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公主怕她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细细的解释给她听:“你应该明白,你若和亲,两国之间根本起不到互相牵制的作用,说打起来就可以打起来,也没个信任度,如果换成一位皇族公主,那么……”
若樱唇角微勾:“公主,我明白,若是公主和亲,两个国家的君主都放心,北玄若要攻打车遇,便会投鼠忌器,而车遇因为公主的原因……公主,我明白的……”
慧公主虽然有几分羞赧,但依然很大方自然:“说实话,我们姐妹并不愿和亲远嫁,但对像是萧王爷和纳兰世子的话,我们心里是极愿意的,至少匹配的是人中龙凤的男子。”
若樱端起手中的酒盏抿了一口,顿时皱起了黛眉,心下狐疑,不是说是最上等的葡萄甜酒吗?为什么这么苦?一个甜酒居然比苦瓜还苦,这老板也太黑了点?
她险些桌子一拍就找老板扯皮,但看人家慧公主喝的笑眯眯的,她不由暗道了声“晦气”,心想,莫非姑奶奶人品不好?
慧公主支手托腮,慢悠悠地轻晃着手中的夜光杯,目光却注视着若樱因酒意上涌而显得红扑扑的脸蛋。
她几次见到若樱都隔得远,从未这么近距离的端详过,眼前这女子拥有一张完美的宛如艺术品般的极品脸蛋,傲人的丰胸,蜂腰臀,的确是个难得的尤物,难怪那冷漠无情的萧王爷会为她神魂颠倒,唉!真是令人嫉妒的人儿。
她的目光紧盯着若樱乌溜溜会说话的眼睛,像是要确认什么:“你舍得萧王爷这样的男子吗?”
若樱怔了怔,垂下长睫,隔了半晌,她的唇边忽然挂上薄笑,神色恍惚地道:“舍得又如何?舍不得又如何?他有他的责任和选择,岂是我等女子能左右的。”话是这样说,心里却满是难言的酸涩,想起萧冠泓黑润润的双眸,心里不由得又怅然若失。
她又抬手,很是潇洒地饮了一杯苦苦的葡萄酒,怔怔地望着空空如也的酒盏,语气淡的的像风:“公主不必顾忌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罢,我不是那种怨天尤人的人,不管公主匹配的是哪一位,我都只会诚心诚意的祝福。”
“真的?”慧公主又欢喜的笑了,小女儿般摇着若樱的手,“你和他们走得进一些,肯定比我知道的多,那你帮帮我呗!”
若樱以手撑额,只觉头痛欲裂。
是夜,更深露重,夜凉如水,若樱在花架间的秋千上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的衣裙被露水打湿,酒意俱消,竟然踢飞了两只绣鞋荡起秋千来。她闭着眼睛越荡越高,竟然有了腾云驾雾的感觉。
当四卫找过来的时候,她在秋千上已完全是一副我欲乘风归去的架式,尽管知道她身手了得,她们还是被她赫出了一身冷汗。
不远处的飞檐上有一人斜卧,他眼角微瞥,见女子来来回回的荡高秋千,月光浅照,夜风撩动她繁复逶逦的长裙和瀑布一样的青丝,周身沐在月光里,她美的好似九天玄女。心里仿佛是春风乍起,吹皱了一池春水,泛起阵阵涟漪,漫出一波波的浓情蜜意。
……
二月二十六宜开拔,因怕泄露行踪引来更大的麻烦,一行人秘密向雪山出发了。太子慕容喾,宁王和腾王带着侍卫策马扬鞭先行一步,萧冠泓,若樱和纳兰明桑紧随其后。殿后的便是南海老叟,天耀麒和阿旺等人。
风潇潇,马嘶鸣。快马加鞭行了两个时辰左右,若樱的侍卫中有人从马上一头栽了下来。若樱示意他们二人先行,自己处理完,马上追上。
“发生何事?”若樱调转马头,哒哒行到那个已昏倒的侍卫旁。
雨卫一脸自责,躇踌了半天才呐呐地道:“是属下的错,不知怎的让若鸾小姐混进来了。”
“胡闹!”若樱勒住马缰,翻身从马上轻盈的跃下来。
她蹲下身子,抱起地上着红色侍卫服饰的若鸾,让她半靠在自己的怀里,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若鸾,若鸾。”
若鸾悠悠醒转,一眼见到若樱,黯淡无神的星眸中立刻涌出了热泪:“姐姐,不要赶我回去,我要跟着你,你让我跟着好不好?”
