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哄笑，不知道那些叔伯婶子讲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甄香回过神，怕被人注意到她和男人凑得近，忙快走几步，离张小天远了些。
    张小天一急，“哎，香香……”
    甄香停下脚步，回头瞪了他一眼，跺跺脚跑了。
    另一个小伙子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把箍住张小天的脖子。
    “卧槽！你什么时候和甄香那么熟悉了？你小子一定没憋好屁！老实交代！”
    张小天甩开他的胳膊，白了他一眼，“窈跳淑女，君子好逑。她长那么漂亮，我想追求她有什么奇怪的？”
    小伙子的语气酸溜溜的，“那你可得加油了，我可是知道，想追求甄香的不止你一个人！”
    张小天脸上闪过一抹怒意，“特么的，是谁敢撬老子的墙角？”他盯得挺紧的，但还真没发现有别人也看上了甄香。
    小伙子心里鄙夷，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成你的墙角了？
    “我也不清楚，上次不知道听谁说了一嘴。”
    此时，甄香已经带着甄诚回了家。
    这是第三次听到她哼着歌回来，终于引起了甄帅的注意。
    “大姐，你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走路发飘，眉眼含春带笑，肯定是谈恋爱了。
    甄香的脸霎时热得像是要烧着，她握着拳头，恼羞成怒地道：“你胡说什么！谁谈了？你才谈了！”
    沈行督握住甄帅的手，轻轻点点头，说是在谈好像也没错。他和帅帅一直在热恋中。
    甄帅被甄香难得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捂住沈行督的耳朵，把他往怀里揽了揽，“反应这么大做什么？就算是真谈了也没事，只要别乱来就行。”他也不清楚徐秀丽有没有教家里的女孩要保护好自己，难免多说一句。
    “你还说！”甄香又急又气，眼泪都出来了，在眼眶里直打转。
    甄帅哑口无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到底说错什么了？
    【主播，含蓄，含蓄！】
    甄帅茅塞顿开。是，他忘了，这个年代的人提到感情都是十分含蓄的。是他的错。
    “咳咳！大姐，你别急，我没别的意思。你今年已经十六了，遇到合适的，稍微接触一下没事。不接触，又怎么知道他是合适还是不合适？但正式谈恋爱的话，最好还是等到十八岁成年。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人生大事，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甄香听了弟弟耐心的解释，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大，对于刚才和弟弟说话的语气不太好有些歉疚，脸还是红红的。
    “我知道。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暂时……还不确定。”
    甄帅不好往深了说，挠挠头。
    “行，你自己多加小心。”
    他琢磨着，还是找机会和甄奶奶说说。这事吧，只有甄奶奶和甄香提最合适。
    第644章 承包一座山【一更】
    “帅帅，我不冷。”沈行督见甄帅还准备给他戴手套，不得不出声。
    “怎么可能不冷？有一种冷叫”哥哥觉得你冷”。”甄帅听着外面呼呼的风，犹豫了两秒，果断地还是给他戴上。
    转眼已经十月，温度仿佛一夜之间降下来。天阴阴沉沉，风呼呼地吹，枯叶哗啦啦作响，只见萧瑟，不见生机。
    沈行督动了动因为穿得有点多而无法伸直的胳膊，脸蛋红扑扑的，不是羞，是热的。他脱下手套，示意甄帅蹲下。
    “怎么啦？”甄帅给他理了理绒线帽。
    沈行督摸摸他的脸，“是不是热乎乎的。”就戴了一会儿手都快出汗了。
