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心听到这里,不禁打断道:“风长老,既然如此,现在你暂时离开了封魔之地的裂缝处,不知可有不妥?不如我们先将弟子们安排到各处协助监视,再说其他。”
风长老摇了摇头,道:“云心长老请放心,因玄天宗山门离此地最近,其门中弟子已然在数日前来到此地,经三派共同商议,已然将其门中弟子分别安排在各处裂缝外,暂时可保无虞。不过你说的也对,我们还是先到封魔之地附近看看,再说其他的好。”
因他只是镇守此地的长老,并非此次执行任务的领队之人,因此他也并不直接向弟子们发号施令,只是将该说的话说了,然后便等待二人组织弟子。
一众人再次向前飞出约百里,一路景色却无什么变化,仍是一片普通的河山景象,但是许多弟子已然察觉到,似乎周围的空气中渐渐多了一些古怪的气息,这种气息有些粘稠甜腻之意,沾染在身上或是吸入口中会让人极为不适。
风长老似是知道众人心中的疑问,此时开口道:“你们中一些人或许已经察觉到了,此地的空气中已然混杂了一些天魔气息,似乎天魔只要在一个地方存活的时间长久一些,便会自然的改变周围的环境,使其变得更加适合自身生存。这种改变的特征之一,便是使该地生出天魔气息来,这种气息若是常人呼吸到,立刻便会被诸般杂念袭扰神智,一时三刻便会精神错乱,变成呆傻之人。你们都是能够修炼到结丹期的杰出弟子,道心稳固,呼吸了这种气息自然是影响不大。不过老夫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因后续要有人进入这封魔之地内部查探,这里面就连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曾进去过,其中的天魔气息究竟是怎样的程度,我也不知,届时还是要挑选些身负防护法宝的弟子为好,以免本门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凌展心想,自己身上可没有什么防御法宝,如果硬说有,便只是那一件储物袋罢了,这样岂不是没有机会进入封魔之地内部?那又怎么与那些天魔印证功法?
他正想着,忽然感觉到有目光盯在自己身上,不禁寻着那目光回望过去,正瞧见徐若婷的一双如水般的眸子。徐若婷似乎也想到了他心中的问题,一双星眸递来一个安慰的眼神,仿佛在说她有办法解决凌展的疑难。
凌展眉头一皱,收回了目光,心中思索着她这一个眼神的意思。就在他低头沉思的当儿,忽觉又有一道目光向自己望来,只是这道目光却有些不同,其中似隐含敌意,看得凌展浑身汗毛一炸,立刻抬头向那目光来处回望过去。
他与那人一对视,便觉此人目光凌厉如剑,透过他双眼直刺进脑海神识之中,竟然让自己有一种眩晕之意。凌展轻哼一声,将神识自百会穴中一转,借吕阁虚影之力抵消了这股神识攻击,不过他并不反击,只是沉静的望着那个贸然攻击自己的本门师兄。
此时那人已然收回了目光,似乎觉得自己如同偷袭的行为用在同门身上有些不妥当,又或是没想到竟然被凌展这么快就化解了攻击,他匆忙间将身子向侧边一闪,试图躲开凌展的查看,却不小心撞在另一位同门的身上,还造成了一阵小小的慌乱。
凌展借着这慌乱的情况催动身法,一连绕过几人,将距离拉近些观瞧,原来那贸然以神识攻击自己的人正是刘奇峰。他看清了之后,又将身子退回原来的位置,心中暗暗盘算,此人与岳云鹏互有嫌隙,多半不是善类,此时尚在众多弟子组成的队伍中,他便敢如此行事,可说是胆子极大,今后的日子还是要小心提防的好。
他虽然心性仍是二十来岁的青年,但是毕竟在原来的世界里学过许多历史知识,倒也懂的人多的地方必有矛盾的道理,需知人心是世上最难捉摸的东西,一个人或许上一刻还是个忠良君子,下一刻便会因为利益之争变为一个心藏诡计的小人。何况这刘奇峰与另外的周、彭、陈等三人拉帮结伙,似乎曾经排挤过岳云鹏,已然在凌展心中打上了个不好的符号,此时那刘奇峰又突然以神识攻击自己,凌展自然是不会任由此事就此过去。
百里之遥转瞬既至,可是当风长老转身示意众弟子就此落下的时候,大部分弟子们仍是没有看出这封魔之地的模样,因为这里除了空气中那古怪的气息变得浓烈了些,看上去仍是一副山清水秀,与身后的山林并无什么不同。
