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们不李姐，甚至怀疑，这不会是在耍他们吧？
    狱警给牧星辰一个平板，“这是他们的资料。”
    牧星辰没看资料，而是牵着缓步穿梭在犯人间，打量着这些犯人。
    牧星辰打量犯人的时候也在打量牧星辰。
    这会儿，犯人们觉得这小丫头有点意思了。
    他们这些人，哪个手上没有十几条人命？
    沾过血的人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身上带着一股子煞气，不说是凶神恶煞，可是他们的面相也是很凶的，普通成年人都不敢直接跟他们对视，更何况如此大喇喇毫不掩饰地打量他们。
    单从这一点上看，这小姑娘有点胆气。
    这时人群里有人说话了，“小丫头，你别光看，你想要什么条件倒是说呀，咱们有的是本事。”
    牧星辰看了这些人一眼，“我要能打的。”
    有人就笑了，“咱们别的不会，就是能打架，你要多能打的啊？”
    牧星辰：“至少a级。”
    这回笑声更大了，一个小丫头，张口就要a级，原来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想一出是一出，别是把他们带出去当保姆吧？
    原本以为是项正经工作，谁知道是去当老妈子。
    犯人们多少就有些意兴阑珊了，他们这些人，大多脾气不好，哪个耐烦去像老妈子一样伺候人？
    他们就算在这里关到死，也不出去受这气。
    想到这里，犯人们就有些不高兴，顺带着看着小丫头也不顺眼了，就有人逗她，“a级？咱这没有，咱们都是s级，你看哪个哥哥顺眼，随便挑！”
    牧星辰走上前，看了这人一眼，突然猝不及防地发动攻势，与战牛搏斗中不断强化的力量，让她的拳头携带着凌厉气劲向那犯人逼去。
    那犯人没有防备，牧星辰这一击又快，然而不等他做出反应躲闪，拳头已经到了他的眼前，他几乎能够听到被这拳头带起的破空声，实在可怕。
    犯人的双眼挣得很大，周围都是久经战斗的老手，谁都看出这一拳的威力，实在是吓了一跳，谁能想得到这小丫头竟然有这样的实力？
    要是被这一拳击中，恐怕断几根骨头都是轻的。
    眼看就要发生血案，牧星辰的拳头却收住了，在离犯人一厘米的距离。
    牧星辰受了拳头，摇摇头，“你不是a级。”
    说完就像丧失兴趣一般地走开了。
    这下周围的犯人再不敢如先前那样轻慢，反而有了几分认真的神色，a级的主动向前一步，不是a级地则遗憾地后退一步，如此a级的犯人就自动挑选出来了。
    又有人喊：“接下来怎么选啊？需要我们表演个才艺，做个自我介绍不？”
    人群中又笑了起来。
    牧星辰没理他们，拍了拍48号的屁股，“去吧，给我挑个好点的。”
    48号不甘愿地扭扭屁股，从牧星辰脚边走了出来。
    犯人们目瞪口呆，“你让一只羊挑我们？”
    这里面不乏有些见识的，隐约认出这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没有吭声。
    48号在犯人中间走了一圈，偶尔抬头看看犯人们，然后它停在了一个男人的面前，叫了一声，“咩。”
    牧星辰看像男人，那是一个非常硬挺的男人，个子很高，身板笔直，他身上有种熟悉的气质，牧星辰在凌山身上见过，这人曾经可能是个军人。
    关其眉眼间也是清明端正。
    牧星辰甚至有些惊讶，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牧星辰看了看这人的资料，褚震，原本是一个战舰的舰长，后来在一次清缴海盗的行动中全军覆没，只有他活了下来。
    星际军事法庭对他进行了审判，于是被关押在了这里。
    牧星辰看完资料，走到褚震面前，发出邀请：“你愿意跟我走吗？包吃包住，工资3000星币，如果你有要求的话，还可以给你提供五险一金。”
    人群中响起起哄声。
    褚震看了牧星辰一眼，并没有马上答应，“去干什么？”
    牧星辰：“我有一个农场，缺一些放牛的工人。”
    不止褚震，听到这对话的犯人的嘴角都抽了抽，什么样的农场需要a级的战士去放牛？
    不过，褚震看了眼牧星辰脚边的小羊羔，不知道想到什么，没说话，过了会点了点头，“好。”
    牧星辰跟他握了握手，“合作愉快。”
    还剩下一个名额。
    小羊又去人群中找人，牧星辰视线在人群中逡巡，突然，视线在一个少年的身上停住。
    这个少年其实挺扎眼的，因为这么多的犯人中，只有这一个年轻人，但是他刚才站的位置靠后，牧星辰才没发现。
    牧星辰惊讶地走到少年面前，心中涌起不小波澜，“1号？你还活着。”
    牧星辰认识他，在曾经的实验室，这个少年是1号实验体，也是他们那群孩子中比较特殊的一个。
    “7号？”少年也看见了牧星辰，清冷的眸子注视着他，“看来你过得不错。”
    牧星辰沉声道：“你怎么进了这里？”
    少年一向清冷的脸上突然绽放一个微笑，“因为我杀了那些人啊，174个研究员，我亲手，一个个捏碎了他们的脖子。”
