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个男人身上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同类排斥的感觉让他们只一眼就互相厌恶起对方。
    即使一句话未曾言, 互相望着对方就看清了眼中神色。
    林郁透过面具小心翼翼看向霍妄, 先发制人开口:“我要先回去换衣服。”
    清脆脆的声音直接打断了两个对视中谁也不让谁的男人。
    陈桑扯出一个笑：“嗯, 我带你去。”
    白无常换衣服的地方比较近，只要速度不拖拉完全可以在霍妄之前回到民宿。
    林郁想也不想就道谢：“谢谢。”
    他犹豫了一下又转向了霍妄：“也谢谢你，再见。”
    身上的银色铃铛清脆的响了响，带着一阵清风。
    霍妄刚想开口说什么，身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特助。
    挂掉再次抬起头, 眼前人的身影已经不见。
    没能要到联系方式，他跟着别人走了。
    霍妄站在浓黑的夜色中看不清神色，半响过去后又掏出了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帮我调查一个人。”
    ...
    林郁跟着陈桑回到另一边的小房子换好了衣服后, 打开门就看到陈桑面色有些纠结，不断揪着眼前的花朵。
    看到他出来后先是眼底泛起淡淡的惊艳, 又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叠现金, “这是感谢你今晚扮演白无常的报酬。”
    林郁摇摇头：“谢谢, 但不用了。”
    先不说这些钱他没办法带走, 单说今晚他的收获，就已经足够抵消了。
    经过了在轿子上那场上千人的心愿冲击，那些祈愿大部分也转变成了一种对他的信仰。
    喜爱他和信仰他一样，都能转换成纯净的瑞气。
    他一下子收获了大量的瑞气，刚刚在山上安稳睡了两个小时全部消化掉了，现在身上的瑞气甚至比来旅游时还多了许多。
    现在的他大概走在路上都能被钱砸中，去路边捡个石头都能切出上好翡翠。
    陈桑推脱了几下，见他确实不想要，又默默把钱收起来了，只是依旧盯着他。
    林郁犹豫了一下，礼貌开口：“你是还有话想跟我说吗？”
    陈桑原本黝黑的脸上又飞上了两片红：“嗯，我想问问你有对象吗？”
    “没有。”林郁愣愣摇头。
    陈桑嘴笨，他原本是不想这么冒昧的，但刚刚遇到的那个姓霍的男人让他危机感达到顶峰。
    他没见过霍妄的正脸，光从露出的那双眼睛和下半张脸就能分辨出是个长相俊朗的人，气场十分强大，而且和青年的关系看起来很亲密。
    两个人之间有种外人无法插入的熟络感，明明他们应该先前并不认识。
    他的脑筋直，觉得既然喜欢就要说出来，于是深呼吸了一下：“那你能跟我交往吗？”
    声音十分嘹亮，将在枝头上栖息的一只野鸟吓飞了。
    原本就有些圆乎的杏眼，顿时变得更加乌溜溜，林郁微微蜷缩起指尖，觉得有些尴尬：“什么？”
    于是陈桑又重复了一遍，因为太着急，额角微微冒汗，带着点口音。
    这下林郁完全听清了，没办法欺骗自己。
    这不是他第一次被表白，上了初中后找他告白的人总是有男有女，他从未生过半点恋爱的念头，所以每次都会礼貌拒绝。
    那些被拒绝过后的人都不会死缠烂打，除了他那个恶心的发小。
    想到陆容被他拒绝后对外说出的那些颠倒黑白的谣言，林郁就觉得反胃。
    他居然曾经把那种人当成朋友。
    于是面对陈桑的突然表白，林郁明显也变得顾忌了许多，他不想再受到伤害了。
    大概是他太久组织不出语言，原本一脸期待的陈桑，表情也渐渐变得平静：“我知道了，没关系，是我太唐突了。”
    林郁：“对不起。”
    陈桑叹了口气，看着有些无措的林郁，突然语重心长的开口：“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可以不用像我道歉的，拒绝表白是你的权力。”
    林郁看着他，弯了弯眼一下子笑开了：“嗯。”
    这种质朴的情感让他感到了很舒服。
    身上的瑞气隐约又多了几分。
    陈桑看着他这个笑，脸色爆红：“那、那我希望你以后能遇到一个更好更合适的人。”
    林郁顿了一下：“谢谢。”
    更合适的人么......可惜他这辈子大概不会有机会谈恋爱了。
    这场小小的混乱过后，林郁很快绕了小路先一步回到民宿，刚刚变回兽态藏好衣服，他想跳到床上睡觉，却发现跳不上去。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小短腿，又看了看床腿，陷入了沉默。
    怒了！就连这个床都要欺负他！！
