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机场的内环高速,人烟稀少。
韩珍心里碰碰擂鼓,“你父亲是回来关心你的吗?”
“算是,我们结婚,先知会父母,我再报备上级。”
心脏被狠锤了一下,她浑身发僵,坐起,挺直了背,搭在肩头的西装滑落至腿上。
颜姐问她是不是还想赌一把。
韩珍心里其实是退缩的。
在周斯启身上,不是没试过,单单赌他的良知,栽得就足够彻底。
婚姻讲究门当户对,势均力敌尚可要求相对的忠诚和情意。
跨层级,嫁入小豪门,光是忍耐就折磨得她身心俱疲,遑论跨越阶级。
“也许没有羁绊对我们…”
“你说过给我两周,是不想留孩子,还是不信我。”季庭宗眼底翻腾,却沉入夜色里,让她窥不出丝毫。
“你是真想跟我结婚吗。”韩珍眉毛形状纠结得破碎,“还是因为我怀孕了。”
“小珍,我父母是政治联姻,自小看厌他们的貌合神离,感情里充满虚伪和冷漠,所以我从没有将婚姻,生子当做一项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也更加不会随便让一个女人做我孩子的母亲。”
他注视她的脸,一字一顿,充满魄力和庄重,掀翻了韩珍的心底,无数股情绪迅速腾燃,翻滚,又迅速熄灭。
季庭宗拉回外套,唇贴在她冰凉的鬓角,“还闷吗。”
附近路灯昏暗,车内气氛也莫名沉寂。
韩珍头晕脑胀也不声张了,松开胸前两粒小衣纽,“不闷,扣子勒太紧了。”
硕大停机坪内,泊成一列车队,开道的是辆墨绿吉普越野。
黄桥缓缓降速,“是季老先生。”
季庭宗直视那个方向。
第二辆闪着灯的白色商务车旁,伫立一位高瘦的男人,年纪约莫六十多,身板硬朗,穿亚麻衬衣,暗红丝绒唐装外套。
一双眼,与他如出一辙的深邃,有岁月的褶痕,却不苍老。
季庭宗似乎并不着急下车,揉着眉骨,直至黄桥熄了火。
“车里等我。”
韩珍揭过玻璃,注视夜幕下他宽阔英朗的轮廓,面对季甘棠,周身刚硬的气场也收敛几分,“父亲。”
“你一向守时,什么事绊住了你?”
季庭宗面不改色,“公务。”
“公务?”季甘棠神情里尽是狐疑。
司机戴着白手套,递上一份档案袋,韩珍的相片摊在表面,底下是背调文件。
现居地,职业,婚史,事无巨细,列得一清二楚。
季庭宗接过,鬓角的骨廓鼓了鼓,很快平复,“您什么意思。”
“我信你是不会轻易犯错的,但不排除有人诱惑你犯错。”他轻描淡写,坐进车后座,“女人沾就沾了,及时反省,与你身份不符,不合时宜的事,也尽快解决。”
季庭宗隐而不发,“一切跟她无关。”
“我以为你稳重,能担大任,没想到也有糊涂的时候。”季甘棠哽着口气,兀自下咽,“我拜访过杨部长,说你工作违纪踩线,喂人把柄了,这要紧关头,你最好先择干净自己。”
季庭宗意兴阑珊,“我还在任,外界任何风吹草动,由我扛着,罚不到您身上。”
身子往后一靠,季甘棠藏匿的表情几乎铁青了。
车队启动,压尾的一辆轿车滑过时,窗户降下,季泽琛好奇望出去,远处连排的标志灯扫入一缕白白的灼光,恰好映显出韩珍半副娇俏的侧脸。
他这位大哥毕竟掌权,一不能赌和贪,二不能如富家纨绔子弟般放浪,沾上绯闻和人脉杂乱的女人,容易招惹是非。
韩珍并非烟视媚行女明星那一挂。
长相是清纯系,气质也不落俗。
“母亲,大哥在,我们不下车,是不是有失礼数。”
一侧的中年女人保养得当,依旧能瞧出年轻时留存的天姿国色,说不出的雍容华贵,吩咐司机,赶快把窗摇上,“季庭宗只认他生母,对我一向是高傲冷淡,私下见不见,他根本不在乎,见了,更讨没脸。”
季泽琛仍旧审视着她,“那大哥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女人冷笑,“二婚,想攀季家高枝,过你父亲这一关够呛。”
“大哥权高位重,一向不听家里安排,真硬碰硬,父亲未必——”
“为女人闹得鸡飞狗跳更好,本来父子情意就不多,禁不住消耗。”女人郑重注视他,“泽琛你要记住,无论出身,地位,还是能力,你父亲打心眼里只认可季庭宗,你以后要是有小阿娇,惹他不高兴了,最好藏得严严实实,别辜负我为你绸缪的一番苦心。”
这通话,听得季泽琛极不是滋味,别开头,神色一瞬忧愁得黯淡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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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炖肉?
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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