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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见了这么大的队伍,凌展庆幸之余也有些头疼。倒不是因为人多难以锁定目标,其实梅春生的马车很好辨认,车厢最大、周围护卫最多的一辆一定就是他的,但是他的马车在队伍的中间,想要靠近有些困难,而且想确认那修道者是否在队伍中也很困难。
    不过,凌展原本也没准备在这里立刻动手,此地离武威城还很近,一旦队伍发出警报,城中的军兵赶来增援很快。并且他还不熟悉这支队伍的具体情况,总要跟上几日将状况摸清楚了再下手。
    还好这段路附近暂时有些丛里掩护,对于凌展这个不善追踪隐匿的人是个好的保护。在这一点上,似乎凌白要比他强上许多,毕竟是山林中长大的妖怪,经历的争斗无数,追踪隐匿的事情是家常便饭。
    一连追踪数日,凌展的信心开始有些动摇了,这支队伍虽然臃肿,但是护卫的军兵素质很高,行进中始终保持着将整个队伍包围住的分散队形,而夜晚扎营的时候,他们的帐篷依旧是分布在最外围,将整个营地团团围住,并且由这些军兵分批守夜,丝毫没有人偷懒,这样一来很难找到机会潜入到队伍中去。而在他观察了数天之后,仍旧不能确定那修道人是否在队伍中,因为有几辆马车上的人几乎很少离开车厢,就连夜晚休息也是直接在车中的,很难判断这些人是否只是亲眷。
    至于梅春生,他倒是远远见到过数次,面目生得与梅秋生有七八分想象,和坊间打听到的描述更是相差仿佛,况且队伍中的人见了他都是恭恭敬敬的,这身份便是确定下来了。
    梅秋生夫妇他并没见到,或许仍躲在武威城中没有跟来,不过这二人现在也不急着除掉,反正梅家庄已经烧掉,他两个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回去作恶了。倒是这个梅春生,身为地方官员,袒护包庇弟弟的恶行,调任他处也只会祸害地方,务必要将之除掉。
    凌白曾经几次提议,不如就直接硬来,由他去引开一部分护卫,凌展凭借强横的武功进去先把梅春生擒住,对方投鼠忌器之下自然不敢再有动作,届时只要能脱离包围圈子,自然是任由来去了。可是凌展却并不同意,他怕的不是这几百军兵,只是心中忌惮那个修道人罢了。
    这一日,队伍行进到一条河前,护卫长官早已派人到附近调集了船只用于渡河,此时不慌不忙的先安排一部分士兵过去驻扎护卫,再依次整支队伍过河。
    凌展心知机会来了,他让凌白在这里盯住队伍的动向,自己向着河的上游奔出数里,将一身行头脱掉安放在隐蔽之处,寻了个合适的地方潜入水中。因他练武多年,又经过法力锻体,气息悠长,游回队伍渡河之处也不过换了几口气。他是在游泳馆中学会的游泳,只是不曾在河流中游过,对水流变化不甚适应,不过倒也不太影响他在水中控制身形。
    凌展潜回的时候,正好见到梅春生上船的情形,他潜到岸旁停靠的最旁边一艘船身较小的船下,以手脚攀住船底,爬至一处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将口鼻露出水面换了口气。然后,他等了一会儿,借着水流的波动猛得将船身晃了一下,制造了些慌乱出来。这是他和凌白方才约定的暗号之一,以此表示他已经潜至合适的位置,通知凌白适时发动偷袭。
    凌白得了信号,努力耐住性子,直到一批船只已经离岸开出,这才从藏身出出来,变回本体后将身形膨胀到最大,猛得大吼一声向着仍在岸边等待的队伍扑去。这一来果然吸引住了岸上和船上众人的注意,尚未离岸的船只上跳下一部分士兵和仍守在岸上的士兵试图组成一个防御阵型,而载着梅春生的船只在其他已经离岸的船只护卫下加快速度向河中心驶去。
    凌展此时已然附在梅春生的船下,待船离开河岸约有整条河宽度的三分之一时,他见凌白在岸上已然往来冲突了一圈,暂时把所有士兵的精力都吸引住了,便手脚并用从船的侧板攀爬而上。
    他爬的速度极快,动作又轻盈无声,等到旁边船上有人发现他并示警时,凌展已然距离船舷不足三丈了,他听见身后有人向这边呼喝的声音,猛将力量灌注在手指之上,以双手插入木板之中,全身用力向上一翻,就此翻上甲板。
    立刻便有士兵持着兵器冲了上来,凌展一边应付这些人一边在甲板上寻找梅春生的身影。幸好,原本梅春生上船之后是直接进了船舱的,后来听手下汇报岸上有凶兽出没伤人,便在众人护卫中上了甲板观瞧,此时尚未来得及躲入船舱,距离凌展所在之处不过数丈远近。