不过一些修为较高或是精通阵法之道的弟子已然察觉出,此地明显有一股神秘的法力波动,似乎掩盖住了这里原本的样子,让人看上去觉得仍是一片山林,但实则前面已然是一片不同的天地。
风长老也不多做解释,只是抬手放出一个小法术向前打去,只见这道法术飞出二三丈远,忽然像是碰在一堵墙上,光华一炸便渐渐消散掉。而那处空气中则浮现出一阵水纹般的波动,持续了数息时间方才消失,一切仍是与原来的样子一般,看去还是一片山林。
众弟子们见此情景,才知此地有一座极隐蔽的法阵,平时看不出其中奥妙,但是一旦有外力要强行进入,这法阵便会自行开启,守护这个地方不被入侵。还有人发现,大家此刻落脚的地方,从上空看仍是一片丛林,但是落在地下才能看到,地面上竟然空出了极整齐的一条土地,表面没有半点花草生长的痕迹。这条地带的一边是身后的丛林,另一边则是方才被风长老的法术击中的地方,两边泾渭分明。
风长老此时说道:“方才这一个,便是此地的封魔大阵了,这座法阵不但可以抵挡住外人的进入,同时还可以阻止里面的人出来。我刚刚不过是用了一个小法术,只是被法阵消解掉了。但若是我倾尽全力试出威力最强的一式来,不但我的法术会被抵挡住,而且这法阵还会自主生出反击之力来。”
看见一些弟子眼中流露出不信的神色来,甚至有的人还有些跃跃欲试,他不禁向这些人投去一束警告的眼神,沉声道:“我百余年前初来此地镇守之时,对此也是有些不信,曾经暗自试过一次,好在我有法宝护身,修为也已经到了元婴期,只是受了些小伤,还被一位师兄责骂了一顿。我方才的话是一番警告之意,你们这些结丹期的弟子们可不要轻易尝试。”
此时有弟子不禁发问:“风长老,既然您如此说,弟子们自然是信的,只是不知又是何种强大的力量竟然能让这法阵生出裂缝来?”
第七十八章 前往封魔之地(三)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发话之人正是逐日峰一系的弟子田墨,因他在逐日峰众多弟子中极为优秀,是叶德华的得意弟子,所以门中许多人都是认得他的。此时他这一发问,自有逐日峰的许多弟子纷纷附和,引来叶德华的一阵斥责。
原来,这风长老早在来到封魔之地前就是元婴期的修为,曾担任过逐日峰首座一职,当时的叶德华还是一名普通的结丹期弟子,拜在逐日峰一系修道,可以算得上是风长老的弟子。因此虽然他此时也已踏入元婴期境界,成为了新的逐日峰首座,但是心中仍是对风长老存着一股敬仰之情。
风长老倒是不大在意,闻言答道:“这位弟子问得好,这也正是你们此次任务的主要目的之一,要查出这封魔之地究竟是如何开启的。老夫不妨再多说几句,我曾有言,那一日此地开启之前,有狂风、暴雨、天雷等诸般异象降临,我辈修道之人原是行的逆天改命之事,修得是可与天地争道的大神通,何况修为到了元婴期的,于这天地变化原是不需放在心上,可那一日却有些不同,那狂风暴雨似是出自某位大*法力之人的法术,风势如刀,雨势如箭,威力强横难以抵挡,我和镇守此地的几位道友也无法樱其锋芒,只得以法宝或是临时布下的法阵守住自身,静待天地异象结束。”
凌展听到此处忽的心中一动,问道:“风长老,不知您口中所说的天雷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风长老有些诧异于竟有弟子询问这的问题,沉吟了一阵答道:“那天雷的威力我倒不曾正面抵受过,不过我远远观之,这天雷确也有些诡异,似乎有黑白两色,击中地面也是威力不可小觑,每一道可将方圆百丈之地的一切山石树木击成粉碎。距此地不远便有一处被天雷击中的地面,旁边正是一处裂缝,我正要带你们去看看。”
说着,他目视叶德华与云心,似是在征求二人意见,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便沿着地面的隔离地带徒步向一个方向行去。
众人都随在他身后,一路走出四五里外,便见前方忽的现出一片空旷之地来,地面似被大火焚过,只剩下一片焦黑的粉末,没有一颗花草树木,更没有一只动物、昆虫出没。
就在这片空地的一旁,正有二三十个年轻人结营驻扎,似在守护。风长老上前与其中一个貌似头领的年轻男子交谈几句后,二人便一同回到蓬莱派的队伍前面,由风长老介绍道:“这一位便是玄天宗的宗师范显昇了。”
很多弟子听了宗师这个称呼,心下不禁有些疑惑,不过在一些知情弟子的悄声解释下,大家都渐渐知道了,原来玄天宗与蓬莱派对于门中各修为阶段的修士在称呼上是不同的,玄天宗的所有元婴期修士都被称作宗师,并无首座、长老这等称谓,而结丹期弟子则被称作教师,意指其负有教导低阶弟子修行的职责。
