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皮山县住了四天,每天去桑株镇乌尔其村的桑株岩画处查看,和当地人聊天,给维护人员做笔录。越是往偏僻的村子里去,会汉话的人越少,桑株岩画因为曾经作为热闹景点的缘故,附近会说汉话的要多一些。在语言不通,眼神、手势、表情无法传递信息时,法尔蒂丝充当翻译起了大作用,再加上她那张美艳绝伦的明星脸,好些个村子里的成年男性看着她眼睛冒绿光,然而有彪悍的严文在一旁,这些人只敢远远观望。就连邱泽飞见到严文露出的肌肉,都不禁瑟缩一下。
庄申与邱泽飞二人各司其职,利用法尔蒂丝公司提供的仪器对遗址进行勘察,除了设备维护人员、当地人的证词和一个小小的遗址,确有文物被抢之外,几无收获。
“就是他们拍张照片证明挖到金属器物也好啊。”第n次检查过后,邱泽飞一脚踢开板凳,一屁股坐在地上。见识过公社的居住条件之后,他无比庆幸当时接受法尔蒂丝的善意,留在皮山县居住。
庄申不喜她为人,但两人始终以完成工作为首要目标,互相配合之余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情绪。大半天的检查工作极耗水分,她怕在这里上厕所,不敢多喝水,只在渴得不行的时候抿一小口。“这里的人用的手机都是那种老旧款,也难怪他们没有拍。要不是维护的那位师傅言之灼灼,我真怀疑是他们幻想出来的。”
“哎。”邱泽飞一挺身,窜起来道:“你说,该不会就是骗人的吧。把我们骗来这里杀一个是一个?”
庄申看他一眼,“我不是王位继承人,也没有过亿身家,你呢?”
邱泽飞哈哈大笑,“那么巧,我和你一样,也不是。”
庄申也笑。
两人商定,如果再没有发现,建议法尔蒂丝让他们回上海,没必要在这里浪费人力物力。至于法尔蒂丝要找什么,不在他们的工作范围之内。
“庄申,我去外面解决一下,你不用羡慕。”自从庄申对邱泽飞随时放水功能表示羡慕之后,每次去上厕所,邱泽飞总会炫耀式地提上一句。这大概是几天来他唯一的乐趣所在。
庄申则很配合地摆出羡慕脸,待人消失之后摸出防尘袋里的手机,有好几个对话框亮着红点:父母、白芷、章桦、程琤,就是没有白慈。
第一天到皮山县,庄申和白慈报过平安,白慈没有理她。庄申以为她忙,没有在意。第二天又发了几条,其中包括问白芷的一些事情。白慈也没有理她,回复她的是白芷。庄申这才发现,白慈大概在生她的气。
为什么生气呢?唯一有可能得罪她的地方,应该是没有告诉她出差的具体地点。按照白大小姐的逻辑,哪怕她说过可以不告诉她的事情,还是得告诉她。
庄申苦笑,真是任性的小姐脾气。
白大小姐说过手机是小芷一个她一个,她以为一人一个x,没想到小芷用的是白大小姐换下来的旧手机。从做妈这一点来看,庄申觉得她比想象中要好,但是她非要自己收下这个手机,是不是因为白大小姐不能接受别人的拒绝?不告诉她机密的事情,在她看来可能也是一种拒绝。
任性的白大小姐本人亦十分矛盾,她对庄申说不能说就算了的时候,真心实意,一点没有虚伪或是以退为进的成分。公是公,私是私,她一向分得很清楚,动用手上资源去查博雅西市的货是一回事,和庄申私下的来往又是另一回事。但是当庄申真的算了,不跟她说要去哪里后,她又不痛快,觉得庄申藏私,不肯说实话,对她有防备,从理智层面来说,庄申这样做没有错,但她就是不开心。
白慈不开心,又不想为这事去闹庄申,只好不理她。所以才有庄申问起白芷,她叫白芷加庄申微信,让两人自己私聊的事情出现。女儿和庄申聊得开心,她又不乐意,觉得这算什么呀,她才是亲妈,凭啥两人笑啊笑的不带她,于是她就偷偷问白芷:“说什么那么好笑?”白芷说完之后她也笑,笑完觉得不能笑,就板起脸说:“以后不要告诉我她的事。我不想理她。”
白芷听话,既然母亲说不要讲,她就不讲。她不讲,白慈又好奇。要去问女儿吧,显得自己出尔反尔,毫无权威可言,影响母亲形象。于是她专挑两人视频或是语音聊天的时候坐在能听见说话但是庄申看不见她的地方听着。
就这样,她晓得法尔蒂丝与庄申住同一间房,也晓得法尔蒂丝让白芷叫她姑姑。
叫不叫姑姑这事情,法尔蒂丝说了不算,白慈说了才算。母亲坐在一旁,全程监控,白芷看看她,煞气逼人,应该是不允许,她就说要问妈妈:“妈妈没有说过。她会生气的。”
法尔蒂丝说:“不叫姑姑也行,叫姐姐吧。”
白慈差点跳起来骂她不要脸,不用她自己骂,庄申在那头先说了:“法总,你的脸呢。”
法总,法总,叫那么亲热。白慈生气,恨不得即刻飞去两人所在的地方,拧着庄申的耳朵发作一通。
“帮我买张去喀什的机票。”她在微信里对秘书发出指示,不过半分钟又撤回。
甜傻白不在喀什,海塞姆在。
自从她离开安西来到上海之后,基本没有与海塞姆见过面。一年一年,海塞姆托人给她送去各种拍品,帮她在上海滩站稳脚跟,她给海塞姆提供大量资金,还有可能与海塞姆志同道合的名单。随着她在上海混出名堂,他们原本的关系逐渐向合作者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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