    这些士兵虽然训练有素,其实当不得凌展刚柔并济的拳脚大力,特别是他看见了慌忙要向船舱中躲避的梅春生,忽然大喝一声,全力施展将面前的几个士兵击倒,将法力凝聚到脚下猛踏甲板,一个飞身纵跃便跃至梅春生上方。
    那些护在梅春生身边的士兵想不到他一跃之力如此之大,一时尚未反应过来,只觉双眼一花头顶便似有劲风压下。倒是那紧守在梅春生身旁的侍卫长反应迅捷,手中大枪一举向他小腹刺来。
    凌展在空中无处借力,这一下原本是不易躲闪,不过他从凌白那里学来了“硬化皮肤”的法术,此时将之运于左掌之上,轻易便拿住了枪头,借下坠之力反将大枪向下一戳,侍卫长竟就此被枪杆戳*入胸口毙命。他送了大枪飘身落下,右手一伸便捏住梅春生肩膀,将其身体当做武器挥舞而起,绕身一荡迫开周身一众侍卫,喝道:“想要他的命,全都让开!”
    侍卫们见梅春生被他抓在手上,又见他刚才神鬼难当的功夫,不得不后退,不过他们职责所在,也不敢离得太远,只是隐约围成个直径二丈的圈子。
    凌展手中提着已然瘫软的梅春生,环视一圈后说道:“那位修道的朋友,不要再躲藏了。”
    半晌,见无人回答,他又大喝一声道:“没人上来答话我便将他就此毙掉!”
    这时,一个似乎是侍卫中的小头领的人答道:“周仙长并不在此行队伍中。”
    凌展眉头一皱,心下略有些怀疑,不过他随即将念头抛开,自己已然试过这些侍卫的功夫,此时想要离开自是轻易的很,无论那修道人在与不在,既然已将梅春生擒到手中,带着他就此脱身便是。
    想着,他向着河岸方向连啸三声,通知凌白离开,等听到凌白回应的三声大吼之后,他脚下一动直冲向一侧船舷,侍卫们不敢真的阻拦他,只是挥舞着兵器呼喝一阵,便眼见着他翻下船舷跳进河中,就此离去。
    凌展从远处上了岸,将梅春生提到面前,便要就此击毙再去找凌白,却听手中之人用战战兢兢的声音道:“大侠饶命,我不是梅春生啊。”
    第三十五章 “兄弟情深”
    凌展听到这话只觉似曾相识,不禁一乐,说道:“你们兄弟两个都喜欢用这等把戏么,只是这次你却骗不得我了。”
    他手中那人闻言一怔,凝神看了看凌展的相貌,忽然惊叫一声:“我认得你!你是那晚闯入…”他说道一半,似乎又惊觉了什么,就此闭上了嘴巴,只是神色间更加惊讶恐惧了。
    凌展不禁也怔住了,心想难不成真的抓错了人?他一边念头转动一边仔细观察此人的相貌,半晌他看出些端倪,伸出左手向这人脸上抹去。
    这人浑身不禁一抖,神色恐惧的想要躲闪,可是凌展这一抓很是巧妙,捏住了他的肩井穴使得他浑身无力动弹。只见这一抹之间,他的脸上居然掉下些粉末来,现出下面一层皮肤。
    凌展将他一脸妆容尽数抹去,显出原本相貌来,这人居然是梅秋生!凌展讽刺的一笑,说道:“你哥哥居然拿你这个亲生弟弟来做替身,还真是‘兄弟情深’啊,不过我杀了你之后一定会想办法再去杀他的,你也不必为此怨他了。”
    梅秋生自然是认出了他的相貌,此时情知必死,眼珠急转着说道:“大侠,我知道自己作恶多端、罪该万死,但是我哥比我做的坏事更多,我知道您一定是更想杀他的,不如我告诉您他的去向,您先饶了小人一命吧。”
    凌展听了也不免有些意动,但他这是第二次与梅秋生打交道了,心知这人奸猾狡诈,自己也不得不长些心眼,免得再次上当,闻言说道:“这个不劳你费心,我自有办法找他,最多到他要去上任的武阳城去等便是了。”
    梅秋生见他口风虽不松动,但神色间略有缓和,连忙又道:“大侠不知,我哥哥身边还跟着那位周仙长,此人道法精深,不是寻常武功可以匹敌的。”
    凌展心知这却是关键了,不过他仍是装作一副不在意的神色说道:“不过是个筑基期的道人,这个我是不怕的,你看我行事全凭武功,实则我自己也是名修士。”
    梅秋生对他的话有些不信,只是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依旧试图说服他道:“我知道大侠神功非同一般,但是毕竟周仙长也是修道多年的人物,小人的夫人那日用的小小法术便是得他老人家传授,想来以您的实力应付起来也多少会有些麻烦吧,不如让小人替您想个法子好杀掉我哥。”
    凌展冷笑了一下,说道:“你居然愿意出卖自己的亲身哥哥来换取性命,这个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而且你打算替我想什么样的方法?”
