瑟发抖,仿佛若樱马上就会杀死她似的。她原本就唱做俱佳,这会子更是倾情的本色演出——她怕若樱真弄死她,也怕若樱要她还回抢去的财物。
赤焰一向觉得若樱懂事孝顺,是个好孩子,可面对杨若凤脸上清皙的手印,柔弱的模样,以及那悲苦无比的泪水,一时也判断不出孰是孰非。
但他总认为不能先动手打人,孩子打人总是不对的。
故而赤焰神色复杂的看着若樱,有些失望地道:“若樱,无论你姐姐怎么样,你也不能动手打人,你看你将你姐姐打成什么样了?你是有功夫在身的人,若凤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练武之人要讲武德,而不是持强凌弱,再说你姐姐吃过太多苦,从那种穷乡僻壤而来,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有些规矩礼仪要慢慢来,切莫太心急了,你何苦这样对她?”
转而又向一旁的萧冠泓道:“今日倒是让王爷看笑话了,两个小儿女不懂事,都这么大还打打闹闹,弄得我真是没脸见人了,身为长辈却又不能放手不管,只能尽力给她们调解调解。”
杨若凤一听到赤焰责备若樱,而且这些话多数是偏袒自己,心内暗暗一喜,她用锦帕半掩脸,向着若樱幸灾乐祸地笑了笑,眼里盛着满满的得意。
萧冠泓闻言皱了皱眉,却还是不冷不热的对赤焰道:“候爷太客气了,哪家哪府还没个扯皮拉筋的事啊!本来候爷有家务事要处理,本王按理应当回避,可不赶巧的很,回府之时若若还未来得及用膳,这些天公事繁忙,又要照料我这个腿脚不便之人,累得她又瘦了不少,好不容易养起的点肉眼瞅着就没了……我想候爷府中也不会有人记得她肚子饿不饿,有没有用过膳,所以就檀作主张的送了一点简单的膳食过来,还忘候爷莫要见怪,我想,饶是那死刑犯人也要容他吃饱才能上路吧!就烦诸位耐心的稍等片刻,待她慢慢用完膳再审不迟。”
说完冷着一张俊脸,也不管赤焰允没允,兀自冲门外道:“提进来。”
他的话音一落,雨卫和一个干净伶俐的大丫鬟,各自提着一个描金镶螺钿八棱食盒走进花厅,到了若樱面前立即奉上食盒,两人小心的把里面丰富的菜肴一盘一碟的端了出来,有荤有素,还有一盅热热的板栗炖乌鸡汤。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萧冠泓一向觉得自己的口才了得,可以舌灿莲花,只是因为性格深沉内敛,不爱表现,再加上平日里卖弄口舌的机会不多,所以才致使人才被埋没。
但在他内心深处却觉得自己是铁嘴铜牙,全天下的人都该是自己的嘴下败将,独独若樱一人,几句话就可以将他打败,这也正是迄今为止,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而若樱呢,却觉得自己不爱跟人讲道理,横竖有些人你嘴巴说烂了他也不一定听,所以最多讲三言两语就会以武力解决,因此她认为自己笨嘴拙舌,怎么都讲不赢人家,可说来也怪,她一张嘴在萧冠泓面前可以说是无往不利的长胜将军,常令萧冠泓吃瘪,就没有个不赢的时候。
萧冠泓连讽带刺,连削带打的一席话辛辣无比,令赤焰的脸迅速红了起来。
自己的女儿回府却还要旁人送饭菜来,这是在打谁的脸啊?可偏偏他无法理直气壮的同萧冠泓讲理,因为他见到若樱已经闷不吭声的坐到桌边,纤手执起了玉箸,看样子是打算用膳了,显见是未用过饭食。
赤焰的心里又是内疚,又是惭愧,心里暗自检讨着,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是不是太失职了?还有凤歌呢,做为亲娘,女儿回来居然不准好饭好菜?这是怎么当娘的?
其实他真冤枉凤歌了,往常凤歌在吃食上面对若樱还是颇为用心的,一见面必是,我儿吃了没有?只是这些天被杨若凤威胁的神不守色,落魂掉魄,自己都是食不下咽,也就没想到若樱这来。
于是赤焰涨红着脸,讪讪地萧冠泓道:“怪我思虑不周,劳烦王爷又专程跑一趟,我马上就使人去让厨子用心准备膳食。”
继而又对着若樱道:“若樱你慢慢用,不着急。”
与此同时,杨若凤看着若樱的眼神却满是嫉恨怨毒之色。心道:这个俊美王爷不但权势无边,富贵荣华集于一身,还对若樱这般体贴入微,居然就因为她一顿饭没吃,便特特的冒着寒风专程送饭过来。
啊!……杨若凤恨不得仰天长啸,晚点吃她会死啊?让下人送不行吗?非要自己巴巴亲自送?可不可以再搞笑一点?这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应有的行为吗?