    林郁决定将这个床和家里那个总是为难他的餐桌一起归为坏家具。
    就在他被这个坏家具难住的时候，他听到了细微的声音从房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
    林郁疑惑的抖了抖圆耳朵，啪嗒啪嗒走到门边歪歪头：“嗷？”霍妄回来了？
    金点点们万分惊恐：【郁郁！是坏人！】
    【不是霍妄！】
    【是老杨。】
    林郁尾巴炸毛：【他怎么会过来？】
    金点点：【肯定没想干好事！】
    想到今晚在庙会上听到的老杨心声，林郁不高兴地将尾巴用力一甩。
    上次离家出走遇到老杨，他还想折断自己的腿，这件事他不是想翻过，只是刚回来有些太麻烦了，没想到他居然又自己送上门了。
    新仇旧账，就在今晚一起算吧。
    门被偷偷打开，老杨一直有盗窃的习惯，他今晚见霍妄去了庙会后迟迟没回来，胆子愈发大了，去偷了备用的房卡来偷偷开门。
    那人一看就是有钱的派头，居然还有保镖，反正监控也已经坏了，方便他去偷点东西来花花。
    这种人只是从指缝流出来的一点，就足够他吃香喝辣半辈子了。
    林郁本来就躲在门后，门打开后他就被掩住了，屋内的灯光只有一盏小灯，老杨根本没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其他生物。
    他左右看了看，啐了一口：“算那小畜生好运。”
    不然他一定要踢上一脚泄愤，其他别的却是不敢做了，有了下场悲惨的宋于知在前，他再胆大妄为也不可能敢对那小东西下手。
    听说那宋于知今晚想半夜避着所有人离开这个小镇，却开车撞上了路边的石墩子，被送去医院截肢了，这辈子大概都没办法站起来了。
    真是没种的废物，老杨幸灾乐祸的想着，同时十分熟练的翻起了周围，寻找着一切有价值的东西。
    林郁在后面一脸看蠢蛋的表情看他，默默将他身上的气运抽离，看着他身上的金光彻底消失，只剩下黑气。
    老杨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变得倒霉，他原本拿起了平板，却在看到床头柜上的东西时赶紧放下，浑浊的小眼睛亮起，压低声音：“手表！”
    没想到霍妄今晚这趟出门，居然没戴表。
    他可是已经眼馋这块看起来精细的腕表很久了，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老杨捞起手表就往自己口袋里揣，不敢在房间里停留太久，做贼心虚的想要赶紧离开。
    就是这么一个回头，措不及防看到了黑暗中两个小灯泡亮起。
    林郁：oo
    “啊！”老杨吓得失声大叫一声，变得凌乱的脚步一不小心就踩到了旁边的小汽车。
    林郁不高兴：“嗷！”我的玩具！
    好在那个玩具对得起它的价格，十分顽强没有被踩变形，只是一出溜就往前滑去。
    老杨整个人重重后背着地砸落，他张牙舞爪想抓住什么起身，没想到手刚刚好勾住了房间里的一盏氛围落日灯。
    铁质的灯罩顿时砸在了他的头上，于是起身到一半的人，白眼一翻又倒回去了。
    林郁小心翼翼的想靠近看看，突然他又爬起来了，老杨疼得面目狰狞龇牙咧嘴，只是不等说什么，顶上挂着的装饰周边猛地落下。
    一直牢固的绳子偏偏在这时候出现了问题。
    老杨往旁边一躲：“别想再砸中......”
    话还没有说完，躲过了周边却没想到被脚下倒掉的氛围灯绊倒，于是整个人往旁边猛地一摔连带着窗户边整片窗帘都被扯下，七零八落的东西全部砸在了他身上。
    一连串事情的发生不超过一分钟，林郁就目睹了老杨的三次摔倒，一次比起来惨烈。
    看来瑞气增加了以后，他的能力也变得越强了。
    林郁若有所思的摇摇尾巴，终于放心地跳到他旁边看着他，伸出爪爪补了两脚。
    踩踩！
    他玩得不亦乐乎时，顶上的大灯一下子亮了，回过头是表情变得不善的霍妄。
    不得不说，霍妄愤怒的时候，周边的气场都会变得十分骇人。
    不过这些都不是对着他的，林郁一点也不害怕。
    看到铲屎官终于回来，他立马从刚刚小魔头的嘴脸变成小可怜。
    委委屈屈的黏糊了上去，伸出小爪子：“嗷呜！”
    霍妄一把将他抱起，安抚的顺毛：“对不起，我来晚了。”
    林郁乖乖蹭了蹭他的手背，将头埋入他的怀中遮住自己的圆耳朵，看起来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
    刚刚还被踩了的老杨，好不容易从窗帘里挣脱出来就看到这一幕，气得差点昏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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