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陈子惠的心像是被人揪了一下子,疼,还酸涩,还想哭。
那姑娘口中的夫君便是他,后来他才知道。
他想伸出手,想在冰天雪地中抱过她,触碰到的是空气,两人中间隔着现实与虚幻。
蜡烛亮了一晚上,清晨的时候,姑娘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踏着路上薄薄的寒霜,拿着几件缝好的衣服和几块碎银子,寄到了边关。
这些事他梦一次,便痛心一次,像细密的针尖扎在他心上,痛心的感觉根本由不得他控制,起床之后,还一脸泪。
这是上辈子的事情,上辈子他为这个姑娘而痴狂,他承认这姑娘对自己有恩情,但最后疯得不顾一切,实在不可理喻,不论如何,这辈子,他绝对不会如此。
他的大业,哪能毁在这女人的手中。
这韩昭昭与她有几分相似,偏还是他仇人的女儿,他的脸又冷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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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没钱
陈子惠沉浸在回忆中,韩昭昭一个人瞪着那家店,呆了半晌。
一家店能存一百多年也不容易,算起来,一百多年前,前朝才刚建立,一百年的功夫,江山易主,店依然存在。
看来这家店的东西品质很有保障,哪天寻到功夫,她也来这儿转转,买点儿需要等我东西回去,陈子惠不说,她还不知道。
现在,只有陈子惠真正明白自己口中的一百多年是什么含义。
他做过的梦,不止是姑娘往衣袖上绣梅花那个,还有其他的。
从这些零零散散的事件里,他总结出一些信息。
梦里的事情不是未来的,而是一百多年前的旧事,出现的人的名字、身份与这个世界上的皆不同,在那时候,他姓闫,是前朝的国姓。
梦里的应是前世。
事件发生的地点大多是在晋阳,北面到过边塞,南面到过京城洛阳,与前世一样,他的故乡都在晋阳。
他和那姑娘家住得很近,两家之间只隔了一堵墙,住所就在他现在站着的这条街上,可一百多年过去了,房子已经倒了,又在原处建了栋新的。
国破了,家亡了,一切的努力的成了空,从头再来,又受尽了屈辱,低头拉拢自己的仇人。
他惆怅地叹了口气。
他一叹气,韩昭昭就瘆得慌,晃着小脑袋转了一周,一双眼睛圆溜溜地瞪着,警惕得像躲避天敌的小动物。
她觉得这又是一种暗号,此人心机深沉,不得不防。
时候也不早了,要不咱们走吧。
韩昭昭竭尽所能地减少跟陈子呆在一起的时间,她还是怀疑陈子惠。
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到那家店里看看?
陈子惠偏过头,指了指这家其貌不扬的店。
韩昭昭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地抬头,仍是警惕:不去!不去!我要回去见我父亲。
我带你去看看,你父亲这段时间也不容易,买几件东西给你父亲带回去。
陈子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再加上他那张俊俏的脸,让人忍不住心甘情愿地由他摆布。
可韩昭昭不一样,别过头,不为所动,留给他冷冰冰的一句:陈大人不必这么客气。
陈大人,好客气的称呼!
陈子惠笑起来仿佛冰雪初霁,眼底亦变得柔和:你不常在晋阳呆着,不知你父亲也常在这家买衣服,前些日子,他还说要挑几件冬衣买回去,结果就出了私吞军费的事情。
韩昭昭的母亲早逝,父亲花钱大手大脚也没个管着的,家里也算得上宽裕,因此衣服之类的东西向来是在店里买了。
父亲去一趟京外几个月,时常丢下两件旧衣服,再买两件新衣服填补上。
这事儿也不应该是假的,韩昭昭盯着陈子惠的眼睛,他的眼中皆是温柔,如同一江春水。
她琢磨了片刻,跟着陈子惠过去了。
反正也是顺道,就算耽误也耽误不了几时的,一个大男人上街还能逛上两刻钟不成?
进了店里,韩昭昭不由地被各式各样的衣服、首饰所吸引,有端庄典雅类型的,也有轻灵活波的。
不愧是百年老店,当得起这块牌子。
她捧过一件月白色的衣服,越看款式越是心悦,待一看下面挂着的价格的牌子,惊呆了,好几百两银子!
手伸到荷包里一掏,三块碎银子,最大的一块有十两,另两块一块五两,一块三两。
真寒酸!连零头都不够!
她留恋不舍地把衣服放回原位,歪着头看了几眼,又走到另一处衣架子,这处的衣服的样式依旧不错,料子不如那边的却也是极好的。
一件雪青色的衣服又吸引了她,这回她克制住自己好好欣赏的欲望,先翻过衣服,瞅了一眼价牌子,果然不出所料,八十两。
她极其不情愿地给放了回去。
她能看得见的价牌子,全是几十几百两的价儿,八十两的已经算是便宜的了。
再一抬头,又有两个头戴金簪的妇人走进屋,那金簪一看就价格不菲,反射着光,亮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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