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昭昭搜寻自己的记忆,找不到关于这些佛像的一点儿记忆,其实也是再正常不过,前朝之时,不少民众笃信佛法,山上建造了大大小小的佛像,权贵之家、普通百姓的皆有。
多是为思念亲人而造,将佛像的脸造成亲人的模样,以求面容能够被家族的后人铭记。
她记得当初前朝的开国皇帝闫耀灵曾经为自己早逝的结发妻塑了一尊像,宏伟壮观,有十几米高,清晰地刻画出她的面容,只可惜他驾崩之后,为继任者所不喜,雕像被毁,再无踪迹。
韩昭昭知道之后,也常叹惋,不知为何,她总是能轻易与这些生在一百多年前的人共情。
陈子惠站定,她好奇,便走到了这几尊佛像前。
这几尊佛像依崖壁而造,都不大,只有中间那尊稍微大些,比其余的几个高出了大半个头。
在黑暗中,韩昭昭的手中持着一根烛,透过黯淡的光,大致看清了这是一个女子,长得清秀,柳眉杏眼,如画中仙。
看到这女子的相貌的时候,韩昭昭一惊,仿佛在雕塑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不光是样貌,更在于气质,为冰冷的石头所雕,经历过风吹雨打,有的地方已经残破了,可也难掩她眼中明媚的光,仿佛能从这雕塑中走出来一样。
她一定是一个明媚至极的人。
韩昭昭的手抚上这尊佛像,摸到了凹凹凸凸的地方。
是刻上的字迹。
她举着蜡烛,靠近这尊佛像,大致是看清楚了这上面的字迹。
上面记录了这尊以人为样本的佛像建造的时间,是在前朝开国皇帝闫耀灵继位后的第二年,那时天下还未完全平定,建造的佛像的人并不算很多。
还记载了这位姑娘的姓,姓顾,未把名刻在其上
后头还有几行字,类似于墓志铭一样的东西,表达还活着的人对她的哀思,又盛赞了她的才德。
想来这位也不是一个平凡的人物,乱世从来都是出英雄的时候,只可惜没有在史册上留下名字。
韩昭昭颇感遗憾,又仔细看了一眼这上面的字迹,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来。
这字迹飘逸洒脱,又带着几分张狂,好似闫耀灵刻上的字,她见过闫耀灵的碑拓,为发妻亲手所书,只可惜改朝换代之后,只余下残片。
身子瞬间一僵,又看向旁边的那几尊佛像,上面也是写着名字、时间以及一段简短的墓志铭,那几个的锻造时间远远地晚于这个,而且显而易见地远不如这个精美。
它们之间连可比性都无,这个姓顾的女子塑像是最为特殊的。
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闫耀灵本人,字迹像,而且闫耀灵早逝的发妻就姓顾,可惜,她的模样,无论正史还是野史中皆无载。
想到这里,她的身子不由一抖,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可是又不敢确定。
这地方是陈子惠带她来的,她该去试探试探陈子惠,他知道的东西一定比她多。
韩昭昭举着蜡烛,耳边是如擂鼓般的心脏跳动声,她努力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
唤陈子惠过来:你瞧,这里还有佛像。
陈子惠缓缓地踱步过来,未见有多么激动的情绪,道了句:是,很久以前造的了,中间那尊造的时间最早,有一百二十多年了。
明明是平静的语气,却将这日期说得很清晰。
你以前来过这里?
来过几次,闲暇之时偶尔来。
他确实是来过几次的,因而会熟悉这边的路,不过对于这佛像,他是没有太仔细瞧过,远远地看过一眼,只记得这是一个女子,对女子的面容也没有什么印象。
这一次,韩昭昭叫他过去,他去看的时候,心里也是一惊。
这女子长得与韩昭昭太过于相似,恍惚之间,他竟然没有分出来。
你知不知道这像是什么人造的?这上面只写着造于元昭二年,怀顾氏。
元昭这个年号,是闫耀灵用的,从他即位之日起,一直用到驾崩。
陈子惠走近,看到这上面的刻着的字迹,在看到的一刹那,身子一激灵。
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自己上辈子的字迹,至于顾氏,不用说,就是顾昭昭,上辈子他思念了一辈子的发妻,几乎为她疯魔。
只是,她与韩昭昭是如此之像,模样、神态都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名字还有两个字相同。
他的脸藏在黑暗当中,手捏紧了衣袖,道:不太清楚,但应该不是普通人家的,一般人家请不起技艺这么精湛的艺人。
为何会在此建佛像,他大概也是清楚了。
活了两辈子,再张扬肆意,他也是一个谨慎的人,治国平天下如此,对于自己视作珍宝的发妻更是如此,做事之前,就要把所有的路都要铺好了。
国总有亡之日,树大招风,那尊天下人膜拜的塑像极有可能存不下来,万一被毁,还会有另一个存于世。
因此这一处选在了北邙山与洛水之间山崖,人迹罕至,塑像造得也不是很惹眼,经历了一百多年的风风雨雨,得以保存下来。
用石头铸造的塑像低眉,神色平静,站在山脚边俯视众生。
那一刻,陈子惠看到她脸上的光彩,又移回韩昭昭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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