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果报应罢。一人道, 否则为何单她能看见,我们却看不见?
不知是什么鬼, 青天白日的就敢现身。
我听说,人生前不做坏事,死后化成鬼也不必躲着日头。
谁不知道,当年的相府夫人可是大好人呐。
人头攒动,文雪音和宁徽站在最后。
可要去看看?宁徽问。
文雪音摇了摇头, 不必。
同留下来没有去凑热闹的长公主一直注视着这边,忽然开口:宁夫人, 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文雪音走上前去,与宁徽拉开了距离, 才听长公主道,相府夫人的事, 与你有关?
殿下怎会如此认为?我与她素不相识。
哦?姬灵一双狭长的眸子盯着文雪音看了半晌,见她气定神闲, 丝毫未有慌乱, 心中升起的疑虑又散了几分, 可本宫方才分明看你在笑。
为何不笑?文雪音勾唇,她那样子很滑稽,何况,将军府与丞相府素来是不大对付的,妾身的夫君缘何多日被排挤,妾身心里一清二楚。
见姬灵沉默下来,文雪音道:有一件事,妾身倒是好奇。
何事?
文雪音远望一眼,道:不知殿下是如何将这些男人管得服服帖帖的。
姬灵诧异地一瞥,她第一次听见一个女人问她这个问题,这些年来因为她的作风问题,不少人私下说她不守妇德,肆意妄为,这些话都一一传到姬灵耳朵里,姬灵只笑,何为妇德?真是可笑。
怎么?姬灵看向宁徽,大将军不合你意?
非是如此。文雪音摇了摇头,我只是好奇,殿下若是偏爱了谁,后来又移了心,之前那人会被殿下抛弃吗?
都是本宫的宝贝儿,本宫怎么会抛弃呢。姬灵笑了一声,本宫向来很有分寸,从不会溺爱了谁,冷落了谁,素来都是雨露均沾的。
可若是当真如一杆秤般做到如此公平,那里面究竟有几分真心呢?
文雪音琢磨着,思虑的时候目光不经意对上一个人,眼下只有寥寥几人在这边等候,其余人全去瞧了孙知许的热闹,对面紧簇的花丛间,文雪音见宋清辞正在看着她。
这个人从今日来起便很是奇怪,经常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两人之前虽有过一面之缘,可文雪音到底对他了解甚少,她拧起眉心刚想避开目光,竟见宋清辞朝她走了过来。
他多半是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此事不好在长公主面前揭露,文雪音便匆匆拜别了姬灵,快步往稍僻静的地方走去。
身后宁徽看着她,又瞥见宋清辞匆匆赶来的身影,刚舒展开来的眉头又紧了紧。
宋公子找我有事?等到人后,文雪音开门见山道。
对面的人如朗月青松,端庄儒雅。
我听说你病了,病得严重,现下可好些了?
文雪音淡声道:我与宋公子,似乎还没有熟到这个份上。
宋清辞关心则乱,听见这话一噎,反应过来自己的确是唐突了,略施一礼道:有些话,我实在想当面向你说出,否则我此生都会有憾。
他的眼神过于热切,欲语还休的样子让文雪音觉得有些怪异,她隐隐预感到什么。
果不其然,就听宋清辞下一句道:当日在文会上,我对你一见倾心,当初文府来谈婚事,我在一直以为是你!我托友人打听,说文府只有一个女儿,我......
宋公子。文雪音出声打断了他,文府的确只有一位适婚年纪的女儿,如今是你的发妻。
她的身份牵扯到两家的利益,虽然在皇帝那边是知会过的,但若要让天下人知晓,难免会闹出些不好听的闲话来。
看着宋清辞怅然若失的脸色,文雪音道:今日我已嫁人,你亦已成亲,陈年旧事,多说无益。
这哪里是陈年旧事。
这门亲事是我自己选的。文雪音道,宁徽待我很好,宋公子也不必费心再念着我这么个不相干的人,只是有一事,我的身份还请宋公子守口如瓶。
她说完便不再给宋清辞说话的时间,转身便走,远处的树荫底下,站着她的宁徽。
等久了吗?她把手塞进宁徽掌心里。
没有。宁徽答了,声音却沉甸甸的,像是勉为其难,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
文雪音听出他那细微的差别,浅声道:今日是个好日子。
宁徽看着她,见她一双美目似是有清泉流出,熠熠动人,淡色的粉唇一开一合,说出三个字:宜圆房。
宁徽一怔,还不及细细品味,手中一紧,她用力握住了他,说话的声音像是在撒娇:宁徽,我想回家了,我们回家,好不好呀?
她用着最温柔的语气,眼睛却像钩子一样看着宁徽,宁徽一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他也想回去,回将军府。
两人向长公主拜别,下半山腰下到一半,文雪音忽然想起什么,扯了扯宁徽的袖子,道我答应了蓝柔要一起回去的,她被赵连臣带着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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