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崇言闻言下意识的看了眼咬着手指说话的柴嬷嬷。
即便柴嬷嬷只是一个普通的嬷嬷,与大智之人无缘,可江家人的虚伪却连她都能感觉的到,更遑论旁人了。
看得出江家事的不会少,却自始至终没有任何人插手帮过忙。
柴嬷嬷还在念叨:“虽说做娘的做的坏事不能怪到两个孩子身上,可那一对被江家人从江南道接来的姐妹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江小姐都说了不想要那对姐妹陪伴,可江家人却拿着长辈身份愣是将人接了过来,瞧着便是打了那个主意!”
季崇言看向念念叨叨的柴嬷嬷,挑了下眉,以“赵小郎君”的身份追问了下去:“什么主意?”
有些事情或许身为女子又是过来人的柴嬷嬷看的更清楚。
柴嬷嬷瞥了他一眼:“还能是什么主意?不就是打着让那一对姐妹以色侍人拉拢权贵的主意?”
习惯了多想,万事复杂化的季崇言听到如此简单直白的答案,有些意外。
“其实他们真正想用来攀附权贵的还是江小姐,只是江小姐这样的出身,又有江公之女的背景,不好下手。诶!江公虽然故去了,这名声还是有点用处的。只是这用处也仅仅如此而已,他们明着不敢乱来,不敢苛待江小姐,但暗地里的小动作委实叫人恶心的够呛!”柴嬷嬷说到这里,神情生动的翻了个白眼,“不好对江小姐下手,便从江南道弄来一对姐妹,我听隔壁的嬷嬷说,那一对姐妹的娘在江南道那里便邪门的很,品行不大好。小郎君可千万要记得离那对姐妹远一些,莫要离的太近,指不定她们也学会了妖法呢!”
这话听的季崇言忍不住失笑,点头对柴嬷嬷道:“我知道的。”
“你知道又有什么用?”柴嬷嬷白了他一眼,哼声教导他,“要知道警惕!上一回那对姐妹里的小的在你经过的路上崴了脚的事可还记得?就是想让你帮忙呢!”
还有这种事?季崇言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看向柴嬷嬷。
今日的柴嬷嬷果真“配合”的很,说了不少以往不曾说过的话,不仅连宴会那日的事情都说了,就连往日里经历过不少次的“胡人坊吃小食”之事都说了不少以往不曾说过的事情。
“还好小郎君那日买了个需要趁热吃的肉饼,得先送去江小姐那里,因为凉了就不好吃了。”柴嬷嬷唏嘘的瞥了眼“赵小郎君”,抿了抿唇,似是想笑,却又忍住了,“我家小郎君心思诚挚些也好,莫用理会什么崴了脚的妖魔鬼怪!”
因为肉饼要趁热吃,便没有理会那个崴了脚的小丽?季崇言点头,赞扬道:“做的不错!”
她的小郎君还会自己夸赞自己了……柴嬷嬷唏嘘了一声,却是彻底放心了赵小郎君,转而担忧起了别的事:“小姐是个认死理的,虽说安国公府那两位长辈是个好的,可他们那个只生了张绣花枕头面的长子却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大丽听闻也与他有所牵扯,偏小姐一门心思扎进去,都不肯出来!”
即便还记得此时的自己是“赵小郎君”,提及母亲,季崇言面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
出身尊贵,相貌美丽的母亲便是因为情之一字,毁了自己的一生。
若是没有他那个爹,出身尊贵的赵家小姐,兄长为帝的昭云长公主过的该是何等肆意?
说到这里,柴嬷嬷忽地顿了一顿,抿了抿嘴,似有不满:“大郎对小郎君犯的芝麻大点的小错倒是抓的严厉的很,小姐扎了进来,钻进了情网里,他这长兄如父的也不知道管教!”
季崇言脸上原本已然淡到微不可见的笑容此时已然不见了踪影,闻言淡淡的跟着应和道:“那是大兄的不是!”
“岂不是?一个绣花枕头而已,大郎若是当真用了心,岂会分不开小姐同那枕头?”柴嬷嬷摇头叹了口气,“那枕头本就是个多情的,随便寻个人教训他一通,让小姐死了心,长痛不如短痛,狠狠心断了也好!”
只可惜对待弟弟严厉到一点小事也要动家法的如父长兄在这件事上却只是苛责劝说,属实温柔的厉害,不知是因为考虑到自家妹子是个女子手段同同对男子不同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季崇言看着唠唠叨叨的柴嬷嬷,若有所思,没有出声。
晚间时候,钓了一桶鱼的安国公高高兴兴的回来了。
不知道是江南道鱼米之乡的鱼确实又多又肥还是纯属运气好,今儿钓鱼的成果颇丰,丰到安国公忍不住连连炫耀。
“言哥儿,看你祖父我今日钓的鱼,那些集市上卖鱼的都说难得见到这么大的鲈鱼呢,且先养起来,养几天再说……”
被安国公捞起来的一条鲈鱼确实肥硕的很。
只可惜,原本要过几天才被“安排”的鲈鱼待到晚间时候吃到姜韶颜送来的腌笃鲜之后便立时被安排了。
“姜家丫头手艺不错啊!”安国公吃的眉开眼笑,笑着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吃了人家的腌笃鲜,改明儿把祖父今儿钓的鲈鱼送几尾大的去给姜家丫头吧!”
一句来而不往非礼也,鲈鱼被及时“安排”了,被送鲈鱼的姜韶颜也一样是个“来而不往非礼也”的,转头又送了一锅鲈鱼煲回来。
在江南道逗留的最后一些时日,安国公可说大饱口福,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在临行前的半个月,姜韶颜同安国公过的很是不错,可谓真正的桃花美酒、金齑玉鲙,肆意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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