不过究竟玄天宗内部是个什么样子,毕竟没人在其门内修行过,因此也无人知其详细。但是抛开这个独特称呼的问题后,有些弟子心中不禁生出疑问,怎么随随便便来到玄天宗的一处驻扎地点,就会看见一个元婴期修士在这里?可是随后他们就明白了,因为当那位名字听起来及似“范先生”的宗师介绍其此地情况,并指引大家向那封魔大阵的裂缝处看去的时候,那个高有数十丈,宽可通过几十人,内中漆黑一片,并不断有丝丝黑紫色的魔气逸散而出的大洞,几乎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或许是因为一路来渐渐熟悉了空气中充斥着魔气的感觉,方才很多都没有留意到这个大裂缝,可是当大家都将目光看向那裂缝的时候,人群中不禁发出一阵阵惊疑之声。倒不单单是这裂缝之大或是其中透出的魔气之诡异让人震惊,而是当大家把目光放在那裂缝上时,一个个的脑海中便会不自觉的生出想要立刻进入其中的念头来,似乎这裂缝后面有极为吸引他们的宝贝一般。
不过在场的都是结丹期以上的修士,至少都曾渡过烦恼魔劫,于坚守道心的功夫上都小有成就,心神失守了一瞬便纷纷察觉过来,忙各自运转法力镇压下蠢蠢欲动的念头。
所有蓬莱派内门弟子中,唯一一个丝毫不受影响的便是凌展,他从方才呼吸到空中的混杂的魔气的时候,便觉得这股气息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只不过是一种属性极阴的气息罢了。因他曾经在百世梦境中的混沌地带呆上过几次,半年之前又以法力融合了黑白二色天雷,小时候读书的时候也接触过“混沌生太极,太极生两仪”的道理,因此对于道法中的阴阳之道多少有些了解。
这天魔气息在他看来只是极阴之物的一种,与黑色天雷有一些相像,只是其中没有丝毫阳和之气,其实可算是一种属性达到极致的灵气。他并不知道所有人中只有他一个会有这种想法,更不知道所有人中只有他一个在看向那团魔气的时候神智丝毫不受影响,就像他是唯一一个在结丹之时没有经历过烦恼魔劫的人一样。
说起来最让他关心的事情还是那天雷,不知为何,在他走近这封魔之地周围百里范围之后,自他心中便升起一种奇妙的情绪来,仿佛这个地方有这么存在正等待着他,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只是直觉的觉得这个地方似乎是解开自身谜题一个关键所在。
方才他一时好奇问起那天雷的情况,当他从风长老口中得知那天雷居然有黑白二色之后,再看过此地被天雷击中后的情形,他心中知道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因为这片地方的一切被天雷击成齑粉的情形,与他自己将融合了黑色天雷的拳头击中石块后的情形实在是太像了,他毫不犹豫的便认定了,自己经历过的天雷与此地的天雷是同一种力量。
只是,究竟这种力量是来源于这天地自然生出的,还是出自某个法力极为高深的存在所为,就不得而知了。但这件事却坚定了凌展要进入封魔之地的想法,无论是《纹身经》的煅体之法,还是自己经历过的天雷,看来都与这个地方有关,无论如何都要入内一探。
几位元婴期的高手们互相介绍了身份后,随意解答了弟子们的几个问题,便自顾自的走到一遍交谈起来。因这封魔之地情况极为特殊,很多情况是不便告诉结丹期的弟子们的,这些长老、宗师们需要依照本门派宗主的指示来做一些安排,在透露出适当的信息的情况下,要有效的利用门下弟子的力量展开搜寻,追捕逃逸出来的天魔,并探查封魔之地内部的情况。
另外,各门派之间对于这件事也会或多或少地存在着意见上的分歧,需要彼此沟通一番才能方便行事。
四人商议了一番,似是达成了某种协定,随后蓬莱派的三位首座、长老就开始分配弟子的任务,十几人将留在此地与玄天宗弟子共同监视这处裂缝,而其余弟子也被分成十几二十小组,在风长老的带领下赶往其他的裂缝处协助看守。至于进入封魔之地内部以及追捕逃逸出来的天魔这两件事情,则要等到罗浮派的人到齐之后,经三派协商再做安排,目前大家的任务就只是在这封魔之地外镇守。