可是,她的心里为什么会涌上一种极度的渴望,甚至希望有个男人也能如此对待自己。她目光灼灼地望着深情凝视着若樱的萧冠泓,心想,为什么这个男人不是自己的呢?他若是能对自己这样,多好啊!
杨若凤咬牙切齿的暗恨不已,悻悻地扯着手帕泄恨。觉得若樱未免太好运了,权势和荣华富贵她都有了,却还有个天下第一好的男子这么对她。人生为什么这么不公平?自己难道生得不美吗?虽说比不上若樱,但也是少有美女吧?为什么就没有人来这般珍惜自己?
同一时候,若樱却被萧冠泓的一番话戳中泪点,眼泪差点当场飚下来。爱情是什么?追根究底,不就是有个人时刻惦记着你吃没吃?喝没喝?穿没穿暖?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被人欺负?
何况这个人还身体力行的一一做到这些事。
她不敢抬头看萧冠泓的脸,更不敢开口说谢谢,因为一旦看到那双温柔似水的凤眸,她必定会泪流成河,而一旦开口,她的声音必定是哭腔哭调,还带着撒娇的口吻。
所以她只能一声不吭的坐在桌边,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丰富的佳肴半晌,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一眨泪水就掉下来了,最后才慢慢执起玉箸。
这时,雨卫从食盒的隔层里捧出一小盅汤药,呈到若樱面前,笑眯眯地道:“凤王,先将这盅补药喝了。”
若樱脸微微有些红了,这是柳生开给她补身子的药。早些年在秦家无人照顾她,她自个年幼不懂事,也不知个轻重,落了些寒症,柳生一直在帮她调养。只要她在萧冠泓身边,这药就一直就未断过,今儿走的急,不但饭未用,药也没吃。
柳生有交待过,补药必须在饭前喝。她不假思索的接过药盅,抬到唇边一饮而尽,药明明是苦苦涩涩的,可吃进心里居然是酸酸甜甜的。
冷冽将萧冠泓推到若樱身边,随后就退出花厅。萧冠泓旁若无人拿出一个蜜饯盒子,打开来,里面装满了蜜饯,用一种诱哄的语气对着若樱道:“苦吧,吃一个甜甜嘴?”
若樱瞟了蜜饯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问他:“你用过膳没有?”
萧冠泓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吃吃地低笑。
经过这一番打岔,若樱的泪意消散了不少,她叹了一口气,对雨卫道:“王爷也未用膳,先给王爷盛碗热汤,让他喝着暖暖胃。”
那个干净伶俐的大丫鬟极有眼色,早盛了一碗汤放在王爷面前。
赤焰见他二人似在自家膳厅一样,闲适自然,动作优雅的用着餐,心里很不是滋味,刚想悄悄的提脚离开。
不料,萧冠泓似忽然想起什么,侧过头对着他说道:“候爷,四卫和跟随若樱来的随从都没吃,烦请候爷安排他们下去用饭,天寒地冻,怪可怜的,怎么也要弄个肚子饱不是?”
赤焰的脸更红了,忙道:“正是这理,正是这理。”随后连忙吩咐下人去办,也借着这事儿退出了花厅。
若樱心里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方才她觉得杨若凤能气死人不偿命,现在却觉得萧冠泓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似乎更高一筹。可她心里也明白,萧冠泓这样说虽有故意气爹爹成份在内,但实际上他平日里就是这么对麾下的部众,用他的话说就是:皇帝不差饿兵。
这也是萧冠泓的部属们愿意死心塌地追随着他的原因。他们跟着萧冠泓这么多年来,虽说王爷稍嫌冷硬无情了点,脾气也不是顶顶好,可他从不让他们饿肚子,且奖罚分明。
民以食为天,不管你做大事成小事,饿上你几天,保管你屁本事都没有。
再则就是萧冠泓的赏赐丰厚,以往他们跟着王爷四处征战,每每打败敌人,总会檄获敌方的珠宝财物,一部分会上交朝庭,一部分用于王爷自己所得,这是不成文的规定。但王爷每每都是先看看那些财宝,有中意的才收用个一两件,其它的悉数论功行赏奖励给他们。
这些年下来,像明月清风等人的身价已是不可估量,比一些世家大族的贵公子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思及此,若樱唇角弯了弯,对雨卫柔声地道:“你先带她们下去用饭,这里有丫鬟侍候就行了。”
雨卫还未来得及张嘴,一直未离开的杨若凤突然娇滴滴的道:“妹妹,姐姐反正无事,不如我来侍候王爷和妹妹用饭吧?”
说着轻扭着腰肢走了过来,也不管若樱同意未同意,随手就狠狠推了雨卫一把,怒斥道:“跟个木桩子杵在这里干嘛?还不滚下去,别以为妹妹宠你们,就一个个眼高于顶,不分尊卑上下。”
若樱还以为雨卫要发飚,没想到人家这次风度绝佳。
第1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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