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悠下午回到家的时候,不过五点多一刻,家里空无一人。夏季是母亲最为忙碌的季节,生意格外热火,七点之前回来都是奢望。知远估计还在开班会。
她在客厅里直接褪下校裤,一双笔挺莹白的腿纤细骨感,上面覆着薄薄一层细汗,到底是最热的时候了呀。她向后勾手拽下袜子,踮着脚走向客厅的全身镜。纱帘阻挡了过强的光线,整个客厅笼在朦胧的洁白之中。她看了一眼镜中的少女,双手探到校服白短袖的下襟,翻手脱下,露出少女光洁乳白的身体。素净简洁的少女内衣兜住她娇小的胸乳,细细的肩带 挂在瘦削的肩上,锁骨像一只蝴蝶一样在天鹅一般的颈项下显现,精致而脆弱。
她把视线移回鬓边,捋了捋微微汗湿的头发,伸手去摸自己的肩带时,忽然听见楼上传来的一阵咚咚的脚步声。镜中的自己一下子变得如此陌生,她于是收了手,回身抱起换下的衣服,拿着换洗的内衣走进了浴室。
方知悠把水温调到温热的位置,冲去一天的气味。舒适的水流打到身上,她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自己的身体。她夏季也是要冲热水澡的,冲完之后身体上带着比气温更高的热度,热气从身体上一点点流出的过程总是让她很惬意。
她不怎么出汗,毛孔几不可见,连阴部和腋部这些地方的毛发都没怎么生长。记忆中母亲是毛发很旺盛的人,夏天遇热总是汗流浃背,父亲嘛,在和她共度的久远的夏日里,似乎也是不怎么喜欢高温的。
她往自己的下腹部抚摸,一丝毛发都没有,她不禁疑惑知远这里是什么样的。上一个暑假回姥姥家看见大表哥光着脊背睡午觉,从肚脐往下一道浓密的腹毛直扎进短裤,和黑黑的皮肤相称更显魁梧。但知远在家里向来也是穿的整整齐齐的,她对他裸体的记忆还停留在童年,那时候他还没怎么发育呀。
不过她料想知远也是干干净净的,和她一样,和父母亲族一点也不像。
她又想起每次遇见亲戚朋友时所受到的称赞,多漂亮的一双儿女啊,他们简直是情真意切地对母亲说,你说你们两个普通人怎么生出来这么好看这么聪明的一对孩子,真是老天派来报恩的。母亲根本就不在意亲戚对自身的评价,听了总是笑得合不拢嘴,满眼骄傲地夸赞自己的儿女。可不是吗,日子虽然过得差了点,但有他俩再穷一点我也知足,这种福气可不是人人都有的,给我一个亿我都不换。
她嘴角噙上一抹笑,母亲真是活脱脱一个商业女性了,不过也难怪,任谁见了知远都会这么想。他简直无可挑剔呀,面容清俊,身姿挺拔,待人温和礼貌,行事有分寸,又在重点中学最好的理科班里拿得到名次,前途光明,他简直就是所有家庭梦想中的儿子。她呢,如果不是被硬挑出不爱说话的毛病,她也是亲戚朋友人人都想拥有的女儿。
但美好表象下的一地鸡毛,又怎么理得清呢。老辈面前的美好家庭,外人眼中的儿女双全,母亲眼中的乖乖儿子,不过是虚浮的幻影罢了。
只不过被这样那样的原因束缚,像行将破裂的冰面,被底下的水硬托着,被上面的空气紧压着,勉力维持着不破碎,还要反射出示人的一点光亮,尽量遮掩着细看之下就能发现的裂隙。
他们都被绑住了,被家庭的表象,被社会的看法,被债务的捆绑,他们无处可去,无法可解。母亲和她隐瞒着一个秘密,她和知远现在也有了没能告诉母亲的事。那父亲呢,家庭分离的这五年,他又有多少没说出的事,撕破脸面后的这两年,除了每月的房贷和学杂费的打款,对于不愿意讲电话的她来说,父亲几乎没有任何存在于家庭的迹象。
她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夏日里的温热水流像是不知不觉间丧失了热度,她关掉花洒,套上睡衣走出了这个逼仄的白瓷格子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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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浴室里胡思乱想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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