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有浅浅的风吹来,夹杂着不知名的花香,让人浑身放松。
郭欣瑶看着跟前的一盘鹿角海棠,伸手拨了拨那些花瓣,扭头瞥了唐瑜一眼,见她只看着天空发呆,不由蹙眉,这不是饭馆的老板吗,既然来做陪客,怎么都不说话的,光坐在这里?
不过不说话也好,安静。
过了一会,郭欣瑶忍不住,遂开口:“你怎么不讲话?”
声音有些沙哑,仿佛许久没说过话似的,甚至有点粗嘎。
唐瑜有些讶然,眨了眨眼道:“我以为你更想要安静。”
郭欣瑶气结,没等她说话,唐瑜又指了指她的卡带机,道:“你连卡带都没放,只戴着耳机,也没声音,不就是不想和人交流?”
郭欣瑶怔住,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卡带机,略显苍白的唇抿了起来,像是要生气,胸口也在上下起伏。
“吃吗?”唐瑜忽然递过来一个粉色的果子,特别漂亮。
郭欣瑶下意识地接过,问:“这什么果?”
“长寿果,吃了健康又长寿。”
也不知这句话哪一点戳中了郭欣瑶,她紧捏着果子,讥讽道:“当老板的都像你这样推销么?跟个小孩推销长寿,用错词了吧?世上哪有什么长寿的东西,真有,我妈也不会……”
她住了嘴,脸色煞白,紧紧的捏着果子。
“给你吃的,哪这么多话呢?不要就还回来,这可是世上仅有的东西。”唐瑜伸过手来,只当没看到她的欲言又止。
郭欣瑶看她这么放肆,脸一黑:“你还是做生意的人吗?这么无礼的对客人,我看你是想倒闭关门。”
“我当然是做生意的人,不然我和你无亲无故的,怎么会让你在我这里出现?我也是不浪费好东西的人,既然你不想吃,我当然要拿回来了,浪费是原罪……”
“你说拿就拿?”郭欣瑶咔嚓就咬了一口果子,看着唐瑜干瞪着眼的呆样,便得意地扬了扬手:“你拿呀。”
她还故意大力嚼了嚼,只是那果汁味儿,让她愣了一瞬,是她没吃过的香甜味道。
唐瑜翻了个白眼:“幼稚。”又继续吃自己的果子,道:“不过幼稚的样子总要生动些,好歹不死气沉沉的。”
郭欣瑶的脸越发的黑了:“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谁?”信不信她一句话,就让这里关门大吉。
唐瑜眨眼:“难道是李刚?”
郭欣瑶有些没反应过来,李刚?她姓郭啊!
第527章 劝慰
郭欣瑶其实长得挺漂亮的,就是性格阴沉,整天板着一张跟人欠了她八百辈子的脸,才遮盖了她的姿色,现在呆愣的样子,反而有些可爱。
唐瑜噗嗤一笑,转过头去看着万家灯火。
郭欣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这人神神道道的,不像个正常人。
不像个正常人么,她看向自己的手腕,自嘲一笑,自己在别人眼中,还不是不正常。
两人一时没说话,默默地吃果子,唐瑜把吃完的果核直接埋在一个花盆里,郭欣瑶见状,也有样学样。
“你刚才说你妈你哥,那你爸呢?”郭欣瑶状似不在意的开口。
“我没爸。”唐瑜想也不想的就回话。
郭欣瑶怔了怔,嘴唇动了动,想说对不起,但又觉得说不出来。
唐瑜笑着说:“没什么的。我是个孤儿,现在的母亲哥哥,都是我的养母养兄,没有血缘关系的,不过我们一家人很亲就是了。”
“孤儿?”郭欣瑶想不到她竟然是个孤儿。
“嗯。一岁就被扔在孤儿院了,七岁被一户人家收养,十一岁那对养父母出事故死了,然后去年才又认养了现在的妈妈。”
郭欣瑶有点懵,看着说着自己身世的唐瑜跟说别人的事一样轻松,不知该说些什么。
“对,对不起。”她也不是故意要挑起对方的伤心事。
“没事。”唐瑜耸了耸肩。
郭欣瑶抿了一下唇,道:“我也没妈妈,她去年死了,癌症。”
“节哀顺变。”
郭欣瑶把双手趴在沙发上,下巴搁在上面,看着灯光,幽声说道:“知道她怎么走的么?治疗太痛苦了,她不想撑了,哭着求我爸拔的氧气。我求她不要走,可她还是走了,不带一点留恋。”
唐瑜心头一哽,看了过去,女孩眼角有亮光闪过,却被她飞快的擦掉。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变得阴郁,也在怪她父亲吧?怪他拔掉了那个氧气罩,怨他让她失去母亲。
“人死了一了百了,徒留活着的人痛苦。有时候觉得,大人真是自私又可怕。”郭欣瑶讥讽地说:“他们只想着他们自己,也不想想孩子,他们也不会听从孩子的意愿,说抛下就抛下,自私又冷漠。”
唐瑜看她语气有些愤恨,想了想便道:“或许这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她生你养你,劳心劳力,你还没机会报答她,就让她自私这一回算是你这辈子对她的孝顺如何?”
郭欣瑶扭过头来,这是什么话?
“你亲眼看到她抗癌的痛苦,那你自然也亲眼看到她走的时候脸上的那种轻松和解脱,你觉得,哪个画面更让你欣慰?”唐瑜看着她,温声道:“你说她不带一点留恋,其实她何尝不是带着你们这一场母女缘分西去?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所谓父母子女一场,不过目送而已。她目送你背影远去,你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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