    梅秋生赶忙打蛇随棍上:“这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大侠只要愿意相信小人,答应将小人放了,我才好将法子告知您老。”
    凌展心想这人还真是无耻,居然想出卖自己哥哥来换得性命,不过联想到梅春生以他做替身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看来这兄弟俩的性子还真是货真价实的同胞兄弟了。他与梅秋生啰嗦许久,心中微微生出些不耐,不过想到或许可以从此人口中套出那周姓修士的法术,他还是暂时按下心中的杀念,打算想将此人带在身边一段时间。
    那些侍卫此时已经分散着跟了上来,毕竟梅秋生也算是他们的二老爷,总要寻机救回去才是。凌展本想仗着手中掌握人质的优势回去将一众追兵全都杀掉,但是心中又觉有些不忍,便展开身形凭借速度将追兵甩开,绕了个大圈子先去取了一身行头,最后才与凌白汇合,简要将情况一说,兄弟两个用备好的绳索将梅秋生捆缚住,又在凌白的提议下将他的手脚关节都卸掉以防万一,这才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坐下来商议后续的计划。
    凌展本想从梅秋生口中探问出他哥哥的去向,但是梅秋生只说哥哥已然在车队离城的前一天就动身出发了,具体的行程除非凌展放了他才会说,再问他些别的事情,更是推说一概不知。凌展分辨不出他说的是否是真话,也不懂得什么折磨拷问的技巧,只得与凌白两个苦苦思索办法。最后不得已之下,他决定还是先尽快赶到武阳城去,看看是否有办法拦截梅春生。
    不过,凌展倒是没有杀掉梅秋生,虽然未必问得出他哥哥的消息,但是反正又跑不掉,留着他或许将来有些用处。当然,带着一个这样捆着的人就不好走大路了,兄弟两个倒也不大介意,一路风餐露宿,尽量保证不偏离路径又能远离人群,由凌白变成本体的样子负着梅秋生,两人全力赶路,大概二十天就来到了武阳城地界。
    在城外找了处隐蔽的所在,凌展让凌白先守着梅秋生,独自一人先进城内几天打探消息。因为这武阳城中没有梅春生的势力,他进城之后先到茶肆之中用钱买通了几个小混混,要他们帮忙打探消息,约定了碰头的时间后便又出得城来,与凌白两个轮流休息,毕竟一连赶了二十天的路,即便他们体力如何旺盛,也不禁有疲惫之意。
    一路上,凌展并没有停止对梅秋生的旁敲侧击,他不但想了解那周姓修士的功法特点,还很想知道为什么梅春生会提前有所防备,毕竟自己当初只是去了梅家庄,在武威城梅府被发现的也是变化了外形的凌白,按道理不该让梅春生如此警惕。不过梅秋生的一番话倒是打消了他的疑虑,他告诉凌展,他哥哥其实有很多政敌,这次调任是抢了别人的位置的,此前已经有人着手在对付梅春生了,不得不小心防备,所以那天凌白变了小猫的样子去梅府窥探才会那么快便被发现。其实此行梅春生原本安排了其他的替身,碰巧梅秋生被凌展追杀跑到了武威城来,他才决定用这个更肖似的弟弟来代替自己。梅秋生其实也是没办法,他的庄子被凌展烧了,家产大部分都毁掉了,哥哥又要到异地做官,他想东山再起就不得不跟来,因此才在那车队中做了冒牌货。
    凌展得知了这些消息之后,觉得这梅秋生也未必会真的帮自己杀他哥哥,否则他就算活了性命,从此也过不上大地主的生活了。特别是当凌展发现这个梅秋生对周姓修士的了解也不算很多,真正跟周姓修士学习道法的是董氏,这次也跟在了他哥哥身边,他只是略略得了些皮毛而已,甚至未必有经历过一场追逐的凌白了解更多,于是凌展终于决定还是杀掉梅秋生。
    这个过程其实很简单,凌展在某天清晨吃过早饭后,告诉梅秋生这就要结束他的性命,然后也不管这个“没人性”怎么求饶、怎么竹筒倒豆子一样的述说他哥哥的行程秘密、甚至怎么忏悔自己的罪行,他只是一掌挥过,将这个祸害地方的大恶霸就此结果掉。
