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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困渡 第92节

    感觉自己又成了焦点,苏晚青暗地里掐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干嘛?”
    闻宴祁也不理她,眉眼带笑看向黎充,“黎总监,新年快乐。”
    黎充心虚得简直要冒汗,“新年快乐,闻总。”
    这一幕被不少人看到,如果说之前的种种全是推测,那眼前这副画面便是正主亲自盖章认证了,还没走的人群中爆发出了小范围的欢呼。
    nicole被隔壁部门的一个女孩挽着胳膊,兴奋得脸颊都微红,壮着胆子起哄,“大喜的日子,闻总不给我们发个红包庆祝庆祝?”
    苏晚青压着声音,“回去我给你发一百个!”
    闻宴祁循声看过去,那个女孩瞧着眼熟,他想起来,之前在电梯里发生事故的时候,她就站在苏晚青旁边,应该是她的好朋友。
    唇角轻掀,他今天打定主意宣告全世界,“可以,待会儿你们建群。”
    nicole兴奋地拿起手机,“我现在就建!”
    上了车,群也没能建成,毕竟那个晚上建了太多群,众人分不清哪个群里有正主,聊八卦都无法尽兴,听说老板要发红包,嚷嚷着干脆在大群发。
    苏晚青和闻宴祁坐在后座,看着大群里不停有人艾特她,让她把闻总拉进来,苏晚青表情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的要进群?不是都要把公司卖了吗?”
    闻宴祁勾着她的手指,一字一顿地说,“为了以后每次年会我都能来给你捧场,不卖了。”
    “......”
    群聊消息刷新得很快,苏晚青拉闻宴祁进了群,原以为没人会注意,可下一秒艾特她的那些人就掉头开始艾特闻宴祁,左一句郎才女貌,右一句天作之合,甚至开始恭喜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昏暗车灯下,闻宴祁唇角虚勾,看起来是真的挺满意,发了100个红包,每个都是200元,这样的大手笔,他来了好几轮,晚会结束了,可氛围在这时才被推至顶点。
    搞文案的人,什么词儿都手到擒来,群里俨然变成了什么婚庆现场。
    苏晚青看着那些好气又好笑,考虑正在开车的李泉,她朝握着手机的人凑了过去,闻宴祁能感受到她红红脸颊上冒出的淡薄酒气,喷洒在他的颈侧,湿湿热热的。
    “你好像个昏君哦。”
    “那你是什么?”闻宴祁勾唇一笑,没她那么多顾忌,将人抱进自己怀里才开口,“祸国殃民的小妖精吗?”
    苏晚青窝在他胸口,小拳头锤了他一下,“你才是妖精。”
    闻宴祁顺势握上她的手,目光晦暗,“他们问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婚礼?”苏晚青又坐了起来,“你想办吗?”
    闻宴祁略一挑眉,“你不想?”
    “我以为你也不想呢。”
    “我怎么可能不想?”
    绕口令一般的话说完,两人都沉默下来,车厢内只剩下轮胎压过砂砾的沉闷声响,苏晚青抬起眼,一不小心撞进闻宴祁的目光里,长睫垂下来,他眼底涌起一阵情绪,不消细看也能分辨出来,似乎是委屈。
    她觉得好笑,抿了抿唇,坐了回去。
    到了左岸水榭,李泉又和闻宴祁说了些工作上的事,虽然过几天就是新年了,但他公司里还有事儿,听起来还是要忙上两天的。
    他们说好过年要出去玩,但一直没定下来去哪里,苏晚青用手机随便翻了翻,收藏了几个旅游贴,打算待会儿回家和闻宴祁说。
    还在看着,车门打开了。
    苏晚青跟着下车,临走前和李泉说声新年快乐,再一转身,黑色的身影仿佛带着怨气,已经快步走到了电梯旁。
    送走李泉,她笑嘻嘻地跟上去。
    闻宴祁姿态端得高,像是预判到她又要去勾他手指撒娇讨好,往日总是垂在腿侧的手如今插进了裤兜里,冷面看着电梯门开,兀自走了进去。
    门关上,苏晚青跟他的小秘书似的按了楼层,再转身,语气带笑,“冷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哦。”
    闻宴祁依旧不说话。
    到了家门口,他率先进门,苏晚青落在后面,高跟鞋刚脱下一只,整个人突然被打横抱了起来,失去平衡的下意识反应,她勾住了闻宴祁的脖子。
    “你......”
    不是还在生气吗?
    他的目光直白,落在她□□裸的胸前,语带威胁,“冷暴力没用?”
    苏晚青像一尾搁浅的鱼,羽绒服被扒掉,随意扔在楼梯上,耳廓上不停喷洒下来的热气让她胸腔内泛起热潮,脚尖上勾着的高跟鞋不知何时也掉到了地上。
    回了房间,她被扔在床上,一声闷哼过去,有人覆身而上。
    闻宴祁仿佛格外有耐心,将她的胳膊固定在头顶,是完全掌控的姿势,却并没着急入侵,眼神落在她脸上,像是在欣赏,缓缓下移至纤细的脖颈,平直的肩线,最后落在裙子的领口。
    窄窄的v领,开得不算特别深,但莹白的皮肤饱满,在灯光下闪着细润光泽。
    “你说,”他带着几分恶意凑近她的耳垂,“从哪儿撕好呢?”
    苏晚青拧着眉,尽力躲避着他的突袭,直到唇瓣上覆上什么,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又是一个潮湿的夜。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被翻折得失了力气,从喉咙里吐出求饶的话,柔软又带着几分喑哑,“婚礼我办,我办还不行吗?”