若樱摇摇头,斩钉截铁地道:“不行!雪山上很冷,你会受不住的,而且路上会很危险,到时大家自身难保,抽不出侍卫来保护你,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要!”若鸾紧紧抓着若樱的衣角,手指用力到发白,泪眼婆娑地道:“如果姐姐嫌我是个累赘,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家里我呆不下去,爹爹的心里现在只有赤铭,成日里琢磨要将我嫁了,可我……我不想嫁人……嘤嘤……你又不要我,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容身的地方?你送我回去,我就一头碰死……嘤嘤……”
她还知道软硬兼施,哭天抹泪、以死相逼。
若樱心下犯难,但也知这非同儿戏,便旁敲侧击道:“出发前雨卫清点好几次侍卫,并没有异常啊,你是怎么混进来了?”
若鸾面有脸难色,咬了咬牙还是说了:“你昨天跟我告别,我就留心了,半夜便在必经的路上等,这衣服是我自己做的,马我早就买好了,等你们过窄窄的山坳时就骑马缀在后边,你们都拼命向前跑,速度快死了,我怕被发现,便咬牙紧跟……”
若樱啼笑皆非,这大小姐以前养尊处忧,如今倒是肯下一番苦功了。她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不是姐姐不带你去,这事非同小可,搞不好就丢了小命……”
“……那你送我回去吧!回去我就死……”
“……”若樱皱眉看着她。若鸾毫不屈服,泪眼朦胧的与她对视,比她这个姐姐还牛气哄哄。
“让她去吧!宁王身手也差,一个是带,两个也是带,索性都带上吧!”纳兰明桑清越的声音蓦地响起。
若樱讶异地抬起头,却看到萧冠泓和纳兰明桑都策马过来了,便道:“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们先行吗?我随后就到。”
纳兰明桑玩世不恭的甩着马鞭:“不差这一时三刻,你妹妹怎么昏倒了?”
若樱还没开口,若鸾却苦苦哀求:“王爷,世子,你们劝劝我姐姐,让我跟着吧,我能吃苦,我会骑马,我保证不拖累你们,求你们了……”
“是哦!骑了两个时辰便从马上栽下来,算你福大命大,没摔断脖子!”若樱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了她的额头一下,语音满是庆幸。
“起程吧!反正到了雪山上也不能骑马,只要她能吃苦,便带上,到时我调几个侍卫保护她就是了。”一直没不曾开腔的萧冠泓果断地道。
若樱愣了一愣,微抬眼帘看他。萧冠泓有些觉得,也回眼相望。对视良久,若樱低头望着若鸾,萧冠泓打马跑回自己的队伍。
队伍重新又启程,因出了若鸾混进队伍的事,四卫很自责,自觉颜面无光,即刻将侍卫队长训了个狗血淋头。若鸾虽说保证不拖累他们,但实际上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如何能跟得上这些精卫。若樱知道若鸾平日里甚少骑马,估摸着她腿内侧的皮肉定然是给马鞍磨破了,未免她伤势加重更加麻烦,她干脆和若鸾共骑。
若鸾这才舒了一口气,侧身坐在若樱身前,靠在姐姐怀里养神。
说老实话,她知道自己嘴上说的铿锵有力,底气十足,内心里其实一点谱也没有。但她实在是没有退路了,这次可以算是放手一博,再呆在家里,父亲一定会为她说亲,可她……可她已被人污了清白,到时就算是嫁了人也一样会被休回来,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惹来更多的冷嘲热讽和辱骂。
但她也不想就这样死去,若非如此,她早就将实话告诉姐姐,并让姐姐帮自己报仇了。
她心里恨死杨若凤了,那天若不是听她撺掇,她何至于让杨若凤骗去抱佛寺。在房间里小憩时,她喝完一杯茶就浑身无力,眼睁睁地看着杨若凤打开门唤了几个五大三粗,肮脏不堪的男人进来。
继而她就经历了这一生最大的噩梦,她有知觉却不能挣扎,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男人脱光她的衣服,在她身上啃咬,那些人拼命折腾她。