    第22章
    听着这样残忍的话,牧星辰神情却没有什么波动，因为如果是自己，有机会的话,她也会这么做。
    而此时48号其实已经选中了一个人,它站在一个斯文俊秀的男人面前轻轻地咩了一声，见牧星辰没理它,疑惑地走过来。
    48号这时注意到了牧星辰面前的1号,它歪着脑袋看了一号一会,少年眉目精致如画,眉眼间有种近乎厌烦地冷漠,可他的眸子却清澈不可思议。
    没有人注意到48号眼中有奇异的光彩闪烁,没有人知道那一刻48号看到了什么画面，也没有人知道那一刻48号脑海中做出了怎样复杂的斗争，只是过了会,它轻轻地“咩”了一声，算是认同了这个人。
    牧星辰看了48号一眼,又重新看向1号,语气淡淡,“杀就杀了,你要不要跟我走。”
    1号似乎觉得牧星辰这反应太过冷淡，有些没趣，“外面的日子怎么样？”
    “很艰难,”牧星辰耸耸肩，神色却很放松，“不过普通人的日子还不错。”
    “普通人的日子？”1号有些出神,他想象不到。
    1号沉默了一会,只问了一句,“你那里有书吗？”
    牧星辰点头，“有啊，大把的纸质书，我给你发工资，你还可以自己去买。”
    1号的眼睛亮了起来，“我跟你走。”
    牧星辰点了点头。
    1号和褚震跟着狱警去办手续顺便佩戴项圈式带电子镣铐。
    牧星辰听到人群中有人遗憾的叹气，有人失落地爆粗口，她没有立刻走，视线扫过在场那么多人，重点在48号选中的男人身上停留了一下，“我还会再来的，诸位，再会。”
    被盯着的男人，一怔，半晌勾唇轻笑了下。
    牧星辰这句话，就像是给这些人的心中打了一剂强心剂，原本失落的心情竟然就此回转，哪怕这少女没有给出具体的时间，可是已经开始期盼少女的下一次到来了。
    他们都是已经被关了十年的人，没有人比他们更向往自由的味道，更想重新去拥抱外面的世界，哪怕这个自由是如此的有限。
    -
    广场后方的大楼的三层会议室，十几位监区长正待在这里，许是今天下午不忙，他们也都凑了个热闹，聚在这里观看这场挑选。
    牧星辰选择的褚震和1号分别是在9区和7区。
    5区监区长是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对着身边年纪稍长的7区监区长道：“你怎么会把他报上去？他才进来几年？”
    6区监区长是个非常和气的中年人，脸上常年带笑，笑呵呵问，“你这是受不了这个难搞的小家伙了？其实有他在，你们7区的那群家伙还安分点。”
    7区监狱长失笑，“他有些难搞，但到底只是个孩子。”
    “我看得出他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不想他还没见过这个世界的样子，就要在这里囚禁一生。”
    5区监区长：“所以你宁愿承担风险也非要给他一个推荐名额？”
    狱外改造政策不止是申请人要承担担保风险，各区的监区长同样如此，一旦狱外改造人员出现问题，监区长也会被问责。
    7区监区长笑了笑，“我想初代监狱长力排众议做出这个决策，也是想为那些心怀纯善却被世道逼得不得不拿起屠刀的人，另一条出路吧。”
    只可惜外界的人，始终领悟不到初代监狱长的心意。
    4区监区长冷哼一声，并不看好，“你等着吧，这个孩子出去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你这个监区长就做到头了。”
    7区监区长却不生气，“哈哈哈，你还说我，你不是也冒着丢官帽的危险给出了5个人选吗？”
    “我们都一样啊。”
    -
    铁松自己有一辆破飞车，他直接开车载者牧星辰和褚震、1号送到了牧星辰的农场，哦还有可怜的48号。
    他们在农场下了车，铁松感叹道：“妹子，你家这农场真大啊。”
    牧星辰道：“铁大哥，今天谢谢你了，进来坐一坐吧。”
    铁松憨笑着推辞，“不用不用，这也是因为你上次帮了我，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动动嘴皮子而已。”
    牧星辰：“进来坐坐吧，不然我下次都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了。”
    说到这份上，铁松也没有再推辞，他本也是个爽快的人，跟着牧星辰进了农场。
    铁松、1号、褚震都有些新奇地看着农场里的场景，这里被牧川仔细得打理过，虽然只是一个农场，但是景色还算不错。
    牧星辰贴心地放慢了速度，让这几人慢慢看。
    牧星辰把人带回木屋的客厅，拿了几瓶饮料给三人。
    1号在监狱没喝过这东西，新奇地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打开，浅浅地抿了一口，大概是觉得好喝，一连喝了好几口，一瓶很快见了底，意犹未尽地看了看牧星辰。
    牧星辰体谅这孩子这么多年没见过世面，把自己没开封的那瓶递给了1号。
    1号这次喝得很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