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桐悠和阮淞躲在角落咬耳朵:“阮姐姐怎么不去挑个武器?”
“我用这药杵顺手得很,还是不去冒险了。你呢?”
“我还是用我的偃甲吧,你看看这满天飞剑,好危险!”谢桐悠一边说,一边紧盯着李兆熹,看他在刀光剑影间穿梭,不由担心。
好在他有惊无险地追上了看中的长剑,咬破手指滴入鲜血,那剑颤抖一阵,终于落在他的手上。
这是一把缠绕着古朴花纹的剑,剑身寒光点点,其上泛着微微红光,满是肃杀之气。剑上有“破天”二字,应当是剑的名字。
李兆熹得到梦寐以求的宝剑,眉眼透出喜色,刚刚的阴霾一扫而空。
入秘境这么久以来,终于得到了宝物,谢桐悠也为他高兴。
紧握剑柄,李兆熹感到一股力量从破天剑上传来,隐隐与他身体中的妖血呼应。他忍不住挥出一剑,一道萧杀剑气立时将前方的武器大力推开,房间中许多剑都颤抖起来,似是有所呼应。他的眼中,金色竖瞳一闪而过。
谢桐悠本能地觉得那剑气有些太过肃杀,有股不详意味。这样的宝剑应该不会默默无闻,待她回去好好在千书阁翻翻,别拿回去一把妖剑,反而影响了李兆熹的修行。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书生天天泡在千书阁里,若这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不详之剑,他也应该知道,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就在谢桐悠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小盒子飞到了她身前,等着她打开。
谢桐悠一愣,旁边的阮淞却惊呼出声:“以前就听说有的武器有灵气,会自行选择主人。桐悠,快打开看看!”
谢桐悠观察了一下,这是个昆仑玉雕刻而成的盒子,墨绿的颜色和精致的花纹,都在提醒她其中的物件必然价值不菲。她轻轻打开盒子,之间里面躺着一排闪着幽光的星状暗器。
“这是落星,可碎人灵脉,还会自动追踪敌人。”李兆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爱惜地抚着破天剑说道。
谢桐悠吐了吐舌头,念叨一句:“居然还有追踪弹!”
“你说什么?”阮淞没有听清,好奇问道。
“没什么,只是感慨今日运气好,我竟然也得了个宝贝。”谢桐悠笑眯眯回答,将落星收入葫芦。
第24章 遭遇疯美人
接下来,他们又回到走廊,却发现外面的布局有所变化。之前并排的几个房间消失不见,一道拱门出现在眼前,穿过之后来到户外,是座景致精美的花园。
偌大的花园草木葱茏,奇花盛开,怪石假山点缀其间。金色日光从绿叶间洒下,在低矮的灌木丛中跳跃。整个花园空无一人,极其安静,花丛中连一只小虫也看不见。
三人沿着园中黑白石子铺就的小路一路前行,面前豁然开朗,出现一个湖泊。湖泊中间有一水榭,檐角高翘,四面垂纱。轻纱缥缈间,隐约看到其中坐着一个女子正在弹拨琴弦,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并不成曲。
面对突然出现的人影,几人心中都多了一分谨慎。他们互相看了看,还是决定靠近去一探究竟。
湖泊岸边有条小船,三人一踏上船,不待法术驱动,脚下便动了起来,载着他们悠悠驶向湖心。原本遥看水榭离岸并不是很远,如今登上船,湖泊却突然变得辽阔,行驶一阵也不过是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就在大家觉出古怪,小心提防的时候,水榭中突然传来声音;“有客到此,不胜欢欣,以曲迎之。”声音轻柔婉转,尾音微微有些拖长,透出柔媚。
话音刚落,她手指快速拨动,初时如珠落玉盘,随即变化为山间飞瀑,急急嘈嘈。随着她的琴音,湖面也发生了变化。原本平滑如镜面的湖水无风而动,水流激荡,小船如一片树叶,在水流中旋转摇晃。
船上的人此时很不好受,站立不稳,随时都可能掉入汹涌的波涛之中。
“这样下去都得喂鱼,快想个办法?”阮淞抓着船舷叫道。
李兆熹使个千斤坠,勉强稳住身子,运转真气,纵身踏在破天之上。可他刚刚御剑,就发现那卷起的浪花中有股奇怪力量,让他四周的灵气紊乱,长剑在空中乱摆,比小船更难以踏行。
于是他收剑回到船上,说:“此处灵气诡异,无法御剑。”
“那怎么办?”阮淞一张小脸煞白。
浪头越来越大,要把这一叶扁舟掀翻。三个人齐齐出手,将真气凝结成一道透明屏障,将小船护在里面。
见他们还能与激荡的湖水对抗,水榭中琴声催得更急,整个湖泊好似变成一个大漩涡,湖水如凶猛的水怪,叫嚣着冲了过来。比人都高的浪花形成一道道水墙,不停拍打在屏障上,终于将它击个粉碎,劈头盖脸地向小船砸了下来。
几个巨浪打过,水面上只剩下小船残骸。
就在惊涛骇浪中,一个怪模怪样的木头人飞了起来。它张大双翼,后背上驼着三个人。
谢桐悠指尖真气不断,费力地在紊乱的灵气风暴中调整傀儡的动作,一次次与巨浪擦身而过。她操作着小木头忽高忽低飞行,不时还翻身从浪花间隙中穿过。最初的紧张已经被挑战刺激的兴奋盖过,谢桐悠越来越得心应手,甚至叫出一声“呦吼!”