而这几位元婴期高手,会分别到几处裂缝最为巨大之处协助镇守,其中云心被留在了此处,与那范显昇合兵一处,而风长老与叶德华在将弟子安置到相应的位置后,便会各自赶往一处地点驻扎。
凌展所在的小组被安排到了一处很小的裂缝外镇守,此处原有玄天宗的十一名弟子,加上他这一行的十三个人,总人数已然达到了二十四,只是因此地裂缝较小,元婴期修士的人手又较少,此地的二十四个人却全都是两派的结丹期弟子。
虽然此地看似防守压力较小,这些天也并无天魔从此处逃出,但是那些玄天宗的弟子在见到蓬莱派一行后也是顿觉压力大减,毕竟人数多了一倍,虽然各人实力不一,但大致上也算是综合实力翻了一倍。
叶德华安排了田墨做这一组人的领队,简单与玄天宗的领队弟子打过招呼,然后便和风长老带着其他弟子匆匆的赶奔下一个地点。田墨带着十二位师兄弟上去与玄天宗的弟子互相通了姓名,然后便要安排本派弟子各自的休息场地。
那玄天宗的领队弟子叫柯风柏,为人倒是很和气,主动要求帮助蓬莱派众人安排休息之地,并提出两派的人手共同安排轮值的请求,借此能够保证每个人都得到充分的休息,避免在发生特殊情况的时候都处在疲惫状态,形成不利因素。
他的这个要求其实十分合理,而且他们这十一人原本就是在轮流看守此处的裂缝。现在蓬莱派的人既然到了,大家又是为了同样的任务而来,自然是要同心协力的。
田墨听了这个请求本要立刻答应下来,而且蓬莱派中也无人对此提出异议,可是就在他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忽然间自玄天宗的弟子中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蓬莱派的人来得这么慢,我们都在这里辛苦了几天了,怎不叫他们先自己轮值守几天,让我们好好休息休息!”
第七十九章 师弟敢是不敢?
两派弟子一齐将目光转向那说话之人,只见他身材挺拔,面目虽算不得俊朗,但是神情间自有一股凌厉之意,特别是他一双剑眉斜飞入鬓,使得整个人的气质如同一柄出窍利剑一般。此外,他还有一桩极为特殊之处,方才双方辅一见面,便让蓬莱派的许多弟子留意到他。
他看来也是玄天宗的一名较为普通的弟子,法宝只有一柄飞剑,可是寻常人只会将飞剑配在腰间,或是负在背上,另有些弟子平时则将剑安防在储物袋中,遇到争斗方才取出。但这名弟子却有不同,他是将剑一直抱在怀中的,似乎随时便要持剑与人争斗一般。
玄天宗的部分弟子脸上也显出了深以为然的神情,似乎觉得此人说得甚有道理,个别的人还出声附和,而其他弟子虽然没有说话,甚至表情也没有变化,但也没有对这件事表示反对,似乎是默认了他的话。
蓬莱派的弟子们见此情形都觉得有些心中不快,有那脾气急躁的便要上去理论。
柯风柏身为玄天宗弟子的领队,此时自然要站出来打圆场,不过他似乎对那名弟子也有些忌惮,又或是对他的话也有些认同,因此说话的语气也显得不痛不痒,只见他抬手止住了玄天宗众人,口中说道:“尹师兄,不可对蓬莱派诸位道友无礼,大家同是受师门之命来此镇守封魔之地,彼此之间还要同心协力,本门距离此地较近,自然便来得快些,也不必计较那几日的长短。”
田墨见对方的领队已然出面调解,自己也不好让对方太过为难,而且无论客观原因如何,毕竟自己一方确实晚来了数日,让玄天宗弟子先修养一阵也无可厚非,他与本队中几个交情较好而且性子稳重的弟子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走上前说道:“柯师兄不必如此,这位尹师兄说得也不无道理,玄天宗诸位师兄已在此地镇守多日,确是辛苦了些,不如先让我蓬莱派师兄弟们守上三日。待到诸位师兄将精神养足了,我们再共同安排轮值之事罢。”
他这一番话说得甚为得体,既给了对方台阶下,又不失了己方的脸面。柯风柏见他如此说,自然乐得答应,口中还连说“田师兄高义”“多谢田师兄”等等。玄天宗的弟子们,有那性子和善些的,也纷纷开口表示感谢。只是那位尹师兄仍是一副倨傲的神情,用眼神冷冷的打量了田墨一番,然后自顾自的走到一边,寻了颗大树旁坐下,仍是怀抱飞剑,独自闭目养神去了。
商量好了这件事情,柯风柏便自去安排玄天宗弟子们休息。田墨也转过身来,以半是商量半是吩咐的口吻,安排蓬莱派弟子轮值看守那裂缝。
