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是要买花给母亲。
纪郁柠看向窗外,就算母亲的脸在她的记忆中模糊,但母亲所有的喜好,她记得一清二楚,永不会忘记。
方白解着安全带,“我要进去买束花,你也一起。”
纪郁柠转过头,她盯着方白,问:“你…要去?”
方白:“嗯。”
方白:“周一是你妈妈的忌日,但是你要上学,我本来想昨天带你来,但你有事…索性今天也行。”
前天廖黎除了问纪郁柠的事情外,还提起下周一是陆夏忌日,问她会不会去。
原主从未扫祭过的。
方白却觉得她有必要去祭拜一下。
不是替原主赔罪,也不是对陆夏许诺,只是身为纪郁柠监护人该有的…行为。
有关陆夏的事,纪郁柠无法再伪装,她垂眸问道:“你配吗?”
纪郁柠的语气不冲,她就是很冷漠地问出了这句。
可正是因此,三个字有种直击方白内心、揭开虚伪面纱的冲击,像被蔑视成为蝼蚁,方白所有要做的事,仿佛是个笑话。
方白说:“…陆夏是我朋友。”
方白觉着她该装生气,关门的时候就用了一下力。
砰的一声响起的同时,纪郁柠不轻不重的一道低笑传入方白耳中。
“呵。”
朋友,多讽刺。
这道笑中包含了太多,方白装作没有听到。
方白不是真的生气,纪郁柠说的是原主又不是她,她只是站在“想要变好”的原主的角度演生气而已。
但让方白在意的是纪郁柠说话的语气,跟前天晚上一模一样。
等到纪郁柠下车,方白走到她面前,“小孩子家家的,以后少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
方白觉得不够,还补充了一句威胁:“再有下次,打…扣你零花钱。”
说完方白转身走进了花店,独留纪郁柠在身后。
“…”
湖郊墓园。
车停在路边。
方白下车后从后座拿出了她买的花,抬头,正好看见纪郁柠抱着花从副驾下车。
两束同样的,代表着太阳、充满光辉和朝气的向日葵。
四目相对,纪郁柠率先错开视线,默不作声朝墓园走去。
陆夏下葬时,原主并没有出现,这导致方白并不知道陆夏的墓在哪。
所以此时,方白屏声敛息的跟在纪郁柠身后,前一秒还说时陆夏的朋友,下一秒却连陆夏的墓在哪里都不知道,方白也觉得讽刺。
纪郁柠余光瞥到了方白的行为,她没有戳破。
方白带她来墓园是纪郁柠从未想过的事,对这件事的疑惑,已经掩盖住此刻方白的可笑行为。
纪郁柠在想方白这么做的目的。
是为了让她相信那晚说的报应论?让她彻底相信?
可方白不是说,那只是让她信任的一个理由吗?
“?”
纪郁柠突然恍惚,因为她发现…
她居然信了方白的话?
见纪郁柠停下来,方白还以为已经到了,但左右环顾一圈,没有发现有陆夏的名字。
方白出声问:“怎么了?”
纪郁柠暂时将诧异掩藏,回过神,“没事。”
一分钟后。
纪郁柠站在一个墓碑前,方白跟在她的身后,望向墓碑上陆夏两字,看着照片里面的女人,唇角扬着笑,看起来温柔极了。
陆夏是个好人,一生善良,就是爱错了人,毁了自己。
看文的时候,方白对陆夏总有一种遗憾。
遗憾她的性格开朗,遗憾她无常人生。
在墓碑的下方,有两束不怎么新鲜的花,一束是向日葵,另一束香水百合。
两个都像是昨天的……
方白装作不经意地看向纪郁柠,对纪郁柠昨天出门做的事有了猜想。
如果说纪郁柠昨天来过,那么多出来的那一束是谁送的?看包装,是出自同一家花店,纪郁柠是和别人一起来的。
大概率,那束向日葵就是纪郁柠的,至于那香水百合,看来同行的人并不了解陆夏。
两人在墓碑前沉默地站着,各怀心思,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风吹过,纪郁柠的闷声伴着风吹到了方白耳边,“可以了。”
方白将吹起的发丝撩到耳后,轻声,“那走吧。”
方白穿着裙子,裙摆随风摆动。
远处走来一个人。
廖黎看着站在陆夏墓碑前的人,惊讶叫道:“方白?”
方白循声看去,只见廖黎拿着一束向日葵朝她们走来。
与方白短暂对视,廖黎目光锁定在了纪郁柠身上,她声音不自觉放低,“郁柠。”
纪郁柠看了眼廖黎怀中的花,叫道:“廖阿姨。”
廖黎微笑着走到纪郁柠面前,抬手拍了拍纪郁柠的肩膀,“我先去跟你妈妈打招呼。”
得到纪郁柠点头回应,廖黎转过头看向方白,脸上的笑意全无,冷肃地对方白说:“等我一起走。”
方白:“……”
廖黎练过变脸吧?!
五分钟后,三人并排走在下山的路上。
方白想着前天廖黎发给她的消息,问:“你不是说下周才回来吗?”
廖黎肩上挎着包,“请假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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