    既然已经来到了武阳城,凌展自然是对梅春生的行程不再关心,只要能打听到他准确到达的时间,就可以从容安排伏击。一连数天,城中那些小混混都没有带来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这至少让他知道了梅春生确实还没有到这里,否则一位新官上任总不可能藏着掖着。
    时间在等待中慢慢度过,凌展已然和凌白两个搬到了城中一家客栈入住,每天除了打听消息,其他时间全部用来修炼。在他想来,抵挡周姓修士的最好办法就是不断提高自身修为,穴窍打通得越多,身手才能越强,法力积蓄得越浑厚,“硬化皮肤”的法术才越有防护力。其实他不是没想过借助武器和甲胄来增加自身的实力,不过一旦想到自己下山历练的目的,他就打消了这些念头,虽然这样有些行险,不过也未尝不是刺激自己尽快提高修为的方法。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两个月,凌白几乎要等得不耐烦了,倒是凌展借修炼不断磨练心境,如今已经不像当初那么急躁,这两个月也一鼓作气练通了近二百个穴窍,算上之前的,他如今以法力打通灌满的穴窍数已经达到了七百,已超过了穴窍总数的一半。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看来这个梅春生是打定注意要刚好在期限中的第三月即将结束时上任,就在这天有小混混送来了消息,原来城中的官员已经接到梅春生派人提前发来的信函,他们一行将于十日后抵达武阳城赴任。这自然是要派人提前迎接的,为了匹配梅春生的官职和身份,城中诸位官员商议之后决定派出一支五百人的队伍前去。
    凌展这次本来有个想法,他想混进这只迎接队伍中去,届时不但方便下手,而且可以制造双方的猜疑,让梅春生一方误以为武阳城官员要对他下手,这样杀人之后还可避免与周姓修士正面冲突。不过当他跟着这支出城的队伍一天之后,凌展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这支队伍与护卫着梅秋生离开武威城的那支一样训练有素,作息行进都甚有规律,外人很难混入其中。
    于是,他转而决定还是和凌白跟在两个去先头联络的士兵后面,就此迎上梅春生一行,专心对付周姓修士和董氏等人。
    第三十六章 镇中斗法
    被凌展兄弟二人跟住的两名士兵,一路纵马而行,二日后的早晨便在一处小镇上遇到了梅春生一行。
    此时,梅春生等人尚在一家客栈中歇息,正于堂前用早餐,坐在他身边的,除了一个修士打扮的人以及一位女子,还有两位武官。这间客栈已经被他们包下了,另有一队五十人的侍卫负责守卫在客栈四周。
    这五十名侍卫与普通士兵不同,一个个身材高大,铠甲下的身躯肌肉鼓胀,行走间步伐沉稳有力,双目开阖间光芒如电,一看便是一队精兵。
    而那两位位武官,看似气质普通,目光莹润内敛如同常人,但是坐在那里却隐隐有一股统帅千军万马的气势在身。
    这两位士兵被带进堂中时,正见到梅春生一边吃早餐一边与两位武官说话,语气中似是对待平级的态度,两人连忙单膝跪地向梅春生见礼,口称“卑职见过梅大人”,后又转向两位武官,只是不是其姓氏,只好含糊的说了句“见过二位将军”。
    梅春生“呵呵”一笑,说道:“这两位是京中的戚将军与卢将军,听闻我调任,特来看看。”
    跪在地上的两名士兵心中不禁一惊,因这戚将军与卢将军都很有名,是京城禁卫军的两位大统领,整个禁卫军共有八位统领,率禁卫军负责天元国都城御景城的城防,虽不必日日面君奏事,但平日是不得擅离都城的,如今居然有两位出现在这小镇上陪梅春生用早餐,这消息未免太过惊人。
    不过他二人也是军中多年的老兵油子,心知不该问的话不可多问,只是低头道:“卑职有眼不识泰山,这里见过戚将军与卢将军了。”
    梅春生却不再介绍那修士和女子,只是道:“你二人起来吧,这一路辛苦了,不知你们是哪位将军统领?前来迎我的队伍现在行到哪里?”