大摆锤、过山车不是白坐,极品飞车的高分也不是摆设!
对比她亮晶晶的眼睛和因兴奋而艳若烟霞的脸蛋儿,身后两个人可惨多了,都是脸色发青,嘴唇发抖,整个人死命抓着身下木头,时不时还发出干呕。
终于,谢桐悠左躲右闪,最终在湖泊中心的水榭完美降落。
一落地,阮淞两人就跑到边上去吐了个痛快,然后吃下丹药,这才恢复了血色。
李兆熹心中发誓,以后再不要乘那个木头人!谢桐悠平时看起乖巧可爱,实际上,她可能是个疯子……
见三人平安到来,弹琴之人手中舒缓,轻抹慢挑,湖水也随之平静下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帘内之人停止拨琴,侧身斜倒在榻上。饶是隔着纱帘,也看出曲线玲珑,引人遐想。
同行的两个女孩子都忍不住去瞧李兆熹,但见他面上波澜不惊???,赶紧收回视线。
李兆熹抬手挑开青纱,步入水榭。原本他自觉定力极好,可真正看清正中的女子,不由呼吸一滞。
那人着一身红色烟纱云袖衫,薄纱轻掩明月,让人脸红心跳。赤足未着鞋袜,脚腕上缠着一串金铃,更衬得肌肤似雪。她乌发垂绦,肤如凝脂,一双狭长美目微微上挑,嘴边噙一抹媚笑,看着走进的几人。
“你们是谁,来我这儿做什么?”她朱唇轻启,懒懒问道。
李兆熹晃过神,抱拳施礼,“在下李兆熹,扶摇仙宗弟子。”他又挥袖指了指身后两人,说:“这是我的同门谢桐悠,另一位是药王谷弟子阮淞。我们在瑶天宫中游历,无意间来到这里。不知前辈再次,打扰清静,还望赎罪。”
面对这位实力莫测的女子,他态度有礼,让人难以生厌。
“清静?”女子露出嘲讽笑意,“我都在这里清静九百多年了,今日看到外人,高兴得很。”她嘴里说着高兴,眼神中却露出凶光。
三人心知她不是善茬,暗自叫苦,却不敢轻举妄动,怕惹恼了她。刚刚那首琴曲已充分表明,这女子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至少是元婴修为。
女子美目流转,在他们三人身上转了一圈,开口问:“你们三个,是什么关系?”
李兆熹觉得这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刚刚不是做了介绍么。但他还是毕恭毕敬地说:“前辈,我和桐悠是同门,阮道友是来瑶华宫认识的,算是朋友。”
女子眼中露出玩味的意味,身子往前探了一点,“怎么,你叫她的名字,却称呼她是道友,在你心中,可是她更为重要?”她抬起手,纤纤食指点向谢桐悠。
谢桐悠看着指着自己的手指,皮肤白皙透亮,玉甲圆润,染成了红色。可如今这漂亮的手指却只另她害怕。这人问话毫无逻辑,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李兆熹内心也是打鼓,斟酌着回答:“我与谢桐悠认识较久,又是同门,因此直呼她的名字。她们两人对我,都是朋友。”
不知是那一句话触了她的逆鳞,女子一下坐直,裙角燃起火焰,咬牙切齿地说:“朋友,当初那人也说和我是朋友!”她声音变低,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像是陷入回忆。
三人看见那火苗并不是平常颜色,而是带着金光,都吓得说不出话来。若没看错,这是三昧真火,水浇不灭,任何人沾到半点,都会被焚烧殆尽。
女子疯疯癫癫自说自话了一会儿,慢慢平息,身上燃烧的火焰也熄灭了。她眼波流转,露出妩媚笑容,“我们说到哪里了?啊,既然你们都是朋友,想必经常一起游玩。正好,我这里有个好玩的去处,你们可要一起去啊?”
这疯女人的话,他们一句也不敢相信。李兆熹再次躬身施礼,“蒙前辈厚爱,只是我们出来已久,还要赶紧返回,省得师门担心。便……便不去了吧。”
此言一出,那女子瞬间变了脸色,冷着一张俏脸说:“那可由不得你们!”
她一挥长袖,他们脚下突然陷落下去,将他们带入深渊。女子慢悠悠地理了理头发,嘴角上翘。
三个人一起落入一个石窟,手腕粗的藤蔓从角落伸出,将他们紧紧捆在三根石柱上。藤蔓上的尖刺刺入皮肤,鲜血流出,又被那些尖刺吸了进去。
谢桐悠的傀儡也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她想要凝聚真气牵引傀儡,却发现只要轻轻运气,灵脉便疼痛不已。缠住他们的藤蔓,竟然有毒。
“阮姐姐,藤蔓有毒,你可能解?”谢桐悠问。
阮淞满头是汗,虚弱地说:“不……不行,我没法动弹,一用真气就好痛!”
