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牧头上只束了根簪子,这会儿玉簪拿下来,满头乌黑顺滑的长发披散下来。
司芸感觉他像个厉鬼,在这光线昏黄的殿内极为吓人。
若有下次,前脚谭柚出事,司牧微微起身,俯视司芸,声音清凉淡漠,透着股寒意,后脚我便亲手取你性命。
就为了个女人?司芸盯着书案桌面上断成两截的玉簪。
都不是为皇位,仅仅因为一个女人。
就为了个女人,司牧轻抚自己被簪子硌疼的掌心,理由充足,因为她是谭柚,是我妻主,不是其她女人。
司牧,你个疯子,司芸视线从簪子上移开,落在司牧那张白净乖巧的脸上,表情扭曲,到底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如此面目可憎狼子野心!
司牧眨巴眼睛,直勾勾看着司芸,笑,你猜啊。
他轻轻软软的笑,像是一把羞辱的锋利尖刀,割在司芸身上,竟比刚才被簪子划过还疼,因为疼的是尊严跟脸面。
司芸暴怒,站起来伸手直指司牧,司牧,但凡我活着一天,你的目的就休想得逞!
至今为止,她依旧觉得司牧要篡位,要以他自己的男子之身,建立男子政权。
司牧目露怜悯地看着司芸,附和地点头,如她所愿,配合道:对,你猜对了。其实我就是要登基当皇上,我就是要将大司变成我这个男子的天下,你又如何?
司牧抬脚往外走,司芸气到砸了一地的茶盏。
你休想!
司牧走到门口还回头气她,嘿,我乐意,你管不着。
司芸气到恨不得冲出去掐死他,最后被赭石拦下。
赭石也慌,皇上冷静,禁军还在外面。
司牧前脚从养心殿离开,后脚禁军才收队撤离。
回勤政殿的路上,胭脂看着司牧披散的长发,柔声问,殿下可带了其余簪子?
没有,司牧笑,但我带了发带。
月白色的。
他站在原地,将发带递给胭脂,你快给我绑一下,披头散发见阿柚多不好看。
今日谭柚难得愿意留在勤政殿,司牧回去的脚步都是轻盈欢快的。
养心殿的事情像是没发生过,出了那个门,他又是鲜活的样子。
谭柚站在勤政殿台阶下,抬眸看向朝她快步跑过来的司牧,眼里露出笑意,慢些。
司牧朝谭柚跑过来,蹲在谭柚腿边的松狮朝司牧跑过去。
狗子欢快极了,甩着舌头跟尾巴迎向司牧,简直就是父子二人的双向奔赴。
司牧茫然,?
司牧被狗拦住,!
它怎么也在?
松狮两条前腿热情地搭在司牧身上,快乐地摇着尾巴,踮着脚要跟他贴贴。
它还没睡,便带它出来等你。谭柚朝司牧走过去。
司牧眉眼弯弯伸手揉松狮脑袋,手指挠松狮下巴,耐心十足,像个慈父,乖,躺下~
松狮听话地躺下,四脚朝天,露出肚皮,等着被摸。
结果它前脚躺下,司牧后脚就提着衣摆朝谭柚冲过去。
松狮,???
司牧骗了狗儿子,笑得好大声,没有半分愧疚跟心虚。
他衣摆翻飞,大氅朝后扬起,像只轻盈的蝴蝶,翩跹而来。
司牧蹦起来,几乎是飞跳着张开双臂挂在谭柚身上,被谭柚搂着腰原地转了一圈。
银白色的大氅因为旋转蓬起来,像是一朵雪白的圆伞,露出里面翠青色的衣摆。
司牧朝后曲腿,同时偷偷将手指上沾到的星点血迹在自己身上来回擦拭,然后才用他干干净净的手攀着谭柚的肩膀。
松狮好傻哈哈哈。司牧扭头朝后看,松狮还躺在地上。
松狮歪头看见了司牧,这才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狗子丝毫不记仇,比刚才还开心地朝司牧跟谭柚跑过来。
司牧从谭柚怀里滑下来,蹲在地上满满当当将松狮接了个满怀。
松狮都快有他重了,被松狮这么一扑,司牧险些仰躺在地上。
谭柚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司牧往后一靠,正好后背抵在她腿上。司牧仰头看谭柚,谭柚垂眸看他。
司牧靠着谭柚的腿,来回胡噜松狮。
去找你皇姐了?谭柚见司牧头上的簪子换成发带,多问了一句。
司牧点头,语气轻松,丝毫没把刚才当回事儿,撸狗的手都没有半分停顿,跟她拌了几句嘴,姐弟嘛,拌嘴很正常。
不过她听说你因为陈家而受伤,便自责地拿着我的簪子划她的脖子要向你赔罪。
司牧微微摇头,很是苦恼,拦都拦不住。
旁边目睹一切的胭脂,
他看向谭柚,感觉以谭博士的脑子,应该不会相信殿下的鬼话。
谭柚笑,倒也不必这般赔罪。
胭脂沉默。
谭柚撩起衣摆,跟司牧蹲在一起,温声道:她若是伤了脖子,被人看见多不好。
司牧眼里笑意更浓了,凑过去在谭柚嘴边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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