    二人依言起身,正要回答问话,忽听那修士冷冷说道:“你们两个好不警惕,身后居然跟了一只小猫也不知道。”
    就在这两名士兵一愣神的功夫,那修士忽然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那小东西,我在武威城中没抓到你,不想你却跟到这里来,还有另一位朋友也一起出来吧。”
    这句话在场的人或许不觉得如何,可是尚在百丈之外的凌展和凌白却是心中一惊,因为这句话正传进他们耳中,就如同在身边说话一般。
    凌展不知道这其实是个以法力传送声音的法术,除了他二人,街上行人是完全听不见的,他只当这周姓修士法力胜不可测,居然能将声音传出这么远来,心中不禁大是警惕,转头问凌白:“你不是说他是筑基期么,怎么如今看来不止如此呢。”
    凌白虽然也不懂得这种法术,不过他毕竟活的年月久,此时略带疑惑的回答:“我的感觉应该没错啊,而且他如果实力真有这么强,当初我是逃不掉的,恐怕这是某种法术的作用吧。”
    兄弟两个正在商议,那客栈堂中的修士却不耐烦等他们,在一众人的目光中抬手放出一柄飞剑,将身一跃踩着飞剑便出了客栈。
    凌展远远见他御剑而出,心知没有时间多想,将法力运转至全身,凝神戒备。一旁的凌白也顾不得此时在小镇的大街上,将身躯晃动变作了本体之形,只是为保持适当的灵活与力量,仅仅维持了正常的大小。
    那周姓修士御剑飞至他们身前十丈处便收剑落于地面,看着凌白朗声道:“小东西,我原本只当你真是一只小猫,一时好奇进了梅府中窥探,却不想你原来是只大虫,还是个有图谋的大虫。”说着,他又将目光转向凌展,“这位朋友,可否说说你们的来路,不知是来对付我家梅大人,还是来寻周某的麻烦?”
    凌展哼了一声,道:“修道人本应超然尘世之外,逍遥自在,你却甘愿为狗官之奴仆,真是不知羞耻。”
    周姓修士洒然一笑,答道:“这却是我的私事了,不劳这位朋友挂心。如此看来,你们是来找梅大人的麻烦了?”
