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跌到地面后,就沉入了下去,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灵翰伸手摸了摸头上刚才感到的水滴,然后把手摊开在脸前,那是鲜红色。
「小子!」一把深沉中透着沙哑的嗓音传到脑海。是的,在这下班的人潮里这把声音不可能这么轻易传入我的耳朵。
循声望去,在一个平常没去留意的巷子旁有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在马来西亚这样的打扮肯定会被认为是神经病。天气还不够热么?
灵翰脑海里没有别的想法,只是默默地往男人那里走去,他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他要的答案,纯粹的直觉。
靠近后才发现到隐藏在斗篷之下的脸庞竟是异常的瘦削,有点像一层皮挂在骷髅头之上。
「我的时间不多了,你注定和我一样,因为你与死亡和恶魔缠上了关系。」沙哑的声音再度传来,灵翰看得很清楚,男人的嘴皮只是轻轻抖动,根本不可能发出如此清晰的声音,更别说这张脸皮上的器官是不是还能正常使用,那迷糊的双眸,塌下去的鼻子。
灵翰打量着男人,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等待他把话都说出来,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连串怪事。
「你遇到了消失魔,第一次相遇是在公园吧,我在追踪它的时候看到了它在行凶,把两个小孩子拖去未知的空间。而这一次它又下手了,是一个40多岁的大叔,不过这次有点特别。」
40多岁的大叔与那只手腕处带有划痕的手,这让灵瀚的心脏猛地一收缩,他知道那只手是真的从天而降。
斗篷男人伸出藏在斗篷中的手,那是犹如枯枝一样没有任何血色的手,一股晕眩的感觉自脑海深处爆发,一阵黑芒侵蚀了整个脑海。
黑芒过后,一间浴室的场景突兀显现在脑海,场景是陌生的,而那个在装满水的浴缸旁边站了个小孩。
「我懂他是谁。」灵翰有了答案,那是小时候的铁叔。
小孩的右手拿着一把美工刀,毫不犹豫就往左手手腕一刀划过。鲜红的血液就像内心深处的绝望找到了出口喷薄而出,但小孩不争气地喊了一声,这种肉体上的疼痛似乎比精神的压抑更难受。
“咚咚咚!咚咚咚!志铁,发生什么事,快开门!”那是一把成年男人的声音,他尝试扭动了门把
男孩似乎在压抑着那股疼痛,鲜红分别滴落到浴缸和地面。等了数秒,浴室只是回响着呻吟声,成年男人二话不说粗暴地把门撞开,至于钥匙?都不懂塞到哪里去了。
看着眼前那个玩自杀的儿子,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他高声大呼道:「老婆!叫救护车,你儿子闹自杀啦!!」
男孩意识变得模糊,朦胧中听到救护车的声音,还有压根听不清的说话声。
「如果你再敢自杀,我就会把你的尸体扔到荒山野岭,那时你就得做幽灵,承受无尽的寂寞与空虚,还会被各种恶鬼给欺凌!」
这是爸爸在出院后给小孩的警告,他很清楚爸爸会这么做,生他下来也是一种投资,养儿防老。如果死了,那他自然也就没有了价值。
「死后还会变得更加可怕么?」孩子内心无比疑惑。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孩依然在极端的压力下生活,每当痛苦难忍时,他就会在手腕割一刀,刚开始只是浅浅的一刀,直到承受了那种疼痛然后再逐渐加深。后来,他知道割多深才不会导致失血过多,每当割腕身旁都会有紧急医疗设备,他还学会了缝针。
他是个天才,过度的压力使他喘不过气,而让他归于平庸。但一切在他14岁那年得以改变,弟弟的诞生成了爸爸严重的希望,弟弟被测出高智商,所以父母逐渐把“爱”放到弟弟身上。
中学毕业后,他就自己出去打工,他也没再过问家里的事情,父母也逐渐遗忘了他。在龙氏集团的海平市分部,他日复一日的工作着,直到后来他还不懂活着的意义,他只是单纯地害怕死亡后的世界。
「如果觉得痛苦,为什么要活下去呢?死后的世界是安宁和平静,是归于自然的怀抱。」
那是空气中传来的声音,铁叔看懂了压力,也看懂了不复存在的自己。死后会疼痛?铁叔走到公司的男厕所,放工后这里就是铁叔割手腕的场所。今天吃到了糖醋排骨饭,就算了却最后的心愿。
铁叔一边自言自语,另一边右手拿着美工刀不停地在左手切割一道道伤口,直到血肉模糊,直到看见白色的骨头,直到那连着的最后一丝皮脱落。
「曾经做得不干脆的事,如今已经不再惧怕。还真的有一点疼呀,死后就不会有这种肉体上的痛了。」鲜血在厕所内四处流淌,也不懂在大量出血的情况下为何还能保持意识。
铁叔缓缓捡起自己那断落的左手,将它扔出厕所内唯一的窗户!
黑芒再次袭来,灵翰的眼神重新聚焦,眼前已经没有了斗篷男人的身影,只留下最后的一段话。
「大叔的灵魂被消失魔拿走,他的躯体和血液被杀戮魔给收藏。今天就这样,你先缓一缓心情,下一次你有能力承受新的答案时,我会再次出现。」
灵翰看着指尖上的那抹红,如果说这是铁叔唯一留下的存在。
第七章 铁叔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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