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关了她叁天。
就关在j市他的别墅里。
他摔门而去后留她一人在这里。窗帘紧闭,满室无光,她陷入了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
一开始下体火辣辣地痛,那是他撕裂般的贯穿带来的。她不知怎么办,一人留在房中抹眼泪。在床上躺得昏天黑地不知时间,她觉得自己饿到无法忍受,想要爬起来寻些吃的,又自惩般的没有作为。
因为她想到阿言哥哥。
他终于承认是他害了阿言哥哥,他是凶手,她又何尝不是引狼入室的帮凶。
阿言哥哥仍未脱离危险,她哪有脸面再吃凶手居室的饭羹。
她难以相信一个人的心怎么可以如此恶毒,可他的作为已让她的心伤痕累累。
就这样孤身一人地躺着,躺到口干舌裂,熬过了第二天。
脑子里已是混沌一片。
比起身体上的折磨痛苦,心里的悔恨更让她难以忍受。
她似乎发起了烧,身上又冷又烫,在迷蒙中想到阿言哥哥的音容笑貌,心口是难耐的沉闷。
第叁日凌晨终于有人推门进来,动作如风般,带着夜间的凉气把她有力地揽到怀里,接着就是狂奔。
她已没了意识,更听不见那人几乎是带着绝望意味般唤她的名字。直到听到叮叮当当的碰撞声,手背上有尖锐的痛,然后是凉凉液体的流入。
恍惚间听到有人用惊讶的语调在说“老天,你身上的伤要赶紧处理”,她没有了思考能力,只知道一只手握着她一直没有离开,她下意识喊出的,仍是沉言的名字。
后来才知道在医院里她又睡了足足两天才醒。
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还是他。
他的脸色苍白了许多,显得有些憔悴。
她没有注意到一向怕热的他为何在大热天穿了外套,因为那时她已经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是的,昏迷的几日,脑海中反反复复出现的,只有阿言哥哥的身影。
她终于能想明白,为什么她在面对他的告白时浮现那样不舒服不自在的感觉,而在看见阿言哥哥时却愿意把他当作逃避的理由与永远的避风港。
因为爱。
她爱她的阿言哥哥。
一向不通情窍的她终于能看清楚自己的心意,她终于在这样包含巨大痛苦与折磨的几天中想明白,为何她从前想到阿言哥哥时都忍不住开心,为何在阿言哥哥受伤时她痛得喘不过来气。
需要泪流到心中干涸一片的时候才能懂得,爱一定会痛。
“跟我走。”他开口。
“我要高考。”她没有看他,眼神是空洞的,可话语中已与他隔开一座山。她的心中恍若枯槁一片。
他快步进入她的视线,握住她的手:“那就等高考完,你考到b市……”
“我不要!”她用力地甩开他的手,挣扎间输液管回了血。她再也不愿听他讲这些没有意义的未来。
“陈忆许我不喜欢你!我恨你!”她是用力喊出来的,话语间都带着狠劲儿。
他整个人都衰败下去,像是硬憋着一口气撑了许久,却因一句话败了军。
她将身子转过去不愿看他,泪水顺着眼角侧着躺下去,又流到另一只眼睛里,她觉得酸痛。
可是仍要说下去……
他不是喜欢她吗?这是躺在病床上的她能利用起来伤害他的唯一利器,她要使好了。
她说:“我为什么不答应你的告白,我喜欢谁你不是知道吗?我们从出生就认识,一起拥有很多很多的回忆。我的父母都很喜欢他,我也……”
“别说了!”他双眼通红地打断她。
她也不甘示弱,猛地转身再面向他:“我也喜欢他!我爱他!不像你,是人人厌弃的魔鬼!”
他暴怒般地掐住她的脖子,她的脸色很快涨得通红,可是看到他难看的脸色她心里清楚这是一场输赢已定的战役。她没有挣扎,笑了出来。
他很快放开她。
真是京城大家庭里教出来的孩子,听到这样侮辱自己的话也能片刻间恢复正常,而她狼狈地在病床上猛咳。
“既如此,你就看看我的手段。”他看向她,眸子已变得异于常日的深邃与漆黑。
那是即将上位者的胜券在握,也是拿至上权力对付他们这样无力之徒的俯视目光。
“去b市,跟在我身边。”
“何泠泠,沉言的命在你手里。”
是无声的哀嚎,是咽血的妥协,是十年如一日的困囚。
她再也不是自由之身,而要牺牲自己的半生为阿言哥哥赎罪。
而所谓告别,不过是在面对芬芳的质问时,当着阿言哥哥的面说一句“我仍与陈忆许在一起”。
她看见阿言哥哥眼角清澈的泪水,那是对她余生的慰藉。她要在无数个难以忍受、与敌相伴的深夜,用一串泪水安抚自己。
她终于知道他也爱她。她只能恨自己对这份清澈温柔如春水的心意懂得太晚。
现时她应与他离得远一些,他已是碎玉,而她是更加低贱的浮萍。
可是,江水终于也要弃她而去……
江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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