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猫好斗嘛,很正常。”
顾彦平无声无息出现在背后,语气调侃,遣去询问韩珍的干警,是从他手底抽派的。
她说的每句话,顾彦平清清楚楚,手里还捏着包软中华,散烟给他。
季庭宗挡了,“抽不惯。”
他惯抽湘烟和天下,烟气饱满,味道醇厚有回甘,市价约两万一条,不用自己买,定期烟草局特供。
顾彦平自顾自点上,“找你时,附近转了转,有间茶室环境还不错,去坐坐?”
领导之间说话,哪怕是闲话,闽清作为下属,也极有眼力见儿,闪到一边。
“下午还有台会。”
他可不是推诿,闽清顺道归还两部手机,一部私人的,空空如也,不看也罢。
另一部公家的,上百通未接来电,现在还弹着信息,省委办公厅,每一件事都是大事,小到穷乡僻壤递交上来的一封沾着当地咸菜馊味儿的信函,大到常委会上决策性的议题。
下级分门别类,向上层层递交,再由季秘书长做最后的批审签字。
好在他是个工作狂,扛得住,做起事来粗中有细,抛除某些感情因素,一把手对季庭宗的认可度,相当高。
“不聊工作,就聊聊私人感情问题。”顾彦平鼻间喷出缕烟,“胡老师可是我义妹,政法大学多少教授对她穷追不舍…”
季庭宗睨他一眼,“有完没完。”
他穿上夹克,往廊下走,远处观景湖荡漾着粼粼波光,有几条渔舟泛在湖面,祥和,安宁,诗情画意的。
季庭宗没顾及欣赏,目光落在一处喷泉背后,有位姑娘紧靠在柱子边,侧面身形薄翘,双臂环在胸下,强忍着不发抖。
她那件月牙白旗袍,有多单薄,季庭宗粗略知道一点。
韩珍冻得脚踝失去血色,实在不想在这里掰扯,眼前的周斯启却不放过她。
他向来温和的表情,乍现一抹凶意,“谁给你解的药,你跟谁睡了?”
“跟你有关系吗。”
“怎么跟我没关系?”周斯启袖子一捋手搁上腰,跟她抬杠,“结婚时你就说过,把第一次留给我,是承诺总得兑现吧。”
韩珍气得阖上眼,睁开看向别处,她真是眼瞎,竟爱上这位殿堂级演员。
婚都离了,还演着丈夫对妻子的占有欲,他真在乎吗?他不吃药,那家伙对女人硬都硬不起来。
韩珍声音沙哑,“你不要名声了吗,你结婚不就是想给外界一个交代,现在公司高管全在这里,你别逼我。”
周斯启一噎,钳住她手腕,“韩珍,你想做什么?”
她卖力挣脱,咬牙切齿,“除了揭露你骗婚的真面目,我这两年还体会到什么了。”
兔子急了会咬人,韩珍性格再不争乖顺,也在这段形婚里压抑够了。
她做过努力,周斯启要是出轨,性冷淡,棒子不举,那还有得治,至少她愿意陪,愿意纠缠。
感情一时半会儿断不了。
可他性取向有问题,从始至终只把她当亲人,韩珍不能接受。
尽管夫妻走到最后,爱情都成亲情,她试图劝服自己,无非是提早过上中年婚姻生活。
只是这说辞,没哄得住心,周斯启不是婚后弯的,他是骗婚,从一开始就没走心,全是利用。
一腔深情喂了狗,韩珍恨意高涨。
“你不敢!”周斯启斩钉截铁,“这两年你妈牌桌上输的钱,总计七十来万,都是我平的账,你一个没名气的小主持,每月几千块工资,还得起吗。”
她贴着柱子,呼吸起伏剧烈,“谁欠的,你找谁还。”
周斯启推她一把,“韩珍,非要闹到这种地步不可吗,周太太的光环难道没给你带来过好处?”
…
两人争执得不算激烈,声音忽高忽低,能传过来几句。
季庭宗摸出根烟,面无表情,背风点火。
顾彦平早牛皮糖似的凑上来,一直介绍着胡蝶的好。
法学系副教授,留过洋,政审清白,长得温婉大气,也不娇生惯养,妥妥贤内助。
最主要的是,胡蝶对他有意思。
季庭宗脾气一直不太好,早年在部队服役,一堆刺儿头兵认他做老大,偏偏他从小耳濡目染,文采跟书法俱佳,得领导赏识,一路提干。
官场哪个角落都不是净土,他锋芒毕露,也险些吃过大亏,后被书记提调省办公厅,机关单位磋磨久了,也知进退,懂收敛了。
“你刚说什么。”
顾彦平略微错愕,合着他一句没听,“我让你找个像胡蝶一样的好女人!”
“胡老师太优秀,找像她的不容易,我不为难自己。”
说半天,他压根不接茬,顾彦平彻底哑火了,顺着他目光看过去——
韩珍还在跟周斯启拉拉扯扯。
顾彦平似乎懂了点什么,暗惊,“这该不会就是你遇到的那只野猫?”
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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