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已经走到了宴会厅门前,那些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小会儿就挪开了。在这些咒术师眼中,“藤原怜奈”的排场再怎么大,也只是一个家中有钱的普通少女,顶多和咒术师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才能进入拍卖会。而在咒术界,唯一能够引人注目的是一个人的咒术实力,或者这个人所在家族的咒术实力。
禅院甚尔说的果然不错,关注怜的还没关注他的多。
那些家伙的目光中带着警惕,生怕这位杀手当场发狂血洗会场——即便他们的骄傲不允许他们承认禅院甚尔这个非术师能够敌过他们,但总有些埋怨,心想主办方怎么连这家伙都放进来了。
加茂怜面无表情,举着扇子,企图挡住自己的妆,可惜还没进门,就被禅院甚尔一把抓住了手腕,拉了下来。
“太欲盖弥彰了。”禅院甚尔忍住笑。
加茂怜抿了抿嘴,不敢面对,少年睫毛上翘,眼尾漾起一抹浓烈的红晕,细若高光的亮片坠在眼角,配着唇上樱桃色的唇釉,让他五官变得娇俏明艳起来,当发丝遮住侧脸的轮廓时,根本就不会有人质疑他的性别——甚至,加茂怜怀疑,就算他这样坦坦荡荡地站在加茂家主面前,对方都不会认出这是他亲儿子。
“进去吧。”禅院甚尔示意怜挽住他的胳膊。
加茂怜满脸冷漠地抬手,虚虚地拽住了男人的袖子。
“请等一等藤原小姐。”站在门侧的管家忽然开口,“请让我看看您的正脸。”
禅院甚尔这个咒力为0的家伙刚好挡在加茂怜和管家的中间,肉.体自带咒力屏蔽效果,对方没有办法确认加茂怜的身份。这种术师内部的大型集会,是不能放身份不明的人士进入的,因此必须多加小心。
加茂怜顿了顿,缓缓地转过头去,发簪的珍珠在他脑后晃动,闪过一圈隐秘的亮光。
管家谨慎地确认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歉意地鞠了个躬,请他们放心进去。
两人在侍应生的引领下,进入二楼拍卖厅,按照邀请函上的位次,找到了他们的座位。他们在最后一排的角落,这个地方坐的都是一些咒术界内家族实力并不强盛的家伙,正好能够远离咒术师的权力中心,避免惹祸上身。
即便今天他们的任务目标是女儿节人偶,但在拍卖会上,那只人偶却并不是拍卖重点,毕竟这只是一个可能附带有致命诅咒的物品,远远没有特级咒具亮眼。
除了他们,其他争夺人偶的势力也藏在拍卖厅内,这类人通常非常低调,按照加茂怜的判断,那些势力很可能还会安插几个乱叫价的托,以掩盖背后真正的买家——就和他们的委托人一样。
晚间十点半,宾客入会完毕,拍卖厅的灯光忽然暗了下去,只留下一束照射在舞台中央。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今天的拍卖场……”主持人隐藏在黑暗中,众人唯一能够见到的只有展柜中缓缓升起的物品。
拍卖分成上下半场,上半场拍卖普通的古董藏品,下半场拍卖咒术界特有的东西。
“这是著名意大利画家乔尔乔内·巴巴雷里·达·卡斯特佛兰克在十五世纪末期的真迹,名叫《田间的谈话》,这幅画在此之前从未公布于世,它原本埋没在一位收藏家的遗产里,可惜直到那位收藏家去世,都不知道他拥有着这么一副伟大的名家大作!”主持人慷慨激昂地介绍,“我们的术师通过特殊术式追踪油墨的笔迹和绘画习惯,鉴定出这确实是乔尔乔内晚期的作品……”
加茂怜往前瞥了一眼,是一副人物风景油画,一名披着红衣的哲学家与他的仆人在花田里行走,仿佛在高谈阔论,很有人文主义色彩。
“乔尔乔内?”禅院甚尔疑惑地嘀咕了一句。
“你知道?”加茂怜有些惊讶,因为男人看上去不像是会欣赏艺术的类型,这家伙唯一和艺术沾得上边的应该只有他那张英俊漂亮的脸蛋。
禅院甚尔点了点头,在少年好奇的目光下,扬眉说:“那家伙画的裸女画的不错,叫什么什么维纳斯,我看过图片。”
加茂怜:……?
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心想自己就不该对这男人有什么幻想。
“起拍价三亿!”主持人高声宣布。
听见这么高的起拍价,禅院甚尔啧了一声,神色颇为遗憾,“啊,两年前还有家伙委托我去德国某个美术馆抢那幅裸女画,我嫌麻烦给拒绝了,没想到这么值钱啊。”
加茂怜又叹了一口气,扭过头决定暂时不要和这家伙说话了。
等上半场的拍卖结束,拍卖才真正进入高潮。
加茂怜对前面的东西都不感兴趣,他翻了翻座位上的拍卖表,除了普通藏品,上面大多都是一级或者特级咒具刀枪剑戟等等,其他的咒术界古籍可能会抢手一点,含有诅咒类的物品就只有三个,一个是百分百召唤出笔仙的笔,一个是会自动杀人的上吊绳,还有一个就是凶杀案现场的女儿节人偶。
这些诅咒类产品都放在前面拍卖,价格基本都在几万至几十万期间,不是整场拍卖会的重点,在场都是术师,基本上没有人会对这类会带来厄运的糟心东西动心——
“笔仙的笔,有人出价五百万,没有最新出价,我们进入倒计时——五百万一次……”
加茂怜惊讶地抬起头,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巡视了一周,准备找出是哪位冤种出五百万买一只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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