    凌展“哼”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周姓修士道:“如此,我们只好见个输赢了,只是我看你身负法力,又有如此灵宠相伴,总要通个门派字号,若是有些渊源,却不好分出生死,我们点到即止就是了。”
    凌展犹豫了一下,却不答他的话,只是道:“没那等废话,我们打过再说吧。”声音未落,脚下猛力一蹬便扑了上去。
    他这一扑是笔直向周姓修士冲去,身后的凌白也不比他慢,只是身形向旁一窜,选择了侧面进攻。
    周姓修士将脸上闲适的表情一手,抬手向二人分别打出一点火箭,随即又御剑飞上空中,打算居高临下先占据优势。
    凌展毕竟第一次正式对抗法术,虽然将硬化皮肤的法术运到右掌上,仍是不敢正面硬抗这小小的火箭,选择了从侧面将火箭拍开,只是他却低估了自己的实力,这一拍居然轻易的就将火箭拍散。
    而凌白则是经验丰富,将头一低,以额心对准火箭一撞便将之撞散,随即他一个凌空扑击,前爪拍在周姓修士的剑鞘上,将对手御剑而上的身形拍得一滞。
    其实他这一拍原本不会如此轻易得手,只是周姓修士见凌展也是修道之人,心中存了顾忌,将精力多半放在他身上,不免对凌白有些疏忽。他哪想到,凌展根本施展不出法术,面对法术的临敌经验更是不及凌白,居然一招看错失了先机。
    凌展轻易拍散了火箭,又眼见周姓修士要腾空而起,急切间将身一跃,竟跃至更高处凌空一拳翻身下击。
    周姓修士不明白他为何一身法力却不用法术,纯以身体进攻,只是眼见凌展的速度与气力远超常人,心下不敢怠慢,他全身实则只有两样法宝,现在又身在空中无暇取出另一件来,只得招手将脚下飞剑唤来,抵挡凌展的拳势。只是这样一来,他也不得不将身形落回地面,虽然没什么损伤,却显得有些狼狈。
    他飘然落地后全不停留,脚尖连点着飞速后退,一边御使飞剑去斗凌展,一边放出法术阻挡凌白。一连在大街之上退出数十丈远,周姓修士眼见与二人拉开了距离,忙停了阻挡凌白的法术,挥手招出四面小旗分四方射在石板路面上,双手连掐数个印决,将一道法力向地面一打,只见四面小旗光芒一闪,竟两两之间生出一片光墙,将他围在中央。
    凌白此时没了法术拦阻,已然扑到光墙外,见状向凌展吼道:“哥,这人身上带了布阵的法器,在这里布了御敌的法阵出来。”
    凌展此时正被飞剑缠住,本以为可凭借硬化皮肤来抵挡,不想这柄飞剑材质特异,剑刃竟然锋利无比,他开始时以手掌抵挡,被一剑斩在掌心,居然留下一条细小的伤口,因此不敢大意,只得不断小心拍击飞剑剑脊将之迫开,这柄飞剑似乎自身有些灵性,在周姓修士的操控之下神出鬼没,凌展一时被缠住不能脱身。
    周姓修士展开了防护法阵,压力立刻见小,不禁朝着凌白嘿嘿一笑,抬手开始召唤法术。原来他一时之间只能将法力分作两处运使,之前同时控制飞剑并以法术攻击凌白,就不能分出手来做其他事情,只能等到将距离拉开后才收了法术,招出阵旗布下防御法阵,这法阵一旦布成便能短时之内自行运转,因此他便有闲暇展开全力进攻。
    凌白本要攻击这座法阵,无奈连番受到法术阻挠。而且这周姓修士见两人身体强横可抗寻常法术,犹豫了一会儿,开始不断取出各种丹丸符箓借之加快施法的速度。上次他在梅府中多少存了些戏耍之意,连最为拿手的飞剑都没招出,因此让凌白跑掉了,这次以一对二自然是拿出了真本事来,连番攻击之下打得两人狼狈不堪。
    凌白见情况不妙,忽的连连纵身后跃来到凌展身旁,猛然间将身形变大,突出一爪将飞剑抓住按在地上,一边借着身体的重量和一身神力压制飞剑,一边向凌展道:“哥,我暂时压制住飞剑,你的法力比我雄厚,应该扛得住他的法术,那法阵只得由你来破了。”
    凌展闻言毫不迟疑的几个纵跃扑倒法阵之旁,他也不全然硬抗周姓修士的法术,而是用处了八卦游身的身法绕着法阵急转,双掌以火焰刀之法连连斩击在光墙上,一时间竟然将之斩得松动起来。
    周姓修士端坐法阵之中,见此情景冷哼一声,一边全力召唤飞剑,一边收了法术将法力用来加固法阵,这却是舍了他的长处,纯以法力与凌展、凌白两个硬拼了。
    凌白是天生异种,虽然妖怪修炼比人要难上许多,但他修了几百年的法力其实也比得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了。至于凌展,因他功法怪异,实则一身法力早已超出了练气期的范围。只是两人的法力全部用来强化肉体,难免缺乏法术的灵动变化。此时将周姓修士逼得不得不以法力硬拼,却是两人略略占了些便宜。
    如此拼斗许久,凌展心知自己一方已占得上风,耗到最后多半会攻破法阵制住这周姓修士。正当此时,他忽见那周姓修士停止了向法阵灌注法力,从虚空中招出了一支卷轴来,将之铺展开来,一边灌注法力一边低声吟诵着一篇经文似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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