    按着小腿的手撤了下去,闻宴祁又回到了她身边,轻笑了声,“真的?”
    她看着眼前越发像小狗的男人,无奈地点了头,“之前我以为是你不想。”
    闻宴祁又在她颈侧埋了会儿,吐出的气息潮热,“我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老婆,怎么会不想?”
    他从来没想过不办婚礼,有些仪式是必须要有的,他不打算让苏晚青在这段婚姻里有任何的将就或凑活,本来就打算等她放假以后聊这件事,开春提上日程的,没想到她压根就没考虑过。
    这样想着,他又泄愤似的含了一下她的耳垂。
    苏晚青吸了一口气,“还来?衣服都被你撕光了。”
    裙子掉到了床边的地毯上,没细看,但一侧的肩带应该是已经断了,裙摆处原来的小岔口被撕到了腿根,方便温热的大手游进来......
    这些,全都是某人的杰作。
    闻宴祁翻身下去,在她身边躺下,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是你让我撕的。”
    苏晚青像是从水里走过,身上都浸着湿漉漉的薄汗,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上,脑海中生出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空白和停滞。
    “闻宴祁。”
    “叫老公。”
    “闻小狗。”
    “......干嘛?”
    苏晚青翻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理直气壮地指使他,“去帮我拿件衣服。”
    半分钟后,旁边的床位空了,闻宴祁起身,随手勾了件浴泡搭在肩上,劲瘦有型的背阔肌被掩盖住,他走进浴室,把浴缸里的水放满,才把苏晚青抱过去。
    她泡了很久,皮肤都有些泛红了,闻宴祁才拿着浴泡把她裹好抱出来。
    经过露台时,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直到眼尾捕捉到几朵闪烁的光点,苏晚青手脚并用地从他怀里跳了出来,光着脚跑到露台的玻璃前,兴奋地指着外面,“下雪了诶!”
    闻宴祁那会儿也在次卧洗好了,穿着简单的纯色套头卫衣,怕她冻着,走过去把露台的门全都拉上,然后才停在她身边,嗓音还哑着,“喜欢雪?”
    “第一场雪,谁不喜欢呢。”
    苏晚青眉眼温软,“而且,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闻宴祁目光落在她按着玻璃的手指上,那个银制的素圈戒指被她戴了几个月,几百块钱的东西,不但没有氧化发黑,反而被她戴得越来越亮了。
    他的手一直插在裤子口袋里,闻言漫不经心地反问,“什么日子?”
    还有两分钟就到零点了。
    苏晚青有些不高兴,心中生出怀疑,“你是不是从民政局出来就把结婚证丢了?”
    “怎么可能,”闻宴祁还笑,眼底似被水冲洗过的黑曜石,“丢了怎么离婚?”
    话是实话,就是听着不怎么好听。
    苏晚青转过头,生气在一起那么久,他都没有把小红本本拿出来看过。
    再看会儿雪,她打算跟他算算小账。
    两人刚刚在床上待了近两个小时,都不知道那场雪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露台的地面上已经覆了层白茫茫的松软,周遭静谧,像一场雪白的梦境。
    苏晚青突然生出一个想法:“要不我们过两天去北方看雪吧?”
    滨城是亚热带季风气候,常年潮湿,雨水多,雪很少,苏晚青从小住在这里,也就大四那年出去玩和杨沅沅一起去过北方城市,没见过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以及天地同白的壮观景象。
    反正过两天就要出去玩了,她随口提了个建议,良久没有听到回音,下意识去拉旁边的人,手刚伸出去就被捉住。
    下一秒,指尖微凉,一个圆圈套入无名指上。
    苏晚青回头看,第一眼是闻宴祁温润的目光,映衬着外面闪烁的白光,仿佛带着一眼万年的郑重,“老婆,生日快乐。”
    无名指上,一圈小碎钻托着绿色的钻石,色泽纯净,切割面反射出光线,流光溢彩。
    她怔了几秒,声音都有些出离,“什么时候准备的?”
    “从荣港回来的第二天。”
    那天早上,他从噩梦中惊醒,带着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空虚睁开眼睛,身边的人还睡得香甜,察觉到他发出的微小动静,无意识地朝他靠近几分,手臂搭上来,银色一闪而过。
    苏晚青说那枚戒指是为了他戴的,可那并不是他真正想给她的。
    他要给的,是自己的毫无保留和倾其所有。
    零点大约是过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似心头淌过一阵暖流,苏晚青从惊诧中回过神,鼻腔又开始泛酸,“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为什么会不知道?”闻宴祁大约看出来她又想哭,把人抱进怀里才说,“只有一个老婆,又没有很多老婆。”
    苏晚青并没有被他逗到,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午夜,她脑海中闪过很多片段。
    记得幼时的生日,她在一群亲人的簇拥着吹蜡烛,双手合十,像模像样地许下愿望,我要早点长大。可长大以后,陪她过生日的亲人就越来越少,演变到后来,她吹蜡烛时身边坐着的只剩下了朋友。
    过往的记忆像是途径的站牌,旅途的每一幕她都记得清楚,现在,好像是到了终点一般,她身边有了长长久久的爱人,或许不止是爱人,她也记得自己说过,要和闻宴祁做真正的家人。
    有些东西就算少了也不会如何,连月都有阴晴圆缺,可她却得到了自己的圆满。
    何其有幸,灵魂的褶皱能被熨帖至此。
    苏晚青吸了吸鼻子,还是有几分不真切的悬浮感,“这个戒指很贵吧?”
    “不贵。”
    “肯定很贵,那个钻石那么大,我都不敢戴出去。”苏晚青把脑袋往他怀里埋了埋,“可以换个小点儿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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