柯风柏安排好了本派弟子之后,又过来与田墨攀谈一阵,简要介绍了此地的一些情况。不过其实这里的情况也没什么好说的,这几天来根本就没有天魔或是任何生灵从那裂缝处出来,而玄天宗弟子也不过来到此地数日,只熟悉附近数里的丛林地形地势,这些信息其实安排一两个人花上半日功夫就能探查出来,由他直接介绍一番也只是稍稍省些功夫罢了。
两人说了一阵,渐渐也熟络起来,而且能够成为一派弟子的临时领队,也都是本门中心思灵敏之辈,性子上自是有些相投,一来二去也算攀上些交情。田墨说了一阵后渐渐沉默下来,犹豫了半晌,压低声音问道:“柯师兄,不知那位尹师兄是个怎样的人?你若是方便,不如与我说说?”
柯风柏转头看了几眼,也压低了声音道:“田师兄,本来呢本门中的事情其实不好与外人言说,不过你我一见如故,我也就简单说上几句。这位尹师兄单名一个恒字,乃是本门一位宗师的儿子,只是他自小修道天份甚差,几乎无法感应天地灵气,就连尹宗师本人对此也是无可奈何。不过他自小喜欢习武,于此道倒是天份极高,十四岁就悟出了武道中的剑罡来,十六开始一人一剑游历天下,闯下不小的名头,甚至一些修炼到筑基初期的修道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后来,尹师兄不知在外得了甚么奇遇,竟然带了一柄可以自行感知天地灵气的神剑回来,并可借此剑吸纳灵气,踏入修道一途。他回到门中后潜心修炼,道法修为突飞猛进,匆匆十年光景便修至结丹期,成为本门教师。再加之他是尹宗师亲自的身份,独特的修炼法门又在门中独树一帜,自然在门中建立起一定的威望,甚至诸多同辈弟子都将他当做了想要超越的目标。只是他性子孤傲,不喜与人亲近,又常与同门弟子较艺争斗,稍有不慎便将人打伤。宗主不喜其脾性,因此他至今也未有半分实权在身。”
他这番话虽然声音压得低,但毕竟是站在蓬莱派的驻扎范围内说的,自有许多耳目聪明的弟子也听见了这番话,心中各有不同感受,有的人自然是心下羡慕,但也有人心中不以为然,道法本千条,自己没有感应天地灵气的天份,却以长剑吸纳天地灵气来修炼,听起来很奇葩,但是说穿了也不过是修炼方法的一种罢了,况且十年修至结丹期虽然听来甚快,但是也不排除他的父亲——那位尹宗师出手帮助的可能,所以在很多人心中,这也算不得什么。
修炼上,真是困难的还在后面,像蓬莱派和玄天宗这等天下数一数二的高门大派,结丹弟子没有上千也各有数百,但是元婴期的修士就少得多了,就算把罗浮派也一并加上,三派中修为在元婴期之上的,也不过百人。若是能以偏门修炼之法结得出元婴来,才说得上是开创了一条新的道法源流。
凌展恰好也在附近,他的听力之强还要远超寻常修士,于这番话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不过他心中倒没什么特别想法,只是对尹恒的修炼之法有些好奇,其他的话则听过便算,他关心的重点还是在于这封魔之地内部的情况。
柯风柏与田墨又聊了一阵,然后自已也到一旁去休养精神了。
三日时间一晃即过,玄天宗众弟子养够了精神,自然也加入到了镇守的行列中来。两派弟子这几日也互有交流,在柯风柏与田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互相之间的关系也渐渐融洽起来,只是那尹恒却是一直保持着拒人于外的架势,除了轮值之时,其余时间都独自一身抱着长剑坐在树下,也不与人交谈。
不过两派弟子中也有那脾气不甚相合的,又或是出于竞争的念头,也发生过几次暗中的“道法交流”,不过都被柯风柏与田墨两人及时出手制止了,避免了冲突的发生。
这一日,玄天宗弟子中正轮到有尹恒当值,蓬莱派也有凌展及其他几位师兄。这数人中有个名叫巩华图的,生得浓眉环眼,脾气有些暴躁,早就看那尹恒不顺眼。此时双方人手各自替换了岗位,分别守在地面或空中,呈半球形围住那裂缝,各自默默盯着着其中正丝丝逸散的魔气。
巩华图守了半日便觉有些不耐烦,不仅将目光向尹恒望了几眼,忽然开口道:“那位姓尹的师兄,我见你终日抱着把长剑,不知道这剑上可有什么名堂,否则你怎地像个娘们抱着自家娃似的,总抱着它呢。”
他这话说的火药味十足,立刻便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尹恒闻言冷哼一声,目光如刀一般向他射来,口中道:“这位蓬莱派的师弟,反正这裂缝一直安静的很,其实也没什么看守的必要,既然你也觉得这日子穷极无聊,不如我们切磋一下道法如何?”