她身子疼的要死,痛哭哀求,可那些男人面对她的眼泪越加兴奋,根本不顾她的死活,不知将她遭踏了多少遍,连她的嘴都没放过。
等她醒过来,嘴里灌满腥物,全身上下都是,而杨若凤却在一旁冷笑的看着她,告诉她这是咎由自取,因为她是凤歌的女儿,所以要承受这报应。听着杨若凤诅咒一般的说着往事,若鸾感动自己都要疯了,她的一生就这样毁了,她恨凤歌更恨杨若凤。
不知为何杨若凤并没有将这件事宣杨出去,只是时不时的来嘲笑她几句。
还好后来弄清了杨若凤并不是爹的亲生女儿,不过是那个叫凤飞飞的女人和野男人生的孩子,凑巧杨若凤长了一双和爹一样的星眸,凤飞飞便拿她来冒充。难怪杨若凤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而所谓的滴血认亲更搞笑,不过是水中加有白矾,杨若凤的血便和爹的血融在一起了。就这样,仇人进府成了候府大小姐,将她害成这样……
老天有眼,姐姐告诉她杨若凤已经死了,并让她安下心来好好生活。她不曾告诉过姐姐实话,这是她难以启齿的难言之隐,她怕姐姐嘲笑自己——当初不是死活要嫁太子吗?你现在拿什么跟我争?你为什么不去死?
若鸾想着伤心事,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她以前还妄想嫁给太子哥哥,嫌弃别的男子不好,而现在,正所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报应来了,谁都可以嫌她脏了!她恨凤歌,一次都没去清心观见过她,如果不是凤歌犯下的错,自己怎么可能这么惨?
若鸾深深觉得生活好无望,而若樱是她手中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唯一的依仗,她只有跟着强势的姐姐,这样才没人逼她嫁人,也没人敢迫害她——姐姐会保护她的,会的!
若鸾伤心一阵,哭一阵,想一阵,慢慢的倚在若樱的怀里睡着了,但她憔悴不堪的小脸上全是泪痕点点。
“唉!”若樱一手控着缰绳疾速前行,一手揽紧若鸾,见她抽抽咽咽的终于睡着了,不由得重重叹了一口气,又担心她着凉,便用眼神示意雨卫抛了一件批风过来。
若樱苦恼,四卫更苦恼。雨卫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还是属下来吧,我们四人换着带二小姐。”
她们从小看着若鸾长大,对于二小姐的性子和本事知之甚详。你说这又不是春游,带着这么一位娇小姐可如何是好?若是丢下她不管吧,也是于心不忍。
若樱沉默着直视着前方,片刻之后道:“好,我和你们换着带,等她能骑马时就让她骑马。”
他们这次都是抄近路,走的尽是荒郊野外,休息时就埋锅造饭。
吃食自然是比不得在家中精细,伙头军的手艺也肯定赶不上自家的厨子。但众侍卫肚中早就饥饿了,感觉是吃嘛嘛香。若樱虽过了一段山珍海味的好日子,但毕竟吃过苦,有挨苦的经验,比这更粗糙的食物也吃过,拿着个白面馒头都吃得像在吃鲍鱼燕窝,姿态还优雅动人,看得别人艳羡不已。
纳兰明桑从小到大没过什么苦日子,就是出征在外,别人饿着谁也不会饿着他,都是精细养着,这些吃食他还真看不上眼,但看若樱吃得又香又好看,他也跟着直吞口水。所以他挨挨蹭蹭的挪到若樱身边,拣了块大石头坐着,随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若樱,拿若樱当配菜,胡乱往嘴里塞食物,吃什么完全不计较,倒也香甜。
跟他差不多的还有若鸾,这位小姐可谓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长大,被凤歌娇养的就没吃过一顿苦,每顿没汤没水,没鱼翅燕窝那简直不叫用膳。但她乖觉得狠,知道不能吵闹,见姐姐吃的香甜,她便也拿个白面馒头,咬一口便恨不得吐出来,总算她有点眼色,在嘴里左挪右挪了半天,将那一口馒头哽下去了。
随后若鸾看到纳兰世子的方法,觉得真心不错,便也只看着姐姐的脸,嘴里塞什么不要去想,倒也咽下去了几口。
若樱又不是木头,不解的问:“你们两个干嘛看着我,难不成我长的像吃食?”
