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耳抬眸。
在山峰的最高处,遥不可及的石阶之上,一处山庙暗藏在云烟缭绕间,如转世仙人般,矗立在那儿。
山脚下,却是血流成河,妖魔遍地。
这样异样的感官让众人无一不皱了眉。
陈静瑄:那山庙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去过,玩家的通关率和它的关系并不大,即使没有经过,也有玩家出来能达到逼近满分甚至是满分的评分,不少人就认为那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系统bug。
关耳叹气:平平无奇才是最要命的,因为永远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时么。
陈静瑄:来不及想了,这次的这一句和原先差的太多,已经不是单纯的做任务那么简单了。
弓长手扶着胸膛,往里轻轻按了按:我也感觉到,地底下有东西在失控,仿佛这次在游戏里如果死了,就不会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又醒过来。
游戏完成度。
看是哪种完成度了。
到了。
陈静瑄陡然停了下来,在他们面前,矗立着一座高达百尺的通天塔,高可摘星辰。
林兆:好坏不论,听天由命。
走吧。陈静瑄说,他应该就在上面。
他们绕着七星台一层层往上走,走到七星台最顶端,果然有一个暗道,通往露天的高处。
门慢慢推开了。
背对着他们,老人苍老的身躯像是老了百岁,眼睛空洞看着前方。
再往外是连绵的城墙、孤云,草木凋零,飞鸟倾旋。
漆黑的深夜里,夜空里无星亦无月,红月仿佛也消失了那般,徒留茫茫的夜海,一道不知从哪打来光手电筒落到黑发发梢上,照得晃明。
这使得他们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异样,老祭司肩膀上趴着只有四只手、一只眼睛的血淋淋的怪物。
那只怪物生得可怕,在座俱是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往后退。
老祭司头也不转,眼里只看着远处层层的高山,平静道:你们来了。
山河有恙,万鬼之下,却是王气黯然收。
陈静瑄直接道:真的虎符还在你手里。
老祭司望着凋零的草木,神情似乎淡漠,却没有急着回话。
废土之外,都是奄奄一息。
老祭司却慢慢笑了,轻声道:握瑜,握瑜,我宋握瑜此生,只握住过这一块瑜,如今,也交回了它的主人手里,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正对着月光,自言自语。
虎符是真,祭司是假。
他状况不对劲!别干站着!弓长陡然提声喊道。
但说这话已经来不及了,随着弓长那声提醒,无数道暗箭飞了出来,朝他们门面袭来。剑芒暴涨,朝着他们的门面袭来。
老祭司身型陡然一转,落到地上,陈静瑄更快,拾起脚边的软剑,砸开那些半空飞舞的乱箭。
但其他人没有那么幸运。
那剑却偏了一下,堪堪划破老祭司衣角,那双被陈静瑄用剑刺中了的眼睛,也倒映出一片血光,红光大骇,连着整片土地都震荡起来。
陈静瑄:什么!小心点,往后!
顿时一目的怪物像是痛苦万分,身体不断地膨胀,血肉模糊的东西从内里撕裂开,一层层朝外吐出,在座人都惊吓又厌恶地得纷纷朝后退,手捂口鼻。
一目的身体源源不断往外翻滚皮肉,月光洒落到老祭司苍白的身体上,被红月倒映出的影子上,明显有一把利剑撕扯开影子的身体。
老司机痛苦万分地在光芒里被蚕食殆尽,而一目的身体却越长越大,还在不断膨胀中。
转瞬间一目的四只手都落到了地上,霎时,那道影子变成了一身白衣,皮肉从底下飞快地长出来,像蘑菇的孢子慢慢蓄满,从头到脚似被月光柔和地包裹住。
那张脸上带着纯白的面具,身形顿时暴涨了许多,在月色下也看不清楚眉眼。
众人待要再反应过来,方才的一目怪物变成了一身白衣的面具人。
余下的人身体都呈现异样紧张的神态。
却见方才那白衣身体诡异至极,如同穿梭在黑暗里,瞬时就流出了黑暗。
而方才的老祭司嘴唇蠕动,眼里含泪,明明被影子已经被撕裂了,最后的灯也消散不见,还冲着那道背影叫了声:祭司大人。
林兆:小心!
谁也没有想到老祭司即使都强弩之末了,还要冲他们放暗箭,无数利箭朝他们身上飞来,箭上啐毒,瘸子的腿脚不便,即使和瞎子配合躲过这些攻击,即使那样,两人的身体不可避免地中了箭。
等他们去看伤势时,关耳抱着一只手臂倒在地上,而肩膀上赫然红紫了一片,空气寂静得可怕。
关耳倒吸了口凉气,细细呢喃着相关:眼睛,一只。
弓长抽气:是了。
此时此刻,再不明白都难。
几个人脸上皆是神情凝重,显然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点。
弓长低声:昔日淮南子记三十六国,其中有一国记有一目人,在那书中如此写,有人一目,当面中生。一曰是威姓,少昊之子,食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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