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浅笑着跟他打招呼。
一个导师,又有借书和解围的交集,相比其他同学,江舒亦跟她更能说上话。
见她电脑开着,桌上的水喝了半瓶,俨然已经呆了好久,随口道:你来这么早。
朱浅在帮李导校对文稿,工作量大,得赶时间,人都快麻了,她没胆吐槽导师,对,早点来占位置。
李简学术水平高,性格也还行,就是爱吩咐人干活,小到拿快递做PPT,大到翻译校对等。
和江舒亦交流了会儿,发现他无事一身轻,朱浅心生羡慕,果然,老李就会看人下菜碟。
说是不敢说的,对江舒亦笑笑,把书借给他预习。
教授欧洲文化史的是个女老师,语言风趣。讲得起劲时,没中途休息,就提前了十五分钟下课。
时间不早不晚,校园里的行人寥寥无几,江舒亦去超市买了些面包牛奶,慢慢悠悠走回公寓。
脱下薄外套挂墙上,听见客厅里的声响,他往那边看了眼。
靳原盘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懒散地啧了声,大头你被交易了?
胖子动起来啊,你蹲草丛里坐月子呢?
几天过去,江舒亦终于接受了和他同居的事实,并在此刻有了实感。
沙发边掉了件红黑色球衣,应该下午穿过,有些潮,还有明显的球印,江舒亦忍住捡起来的冲动,经过沙发时刻意忽视。
回卧室看书,《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
翻了几页,江舒亦起身出去,拾起球衣对靳原说:收好你的衣服。
摸了一手汗,便拿湿巾擦干净。
靳原长这么大,没见过谁会把强迫症强到别人身上。
他打完游戏,往后仰,手抵着沙发背,待会儿我扔洗衣机里洗,你急什么。
江舒亦坐到对面,交握双手跟他沟通,同居得制定规则。
靳原:你说。
江舒亦提前打过腹稿,水电等公共费用均摊,有朋友来提前告知,禁止带异性伴侣回来过夜。垃圾一三五我扔,二四六你扔,每周天大扫除。
可以,靳原强调,不准乱动他人物品。
江舒亦:脏衣服不准在公共区域乱扔乱放。
靳原:不准抽烟。
江舒亦:不准养宠物。
莫名其妙开始较劲,有那么一瞬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但立刻偃旗息鼓。
不准到最后,连呼吸都变成了奢侈行为。
靳原换了条沙滩裤去阳台锻炼,江舒亦回卧室看书。
公寓设计的是两室一厅,空间较大,他在飘窗边弄了个读书角,窝在松软的座椅里,继续看书。
倏地记起未完成的短剧本,翻找日历,明天是应允的截止日期,江舒亦后悔到头疼,反省自己当时为何一时冲动答应帮忙。
打开电脑,江舒亦将只有基本雏形的初稿进行补充润色。千字左右磨了好几天,写得格外粗糙,他从头到尾仔细阅读了遍,起承转合不够漂亮,结尾的主题升华显得生硬刻意。
写了一行字,删删改改,变回空白。临近deadline,江舒亦掐着时间逼自己完成,效率明显提高。
墙上的挂钟不知疲倦地转动,他敲下最后一个字,复读后稍稍满意,打算明天上午再修改细节。
创作极其消耗精力。
江舒亦眼睛酸涩,疲惫到只想放空自己。
性和暴力是人类最原始的发泄方式。他在英国一般看有故事感的情 色电影或小说,要么去野外射击场打靶。
他玩手枪,也玩重机枪,当子弹压满,连续射击目标时,巨大的后坐力能瞬间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英国不禁枪,但管控得很严,回国就更严了,触手可及的只有前者。
电脑里存了满满当当的素材,江舒亦挑了部电影,放松心情,沉浸式观看。
欲望很快被挑起,聚沙成塔般达到顶峰那刻,被电话铃声打乱。
手机盖在桌上,他烦躁地按关机键挂断,接着看电影,却迟迟进入不了状态。
干脆关了电脑,江舒亦扫过屏幕,原来是Kevin,调整心情后回拨,声音有点哑,问什么事。
Kevin父亲和Hogan是亲兄弟,但年纪相差太大,Kevin也就比江舒亦长了六七岁。
他们认识许多年,关系很好。两人都忙,上次聊完出版社建线上网站的事,到现在才联系。
Kevin家一半多都是中国人,每年会在中国待段时间,跟江舒亦聊天,中英文夹杂,说you bloody liar,和我讲创作欲消失,又帮别人写剧本。
江舒亦解释很久前答应的,一千字花了好几天,效率低到令人发指。
Kevin了解他,只是借剧本开个玩笑,打这通电话醉翁之意不在酒。
转而聊到他口碑很好的性压抑中篇小说和线上阅读网站,再次建议他试试,写更大尺度的同类型。
江舒亦不解,你认识很多作家,为什么选我?
版权费高,每个编辑有硬性任务指标,既要保质又要保量,Kevin认真道,撇开那部中篇不谈,出于直觉,我觉得你对这方面很有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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