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么看,高三一班的食物链顶端依旧被他们陆哥牢牢占据,他的心有些慌啊。
陆正阳带着周谢知挂好号,准备去附属医院二号楼进行检查的时候,跟陆正阳走了两步的周谢知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猛地扭过头,死死看向一个方向。
“周谢知?”陆正阳走了两步发现周谢知没有跟上来,有些疑惑地唤了一声。
周谢知直接冲了出去。
不是去二号楼的方向,而是主楼急诊科所在的走廊中。
“周谢知!”
饶是陆正阳见多识广,这会儿也不禁为周谢知诡异的表现而懵了片刻,然后才连忙追过去。
走廊禁止跑跳啊小混蛋,万一撞到了哪位医生病人怎么办!
刚冒出这样的念头,仗着个高腿长追上周谢知的陆正阳就眼睁睁地看着他那个也就一米七几的学生冲锋过程中突然低下了头,用着头顶狠狠地撞进一个人的胸口上,硬是撞得那人踉跄着后退三步,后背用力地撞在了走廊墙壁上,身体下滑瘫坐在地上。
“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一脸呆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而他身旁的小护士死死盯着掉下来的那个东西,蓦地爆发出了一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杀人了!!!”
一声尖叫,直接引爆了午休期间相对静谧的医院走廊,不远处保卫科的保安,其他科室的医生护士向着这边的走廊冲来。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
被周谢知撞在墙上一阵晕眩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在躲闪不及的情况下胸口挨了一下,明显有些不好受。但在小护士刺耳的尖叫声中,他摇了摇脑袋,很快清醒过来。
他的目光定焦在落在地上的那个东西上,那是一把水果刀,是他今天特意揣在口袋里的。要不是被突然冒出来的小子撞了一下,撞得他又疼又晕,他早就握着这把刀替天行道了。
不过现在也来得及。
中年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猛地扑向了那把水果刀,刚抓住刀柄,还未来得及站起身体再砸下一句狠话,他的后背就是一沉,紧接着手腕一疼,握着刀子的手被狠狠扭在身后。疼痛之下,他根本握不住那把水果刀,只能又听着“哐当”一声,水果刀再次落地。
然后在他眼前被一脚踹到一旁。
紧接着,他的脸贴上了走廊冰冷的瓷砖上,紧紧。
“放开我!放开我!”中年男人在压制下开始挣扎,嘶吼着道:“我要杀了他,杀了这个庸医!”
“闭嘴,吵死了。”出手扭住中年男人手腕,将他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陆正阳冷声斥道。
“放开!这个医生是庸医,是他害死了我妈妈,是他!他是凶手,他是——”
中年男人挣扎着,竭力以这个不舒服的姿势仇恨地瞪向走廊里站着的白大褂们,指责控诉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引来其他过来看诊的病人都不禁走到这边,遥遥地看着热闹。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蹲在了中年男人的面前。
努力仰起脖子的中年男人一眼就认出,正是这个小子害他刚才没能杀掉那个该死的医生为母亲报仇。
思及此,中年男人的眼中不禁迸发出了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周谢知。
周谢知面上无畏无惧,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自家英勇班主任制住的中年男人,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地道:“凶手。”
显然,这一场风波又是在新闻上屡见不鲜的医闹事件,只不过这一次过来挂号的陆正阳和周谢知算是第一目击人。
陆正阳不悦地看向这个明明战五渣却敢第一时间冲出来,对着一个拿着刀子的中年人一记头槌救人,现在还不忘挑衅的周谢知,沉声道:“一边呆着去。”
周谢知:“……哦,陆哥。”
周谢知站起身,没有继续近距离抨击中年男人,但他慢慢后退的过程中,始终盯着那个男人的眼睛。
走廊感应灯下,周谢知的眼睛依稀染上了浅浅的金色。
站在走廊一旁,回想刚才危急有些后怕的年轻医生忍不住拍了拍胸口,这会儿也认出了这个中年男人。倒不是记住了他的名字,而是还记得这个男人家中的病患正是两天前他负责抢救的。
那个病患是一位年过六旬的女士,亚硝酸盐食物中毒,因为中毒太深,送医时间太晚,年轻医生竭力抢救但仍是没能挽回她的生命。
年轻医生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病患家属总觉得医院无所不能,患者送来医院就能够保住性命,救得了是应该的,救不了就是庸医害人……他们未免也太看得起医生了,他们医生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
虽然这个男人失去了母亲很可怜,但被突然袭击,差一点水果刀谋杀的医生岂不是更可怜。
周谢知站在中年男人五步开外的地方,看着他不断控诉医生的不作为,泛着淡淡金色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谎言。
凶手。
他的母亲确实死于亚硝酸盐食物中毒,医生确实没能挽救他母亲的性命,可这不就是他之前想要的结果吗?
周谢知的声音在中年男人的耳边悄然响起,不同于他以往清越的少年音,也不是现在舌头捋不直的平翘不分,而是瓮声瓮气,每一字都会回音轻轻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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