    甄帅听他说“热乎乎”觉得好可爱，唇角翘起，在他的小肩膀上靠了一会儿，“那就不戴了。走吧。”
    两人要去村办公室。
    天气冷了，人们也缩了，外面看不到几个人影。大多数村民都躲在家里做一些能在家里完成的农活，像是剥棉花或是剥玉米。
    甄帅家里的棉花也收了，也已经都剥好了，请村里人帮忙剥的。
    甄香还说，今年比往年都好过，至少不像往年在家里剥棉花剥得手疼还得剥。
    村办公室的门半敞着，村长和支书还有其他几位干部正在闲聊。火盆已经燃起来了，烧的是晒得干干的木柴，没有炭好烧，但也没有烟，离得很远也很暖和。
    看见甄帅和沈行督进来，几人招手让他们进去。
    妇女主任给沈行督分了一半刚在火盆边烤熟的红薯。
    “小心烫。”
    沈行督肚子是饱的，说了谢谢，给甄帅分了一半。
    有什么话也等甄帅吃完再说，几位干部一边继续闲聊，一边打量沈行督斯文的吃相，意有所指地交换了一个眼色。也不知道沈兴国有没有后悔把儿子给别人养，看嘟嘟的穿着和气色就知道人家在甄帅家过得很好，甚至穿得比甄诚还要精致。
    吃完红薯，用随身带的纸巾擦了嘴，又用妇女主任倒的茶漱了口，甄帅才道：“村长，各位领导，我来是想问问村里还有没有田没包出去，池塘，林地，山，都行。”
    村长纳闷，“你是专门等到现在才来问的？”
    “是的。”甄帅道，“我确实是有意让其他村民先选。有剩下的，我就包，没有也没关系。离上次开会过去两个月了，村里的人该做决定的应该都已经有了决定。”
    几位干部暗自佩服。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胸襟，是做大事的人。他们对甄帅的看重又增加了几分。
    支书想起前段时间听说的甄帅将来要开厂的传闻，觉得八九不离十是真的。马家和蔡家都帮甄帅保密，但时间久了这个消息还是传了出来。不过，知道的人除了他们这些村干部，应该也不超过十个。
    “你的生意不是做得很顺？怎么会想到还要包产？”侯明耀问。
    甄帅笑道：“我们家六个孩子！那点钱哪够？再说，钱怎么可能赚得够？自从改革开放，老百姓的生活质量比以前提高了很多，以后只会更好。要是不努力，总有一天会再次落在别人后面。况且，我现在年纪不够，想做别的也做不了。所以我想着，先发展农业也不错。”
    干部们频频点头。有时候真觉得甄帅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想必是跟外面的人接触多了历练出来的。
    侯明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翻了翻，“咱们村的田没有空的，池塘和林地也都被包了，你要是想承包的话，只能包山。就咱们村后的山，面积不小，有一百多亩。”
    甄帅点头，“可以，就是不知道价钱？”
    “这个以前没有先例，我得去县里问。”侯明耀往前翻了翻，摇头。
    甄帅道：“可以，那就麻烦您跑一趟。”
    “包了山，打算做点什么？”妇女主任好奇。
    甄帅沉吟，“还没想好，不过我只打算承包三年。包了山，不管是干什么，免不了风吹日晒，我觉得我可能还是会不习惯。等三年一到，就干别的去。”
    此刻，几位干部又觉得他身上还留着几分孩子气，都善意地笑起来。不管是包山，还是干别的，哪里有不辛苦的？除非上一辈有钱，坐享其成。
    其中有机灵的则琢磨，等三年后甄帅不干了，是不是能按照甄帅的路子继续干下去？
    侯明耀很重视甄帅，当天就去县里问了，第二天甄帅就和村里签下了承包的合同，几位干部共同做了见证人。
    甄帅干的第一件事就是雇人进山捡柴，把能捡的都捡了，留下自家够用的，以及适合烧炭的，以一斤一分钱的价格往外卖。就这些柴居然赚了五百多块钱！这可真正是白捡！
    村里人这下算是信了一句老话，大山全是宝！
    适合烧炭的木头，甄帅联系了专门烧炭的人家，以三分钱一斤的价格售卖，又赚了将近一百。
    捡柴的过程中，好些村民抓到了野鸡野兔，甄帅没和他们计较。这次谁抓到算谁的，但以后，三年之内，山上的一切产出都只属于甄帅所有，包括野菜。
