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大郎也一贯给人严肃、端庄、稳重之感,赵家上下自也被赵家大郎训的服服帖帖的,一双弟弟妹妹也一贯很是尊敬这个兄长。
说罢她觉得不太对的柴嬷嬷此时也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就拿你之前自军营出来去见江小姐的事来说,那一日军营之中是休沐日,你出来见江小姐有什么错?偏大郎道有个什么命令,你没有在军营,没收到消息,什么主帅不在失职什么的,”柴嬷嬷虽是赵家的下人,却也只是个嬷嬷,不是军营中人,自不懂这些事,她道,“我是不懂那么多道理,可照着大郎的说法,难道你个将军连个休沐日都得整日呆在军营里头?便是个拉磨的骡子也要休息休息呢,大郎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柴嬷嬷对军营之事不了解,只觉得赵家大郎太过不近人情。
“偏你这个被打的傻小子还不停的偏帮大郎,说他长兄如父,军营之中有时候消息确实重要,可我问你,那休沐日的消息重要到连传信的一个时辰都耽搁不得了么?”柴嬷嬷说话间,手里的苹果已经削好了,她将苹果切成小块推到季崇言面前,感慨道,“就连小姐都觉得过分的紧呢,就你这傻小子偏帮大郎!”
虽说都是赵家的主子,可一手将赵小郎君和昭云长公主带大的柴嬷嬷对这一对孪生兄妹总是有些偏心的,没办法,心就是偏着长的。况且,她一个嬷嬷的偏心也折腾不出什么大事来,所以,关系也不大。
“我看啊,他就借着‘长兄如父’这四个字故意折腾你呢!”柴嬷嬷摇了摇头,“那件事他打的你多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闯了什么大祸呢!”
一个威严如父的长兄自可以教训犯了错的弟弟妹妹,这件事便是捅到外头去,旁人也不会说一个不字,所以,柴嬷嬷即便多有不满,也只是在自己院子里发发牢骚罢了。
就像寻常人看到拿着棍棒追着孩子打的父母并不觉得奇怪,只会觉得孩子做了错事,父母在教训孩子,理当如此。
林彦蹙了蹙眉:大多数教训孩子的父母自不会下狠手,他们为的是惩戒做错了事调皮捣蛋的孩子。可这世间确实人有千般,他也曾见到过对着孩子故意折腾至死致残的父母,却因着父母的身份做了保障,妄图逃脱律法的制裁。
只能说人有千般,不能一概而论。当然,那样的父母也只是少数。
可眼下的问题是从柴嬷嬷三言两语的话语中可以听出,柴嬷嬷似乎觉得赵家大郎靠着“长兄如父”这样的身份在故意折腾赵小将军。
“若是大郎一视同仁倒也罢了,可棍棒落到你身上倒是凶得很,他自己先时不是休沐也没告假,离京数月,照着大郎自己说的‘延误消息’,他延误的可不是一封两封消息了。你延误了一封消息便被打成这个模样,他延误了这么多,岂不是要打废了?”柴嬷嬷一脸气恼不平的模样,“大郎不公平!要是老将军和夫人在还能去告个状,眼下,他是家里最大的,又是主事的,却做得这般不公平,还真真叫人没办法!”
偏心的柴嬷嬷自是要为自家的赵小郎君讨回公道的。
林彦听着柴嬷嬷口中的话语,蓦地脑中浮现出了一句颇为可笑的话。
先时宝陵城姜家那几个闹事,吴有才不在,是衙门里的文吏代为升堂的,那时候,那文吏就说出了一句无比可笑的话。
“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彼时,文吏说那句话是玩笑,做不得数,甚至姜家几个也确实有问题,可这句话若不是玩笑成了真,那便是大麻烦了。
若是柴嬷嬷所言属实,也没有她私心之说,“长兄如父”的赵家大郎不就等同堂上手执惊堂木的审案官员一样?
在审案官员面前状告官员本人?这还有什么公道可言?不就全凭堂上之人心情行事?
若是当真如此……那外人看似和睦的赵家兄妹之间的关系怕是远没有看着的那般和睦了。
林彦一时脑中思绪万千。
对面的季崇言却沉思了许久,在此时再次开口道:“我亦觉得兄长过分了,所以……”说到这里,季崇言再次眯了眯眼,“这次我不准备听他的了。”
本是顺着柴嬷嬷的话说下去,可没成想听到这回答的柴嬷嬷却是翻了个白眼,哼道:“你这傻小子少哄我,你最是听你大兄的话了!这次保不得又有什么事要听你大兄暗中差遣了。你这般听话,防都不防一下,若是哪天叫你大兄卖了都不知晓呢!”
柴嬷嬷这样脑袋受过重击的人自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当年的赵小将军人在白帝,也没有回来过,自不会有如季崇言如今这般遇到的状况,只是这话接下来该怎么圆回去呢?林彦想着。
对面的季崇言此时却是“赵小将军”的很,他展颜一笑,素日里的霸道妖冶无端敛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难得的少年气。
“赵小将军”笑了笑,对柴嬷嬷说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嬷嬷,眼下……是什么时辰了?”
话说的好端端的,突然问起什么时辰?林彦本能的看了眼外头已经到头顶的太阳:午时了啊!
柴嬷嬷却仿佛根本没看到那到头顶上方的太阳一般,认真的说道:“才吃过早食,辰时都没过呢!”
林彦:“……”
辰时和午时之间还隔了个巳时,柴嬷嬷这时辰过的比一般人要晚上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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