纳兰明桑忙不迭的连连点头:“秀色可餐,古人诚不欺我也。”
若鸾笑道:“我跟世子学的,他看着你吃的香,我看你吃馒头像在吃山珍海味,便跟着自欺欺人一番。”
若樱白了他们两人一眼:“耍宝,若说秀色……倒是纳兰世子你更胜一筹。”
这时候,四卫端了几碗热汤和米饭过来,呈给若樱时悄悄使了个眼色。若樱不解,雨卫悄悄指了指汤,若樱尝了一口便楞住了——这味道太熟悉了。她美目一黯,垂头沉默了半晌之后,微抬眸向萧冠泓的方向望去。
萧冠泓黑眸微眯,正挑眉看着她。他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块大石上,潇洒不羁的姿态自然而高贵,浑然天成的王者威仪令人心折,俊美如斯,耀眼如斯!
他的目光幽深难测,又似连绵的海水般波涛汹涌,虽复杂的令人看不懂,但却可吸人的魂魄,若樱觉得得他定是练了“摄魂大法”这门邪功,怕失魂落魄后骑马会摔死,终不敢与之对望,只一眼便垂下眼帘,小口小口的喝起汤来。
纳兰明桑不动声色的打量他们,将他们两人之间的神情尽收眼底,他也不说破,猛地一口饮尽碗中的热汤,随后向萧冠泓的方向挥挥空碗,吊儿啷当地道:“谢萧王爷赐汤,能否再来一碗否?”
萧冠泓嘴角微勾,凉凉地道:“难得世子喜欢,虽不说管你饮饱,但十碗八碗还是有的,只是这汤却是适合女子,男子用了怕不多好……”话落,他向纳兰明桑不怀好意的邪邪一笑,脸上写着一副“都是男人,你懂的”表情。
纳兰明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身子情不自禁的抖了抖,不知道这汤吃了会带来什么坏处,忍不住将目光投放到不远处的诸葛复身上。诸葛复咳了咳,微不可见的捋着胡子摇了摇头。纳兰明桑这才放下心来,他咬牙切齿的想,姓萧的这厮小心眼的狠,稳定是在报复自己——这下可真是话不能乱说,饭也不能乱吃了!
若樱喝完汤,雨卫又递上一碗,若樱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出门在外,女子诸事都不方便,有点汤水就行了,哪能像在家里,一天到晚恨不得八顿汤。
若鸾觉得热汤很可口,本想再喝一碗,见姐姐不喝了,她便也跟着不喝了,但还是有些不解:“姐姐不喜欢这汤?我觉得很好喝,便是在府里也喝不上这么精贵的呢!萧王爷还真有心。”
若樱闻言默默无语半晌,又不好同她解释,这是萧冠泓见她老喝药,怕她喝的不耐烦,遂让柳生琢磨了一个食补的方子,这汤里的每样食材俱是针对她身体状况,可以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食补汤,可能女子喝了多少都会有好处吧!
但她又不明白萧冠泓是个什么意思,这些天来,周围的人便是瞎子也能感觉出他们之间出了问题。就像慧公主所说,萧冠泓完全是一副不想再理自己的表情,极尽冷漠、极尽疏离,偶尔还摆出一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表情。
若樱本想就那天的事给他陪个不是,在她想来,不管两人以后怎么样,中间还是有一份真情在的吧!毕竟同生共死过。就算他选公主和亲,若樱也能理解,再说两人做不成夫妻,做个朋友绰绰有余啊,完全不必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
可萧冠泓一见她就掉头,这样来得次把两次,若樱那点“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勇气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再以后,每每萧冠泓还没掉头,她就先转开头了,两人可谓王不见王!