    承包大山的钱，村民们都能分到一些，所以他们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以后要是想捡柴禾，只能去附近的其他山。至于野菜，到处都是，倒不一定非得去山上挖。
    把山简单地收拾了一遍后，甄帅又雇人封山，不是真的封，而是在山下种了一圈的荆棘。这东西生命力强，从别处直接移栽已长成的即可。如此，几天后，山上只剩下一个入口。
    甄帅在入口处盖了一座砖瓦房，里面有厨房，有厕所，是为守山人准备的。
    村里有一对六十出头的老夫妻，女儿嫁得远，唯一的儿子是烈士，甄帅就请了他们守山。每月拿三十元的工钱，再在房前屋后种点蔬菜，两口子能过得极为安逸。
    村里好些人原本想抢这份工作的，一听甄帅安排的是这对老夫妻，没好意思和他们争。
    甄帅还专门到别的村买了四只小狗，都是狼狗的后代，既能和老夫妻作伴，等长大了还能帮忙巡山。为此，甄帅每月另外给老夫妻俩补贴五元钱。
    守山人安置好了，下一步就是收拾山里的野果子，包括野苹果、野梨、山辣椒、野橘子、板栗、松子、野枸杞、山葡萄……种类颇多。大山深处暂时还是没去，怕遇上野猪以及其他更危险的动物。光山腰及以下收获已经很多，能卖的依旧卖掉，卖不出去的，酿酒。
    这么多活儿都是需要请人的，因此，足足一个月，村里的人都有活儿干，三五个约在一起，或是给果子削皮，或者给板栗去壳……村子里因此又热闹起来。
    到进入十一月村里才逐渐恢复平静。
    此时，天气也真正开始冷起来。
    炸串摊依旧摆着，但甄帅又增加了一个卖麻辣烫的车。寒冷的天气里吃些热乎的更舒服。
    负责麻辣烫车的也是在村里请的三个人，一人煮菜，一人收钱，一人负责挑拣。
    考虑到天气冷，甄帅还专门到市里定做了一个可以折叠的大帐篷，既能防风，又能挡雨雪，里面可以容纳下六张小方桌。一次性碗筷也是在市里才买到的。有了一次性碗筷，不管是吃炸串还是烧烤，对于客人来说都方便许多。
    当然，六位工人的工资都涨了，当做是低温补贴。
    县城的两家店铺、市里的八家店，以及黄三的店，得知这边在卖麻辣烫后，都跟着卖麻辣烫。谁都没预料到，麻辣烫比炸串更受欢迎！主要是烧烤粉的汤非常好喝，哪怕只点素菜，再加一份面条，依旧能吃得人非常满足。还有好些人买了麻辣烫却不吃，而是带回家去，还能用多出来的汤另外再做一道菜。
    截止腊月初一，甄帅存折里的存款达到了10万！
    为免甄香几个说漏嘴，他都没敢跟他们说实话。
    但甄香她们都猜到赚的应该不少，因为一进腊月，甄帅给他们每人发了两百元的专项专款，专门用来添置衣服。属于甄诚的两百甄帅也交给了甄香，让她帮甄诚买衣服。
    进了腊月，村里过年的气氛一天比一天浓。吴家的小卖部鞭炮的生意红火起来。村里时不时都能听到一声鞭炮响，像是冲天炮，摔炮，仙女棒……都是孩子们喜欢的。走在村里，稍不注意就会被顽皮的小孩吓一跳。
    但最令人期待的，还得属杀年猪，或者说杀猪菜。
    老百姓一年忙到头，盼着的可不就是过年的一口肉？只要是家里养着两头以上猪的，基本都会卖一头，再留一头杀了自家吃。这个时候，屠户就成了最受欢迎的人。想要杀猪，得趁早到他那里排队才行，不然能排到猴年马月去。
    杨柳湾村没有自己的屠户，村民们还得到隔壁村的屠户那里排队。
    甄帅家的猪抓得晚，不算大，他索性在村里买了一头接近三百斤重的肥猪。
    因着这几个月他在附近这一片的名气，屠户还给他开了个后门，把他家排在腊月初三。
    第645章 初三杀年猪【二更】
    昏暗的房间里，忽然响起闹钟的声音，随即，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艰难地从厚实的棉被里钻出来。是沈行督。八斤重的棉被盖着是暖和，但也着实有些重。
    感觉到怀中的人离开，甄帅闭着眼睛在被窝里探索，摸到沈行督的位置，把人往怀中一搂，再把被子掖了掖，迷迷糊糊地道：“嘟嘟哥……闹钟关了……再睡会儿……”
    沈行督努力把自己从他怀里拔出去，伸出胳膊将闹钟关了，捏住他的鼻子，“宝宝，今天杀猪。不能让别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