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朵看着面前的一大摞表格,眉头拧得好紧,有些为难地说:
“陈副局长,我手头这么多报表等着,能否......”
还没等安朵把话说完,陈树华直接就否了:
“快去吧,做事总得分个轻重缓急嘛,省疾控专家组那边很重要,我们耽误不起的。”
安朵只好站起身,有些不情愿地走出办公室,刚到门口,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又返回办公室。
她打开办公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彩色照片,放进双肩包,这才走出临江县卫生局。
骑着摩托车的安朵,有一张素面朝天清新的面孔,一头长发飘逸地随风扬起。
她身上穿着一身精致得体的碎花裙子,脚上着一双柔软的平跟运动鞋。
无论她走在哪里,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脱俗的气质始终保留着那份圣洁。
临江县城并不大,其实也就是简单的几条街道,安朵骑着摩托车穿街走巷,十几分钟就到了位于郊区的临江县强制戒毒所。
安朵向门警说明来意,这位警察就把安朵带到了戒毒所会议室。
戒毒所的高所长正在对那些来自滇云省疾控中心的专家们介绍着相关情况。
看见安朵进来,这位高所长停顿了一下。
先期过来陪同专家组的临江县疾控中心性病科科长赵安全向与会人员介绍了安朵。
大家互相寒暄后,高所长继续他的介绍。
高所长说,我们临江县位处中缅边境,有着二十多公里的陆路边界线,边界线之长为滇云省所有边境县之最。
边界另一侧属于缅北地区,那里距离世界著名的毒源地金三角并不算远。
加之居住在边界线两侧的边民,大多属于跨境民族,交往密切。
所以就不断有毒品渗透到我们临江县甚至整个普宁地区。
多年来,临江县戒毒所主要是通过“国学教育,以文化人”“在所培训,出所就业”“在所戒毒,出所监督”等工作措施,对戒毒人员进行心理帮扶、能力帮扶、融入帮扶。
但尽管如此,高所长还是深感强制戒毒工作的开展异常艰难。
他说,x毒成瘾,就是一种“疾病”,一种慢性复发性脑疾病。
它是由长期滥用精神活性物质,造成大脑基本结构和功能的严重损害,出现非个人意志能够控制的“偏常”行为。
这也就是为什么戒毒者容易复吸,很难戒断的主因。
这时,省疾控中心专家组中一位看上去四十多岁,长相穿着显得十分儒雅的男士说道:
“听了高所长的介绍,让我们对边境地区x毒人员乃至他们的戒断情况有了一些直观的认知。
“就是因为这些x毒人员中存在大量的复吸现象,而且据我们了解,他们之间共用注射器的情况非常严重。
“在我们的邻国东南亚地区,已经出现了大量的艾滋病病人,我国的部分省市,也出现了艾滋病感染病例。
“所以,我们非常担心,我们滇云省的边境地区甚至我们内地,艾滋病这种未知的传染病,是否已经跨境而入。
“从其他兄弟省份发现的艾滋病病毒(hiv)感染者的情况看,x毒人员共用注射器经血液传播,是目前艾滋病传播的主要途径。
“所以,这次我们即将对所有的边境县戒毒所强制戒毒人员,开展艾滋病监测筛查。”
此时,安朵才知道她这次陪同的这些省疾控专家,真正来临江县进行传染病监测的目的。
因为有了滇云省卫生厅和公安厅联合下发的文件,所以临江县戒毒所表现出了默契的配合度。
尽管如此,在强制戒毒人员中开展血样采集还是遭到了戒毒者的集体抵制。
原来,高所长认为,既然上面有文件,而且面对的又是一些强制戒毒者,在他们身上采集血样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可是,那位儒雅的省疾控专家却认为,虽然艾滋病监测对社会上是极度保密的。
但是面对被监测者,他们有知情权,所以必须得告诉这些强制戒毒者采集血样的用途。
一听到采血是用来检测艾滋病的,可把那些戒毒者吓得魂不附体。
大家纷纷抵制,一个也不同意采血。
工作一下子陷入被动,这让戒毒所高所长和省疾控专家组万万没有想到。
安朵沉思良久,问高所长:
“高所长,这些戒毒的人中,有没有一个叫侃哥的人?”
高所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侃哥,你说的是不是那个飙子仲,有这个人,他进进出出我们戒毒所六次了,我哪能不记得他。”
安朵看向一筹莫展的省疾控专家们,微笑着说道:
“让我来试试吧,我见一见这位侃哥飙子仲。”
戒毒所一隅。
安朵看着满脸络腮胡、哈欠连天的侃哥,一脸严肃地问他:
“侃哥,你们为什么不让采血?”
侃哥一脸茫然,毫无表情地说:
“我们没有艾滋,艾滋病那种脏病怎么会在我们身上嘛,我一不睡烂女人,二又不是同x恋。”
安朵直视着他的眼睛,问侃哥:
“既然你相信自己不会得艾滋,那为什么不让我们采集血样?”
侃哥就是油盐不进,最后干脆闭嘴了,理都不想理安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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