若樱有时不免自嘲——凤飞飞好歹七老八十了才被父亲所弃,而自己容颜未老就恩爱稀了!照这样看来,萧冠泓不是彻头彻尾的丢开自己了吗,可他又老做一些奇奇怪怪,令若樱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比如这个食补汤,他三天老头就命人送过来,有了好衣服好首饰,他依旧派人送过来,好吃的点心也还让人送,偏偏就是人不过来,也不待见她。
这种情况令若樱很苦恼,她脑容量有限,头发揪断了也不晓得萧冠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暗暗忖度,难不成萧冠泓想将她当小老婆养起来?随即她又唾弃不已:老子才不干咧!
对着若鸾明显恢复了些神彩的眸子,她斟酌了半天,一脸苦大仇深地道:“喝多了老想尿尿!”
“噗!咳咳!”若鸾快被口水呛死了,伸出抖个不停的手指着姐姐:“你……你怎么可如此粗……”
“粗俗!”若樱拍了拍她的背,老神在在的接口:“大实话都粗俗,所谓大俗大雅嘛!”
纳兰明桑这时不知在哪弄了几个果子,一步三摇又晃了过来,递给两姐妹:“味道还不错,尝尝!”
妈呀!一见他拿的果子,若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拦着若鸾不许接:“纳兰明桑,上次没毒死你,这次你尽管吃死自己好了。”她倒忘记了这是个扫把星。
纳兰明桑愣了愣,似也想起了上次的事。他怔在当场,隔了片刻,突然扬眉浅笑:“哎,比窦娥还冤,几个果子误终身。”
……
夜里自是在野外安营扎寨,各自的精卫轮流看守,防卫甚严。
在帐篷里,若樱察看若鸾腿上的伤处,她的大腿里侧果然被马鞍磨的红肿破皮,手掌心同样磨破皮了。若樱叹了一口气,若鸾的皮肤娇嫩,伤成这样,也不用再骑马了,待清洗完毕便帮她上药。若鸾疼的眼泪汪汪,好在没哭出来。
若鸾从来没坐过这长时候的马,几乎是一整天都是疾速奔跑,她既使不用自己骑都被颠的受不,半路上还呕了好几次,如果不是没有退路了,她早就想打退堂鼓。上完药,睡在简陋的铺盖上,浑身的骨头俱是又酸又疼,怎么睡都难过。
她慢慢的翻了几个身,终是忍无可忍的呻吟了几声。
若樱和若鸾一个帐篷,听到她呼吸声不对,便伸手摸摸她的额头,竟然发起烧来,若樱心中一惊,又试了几次,还好温度不高,琢磨若鸾可能是今儿吹凉风吹多了,加上又在马上颠了一天,不适应了。想着四卫也是颠簸了一天,睡不多时又要起来赶路,若樱实在不忍心吵醒她们,便起身穿上外衣,然后摸黑走出帐篷。
若樱的直觉反应是去向柳生讨点药,可想萧冠泓,她不知怎么的有点退缩和犹豫。在原地驻足片刻,想到这次有随行的大夫,还是决定去找随行的大夫。扎营的地方有条小溪,她拿着铜盆端了一盆凉凉的溪水回来,先把帕子打湿放在若鸾的额头,跟着就去找大夫。
有巡夜的侍卫向她行礼,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乘着月色脚步不停。
“发生何事了?你半夜不睡到处跑?”蓦地,萧冠泓的声音突然在她身边响起。
若樱微微一呆之后很快反应过来,她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找了半天没找到调。
萧冠泓面无表情,音色清冷:“越活越回去了,舌头呢?不是一惯伶牙利齿的吗?”
若樱的心跳的有点急,半天才找回声音,却是答非所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萧冠泓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冷冷地道:“上半夜我巡夜,下半夜纳兰,你说我干什么?”
若樱顿时想了起来,便点点头,眼角瞟到他一脸冷色,口气也不好,显然是很不想见到自己。虽说这是自吵架后两人第一次说话,但还不如不说的好,搞不好关系越弄越僵。思及此,她低下头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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