李兆熹此刻连手指都被缠得死死的,根本无法结印,便是想松开自身禁制使用妖力,也做不到。
这个时候,那个柔媚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凶牙血藤,最喜吸食修士血肉。中了它的毒,每日发作一次,一日比一日难熬。”
谢桐悠忍不住喊道:“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那个声音嘻嘻发笑,“自然是和你们做游戏呀!少年郎,只要你选择一人推入那边的无尽深渊,我就会放了剩下的人。记住,每日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行动。你到底会选择哪个人和你同归,我拭目以待。”
声音哈哈大笑,透露着疯狂,逐渐远去,再没有动静。
“你有病呀!”谢桐悠忍不住对着空气大叫。这疯女人,莫名其妙把他们关在这里,还让书呆子做什么选择。
李兆熹此时脸色很难看。如今三个人的性命,居然莫名其妙变成了他的选择。
阮淞面上惊疑不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李兆熹看出她的紧张不安,冷着声音说:“不知道她是不是另有阴谋。你们两个,我自然都不会伤害!”
谢桐悠也赶紧安慰她,“就是,那个疯女人,谁知道她在想什么!阮姐姐,你别着急,我们慢慢想办法,逃离这个地方。”
阮淞看他们两人都没有要牺牲自己的意思,心下稍安。
第25章 抉择赤霄瘴
被凶牙血藤禁锢着,半点不能动弹。随着血液和体内真气被缓缓吸噬,他们开始气虚体弱,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地低着头。
几个时辰过去,突然,一阵难言的疼痛开始遍布全身。开始时,经脉中像是有几百只小虫在爬动,酸痒难耐。不过片刻,痒变成了痛,似乎是小虫们开始啃食经脉。
三个人咬牙忍耐,可那痛意却逐渐强烈,仿佛整个血脉都沸腾起来,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在叫嚣扭动。再也忍耐不住,阮淞最先痛呼出声。
相比较起来,谢桐悠因为之前断脉修炼的经历,早已习惯与疼痛为伍,虽然浑身冒汗,却只是紧咬牙关默默忍耐。出乎她意料的是,李兆熹也未吭一声。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身体内的异样渐渐平息,谢桐悠缓缓吐出一口长气。这便是那疯女人说的藤毒发作吧,果然不好受。
就在他们身体瘫软的时候,那些缠在身上的藤条忽然松了劲儿,悉悉索索地缩了回去。三个人突然失去支撑,纷纷摔倒在地。
没了束缚,谢桐悠忍住虚脱,硬生生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想趁这短暂的时间研究怎么逃出牢笼。
不想,有人比她更快。只见李兆熹已经移动到石窟旁边,想要摸索着寻找出口。当他那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摸到石壁的瞬间,突然从上面传来酥麻感觉,一道电光从石壁上亮起,击过他的身体,噼啪作响。瞬间,一股皮肉的焦糊味在石窟中弥漫。
谢桐悠连忙凝出灵丝,牵引傀儡将李兆熹拉离石壁。阮淞见状也踉跄地走过来,摸出两颗药塞进嘴里,不等嚼碎,手上发出的白光已飘上他的身体。在医修的治疗下,他不停抽搐的身体平静下来。
一刻钟很快结束,他们刚刚吃下灵药还没调息结束,就又被快速伸出的凶牙血藤捆了起来。
身体中的真气又被缓缓夺走,谢桐悠开口:“这些血藤是故意放开我们,等我们吃药恢复真气再缠上来进食。”
阮淞本是医修,自带的丹药效力更强,此时的状态倒是三个人中最好的,本来还在庆幸,听了她的话,想明白了也是一愣,“那……那如果我们不吃丹药恢复真气呢,它们会不会放弃我们?”
“到了没有真气的时候,只怕它们会直接将我们的血肉都吃掉。”李兆熹冷冷开口,像是在讽刺她的天真。
“那怎么办啊?”阮淞急得都快要哭了。
谢桐悠想了一下,说:“明天血藤放开我们的时候,麻烦阮姐姐尽力帮我恢复真气。石壁会发出闪电我们不能触碰,只有让小木头试一试了。”
三人又商量了些细节,心中生出点对明天的期望。就这一点渺茫的希望,也让他们觉得时光不再那么难熬。
当第二次藤毒发作时,谢桐悠本来觉得已经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应该会稍微好过些。可毒发的感觉却有了变化,前期麻痒的感觉很快结束,真气又在体内紊乱,四处游窜,好似无数钢针在身体内部乱戳,痛得她浑身颤抖,豆大的汗珠颗颗落下。
阮淞又开始凄厉喊叫,到了最后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呜咽,嗓子哑的就像粗粝的砂纸。
疼痛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比前一天更加难以忍耐。谢桐悠勉强集中精神,想起那个疯女人的话,中了凶牙血藤之毒,会一日比一日难熬。
偃甲术修仙记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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