巩华图正等他这句话,此时柯风柏与田墨两个又正在休息,离此处甚远,正好可以避开二人的阻挠,放开手脚打上一番,因此他立刻兴奋的答道:“如此甚好,不知尹师兄想要怎么切磋?是有些什么限制,还是你我就此无所顾忌的打上一场,生死不论?”
两派的其他弟子听了二人的话,心知必有一番大战,不过在场的没有一人出声阻止,也无人前去报信,似乎都觉得这种枯燥的日子有些无趣,想要看些热闹。
凌展本与田墨有些交情,也想看两派弟子争斗,但是他见双方都无人动弹,心知自己也不好贸然强出头,而且他心中对那尹恒的修炼之道也隐隐有些好奇,想要一睹究竟。
就在大家都等着看尹恒怎么回答的时候,只听他说:“你我虽非同门,但毕竟是为了同样的师门之命而来,大打出手不免伤了和气。因此我有一法,不知这位师弟敢不敢接?”
巩华图脾气上来了,自然是不怕他,应道:“不管尹师兄划下什么道来,我姓巩的都接着便是,这就请尹师兄示下吧。”
尹恒嘴角一牵,轻笑道:“好,巩师弟这话可不要反悔。我的提议是,既然大家在此守了数日,也不见这裂缝中有何动静,不如你我两个进这裂缝中去探上一探,便以一日为限,先逃出来的算输,若是你我都坚持到了一日上方才出来,便算平手。这样比试也不甚难,还不伤和气,不知巩师弟敢是不敢?”
第八十章 你究竟是谁
尹恒话音方落,便有弟子反应过来,立刻转身去找柯风柏与田墨两个,还有人作势便要上前阻拦。
那巩华图脸上犹豫之色一闪而过,随即他立刻看见了尹恒脸上浮现出的轻蔑之色,不禁将心一横,道:“好,巩某这便占个先了!”
说着,他身形一动,便朝那魔气翻滚的裂缝中飞去。
尹恒将笑容一收,身形也展动开来,一折一绕闪过两个要来阻拦他的师兄弟,紧随在巩华图身后向那裂缝中飞去。
此刻,虽有几人反应极快,立刻就追了上去,但是奈何众人修为相仿,飞行速度上也相去不远,这裂缝又就在咫尺之间,一飞既至,几乎便要追之不上。
就在巩华图与尹恒两个即将飞入那裂缝中的时候,忽听身后有人惊叫起来,似乎有极大变故发生,但是他俩个已然下定决定赌这一回,一时也不及理会他人的叫喊。
柯风柏与田墨闻得此讯,立刻叫齐正在休息的师兄弟们一起赶来,毕竟想要拦阻两个同阶修为的人而不伤之,至少需要数人之力方可办到,而且他们也远远听到了裂缝口传来了惊叫之声,不知是否发生了新的意外。
就在一行人赶到裂缝前的时候,只见那裂缝中的魔气似乎受了什么事物的激发,变得如同锅中沸水一般,正剧烈的翻滚着,向外逸散的速度也明显加快数倍。与此同时,一道人影似受了重锤一击,自魔气中央笔直飞射而出,落入附近的林中,没有发出半点声息。
随后,之间那魔气中一道惊天剑光闪过,传出一声巨大的爆响,似是两股大力碰撞一般,而后只见尹恒自其中倒飞而出,长发披散在脑后,双手持着他那柄长剑,剑上光芒流转,剑罡吐出三丈之长,透着无穷的凌厉之意,他虽然神情显得有些狼狈,但看上去却似没有受伤。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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