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整理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距离春分还有三天。
    距离开学还有八天。
    距离复活节还有十三天。
    凯洛不知所踪。
    猫头鹰们都在休眠，偶尔醒来吃东西。
    鸺鹠昼伏夜出，跟莉莉同步睡眠，每天占据她的梦境。
    其他异族们都不知所踪。
    裁判所已经建得差不多了，连复活节的布置都做了一半。
    而她还有大量假期作业没完成！
    晚上，莉莉写作业的时候，鸺鹠一直在她旁边徘徊。
    “重点应该戒备吸血鬼。”鸺鹠告诉她，“其他异族只会在春分轮奸你，但是吸血鬼会杀了你。还有，他会运用符文，很可能找到某种进入屋子的方法。”
    “他可以吗？”莉莉惊悚地看着他。
    鸺鹠从背后凑近她，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慢慢抚摸着脖子到肩膀的曲线，尖尖的指甲挑开她的睡衣领口，他踮起脚往里面看。
    “他的确来探访过几次。”鸺鹠说着，热气喷在她的脖子上，“不过术士都把他拒之门外了，他认为吸血鬼在酝酿阴谋。”
    “有什么阴谋比这个还大！”莉莉挥舞着手，指了指整个屋子，“这个术士的巢穴！”
    男孩咯咯地笑起来。
    他把手伸进她的衣领里，摸了摸她的胸部，指甲小心翼翼地划过微微肿胀的乳头。
    她刚起床时，这里被小猫头鹰们吸了很久。莉莉对他们的叫醒方式处于“喜欢”和“不喜欢”之间，她也不知道哪边多一点。
    莉莉把他的手拿出来：“我有正事要做。”
    “写这堆垃圾吗？”鸺鹠嘲笑她的假期作业。
    莉莉的脸愤怒地涨红了。
    “这堆‘垃圾’是你的术士布置的。”
    她背后男孩的笑声使她脖子发痒：“他的确需要找一种方式分散学生的注意力，以使他们保持愚昧，免他们探求太多真理。”
    “……”莉莉意外地很认可他对“作业”的评价。
    “如果我是你……”小男孩冷冷的嘲笑声和凯洛太像了，“我会在春分前找出除掉吸血鬼的方式。”
    “我不想除掉他。”莉莉皱眉。
    “那就让他杀了你吧。”男孩笑起来，带着发自内心的愉快，“呵呵……我真想看看他后悔绝望的脸。”
    库什在梦境里也说过类似的话。
    他会杀死交配对象。
    对吸血鬼来说，性欲和嗜血的欲望息息相关。两者迭加在一起，会使他在春分变得难以控制。莉莉觉得，如果他能安稳渡过以前的春分，这次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不，可能还是有问题。
    莉莉惊恐地意识到，她在梦里的刻意引诱，说不定真的会对库什产生影响。
    他在梦里许诺过——
    “等春分那天……我会来拜访你的。”
    “你有什么办法打败他吗？”莉莉咽了咽口水，放下笔问身后的小男孩。
    “术士不在附近，我无能为力。”
    “这是为什么？”莉莉转过身来。
    鸺鹠沉思一会儿，跟她解释了原理。
    “你不会真的指望一只猫头鹰对抗巨龙吧？我们依靠术士作战，他会运用诫命和符文石之类的东西，让我们立于不败之地。”
    “诫命？符文石？”莉莉听不懂。
    鸺鹠冷笑道：“都是符文的高端运用。如果你连镌刻石板都有困难，基本不用考虑这些了。”
    “大致解释一下。”莉莉坚持道。
    鸺鹠告诉她：“符文石是用宝石制作的。术士通过杀戮为它积蓄力量，然后在各种场合使用这些力量。”
    “诫命是符文的一种，主要用于约束术士的亲信，也就是猫头鹰。他可以用不同的诫命指挥我们战斗。”
    太粗略了，光是听描述，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有可供参考的实例吗？”莉莉问。
    鸺鹠回忆了一下：“符文石在工坊里……我不能带你去。诫命的话，这里应该有一两块未擦除的石板。”
    莉莉跟着他去了一楼。
    这里陈列着很多垫着红丝绒的展柜。
    因为无人管理，现在都成了猫头鹰的歇脚架。
    展柜中的石板大部分都是空白的，形状各异。有的磨损严重，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石壳了；也有的很新，棱角分明。
    “他为什么有这么多石板？”莉莉不解地问，“在我印象中，他根本不需要石板就能使用符文吧。”
    “这些都是收藏品。比如这个，是从远古符文术士的殡葬品中找到的；还有这个，是从落魄的术士后代手里低价购买的；至于这个，这个是通过杀死……”
    莉莉正在心里给凯洛量刑。
    罪名包括盗墓、扰乱市场、抢劫杀人……
    鸺鹠突然停步，指着一块写了字的石板面前：“这个就是曾经指挥过猫头鹰的石板！”
    莉莉低头看了一眼，上面镌刻的古文不太像凯洛的笔迹。应该是通过“杀人越货”得到的石板，前主人也是术士。
    “等等！”莉莉飞奔去楼上，拿了古文词典下来。这本书终于派上用场了，带上它是对的。
    她一边翻书，一边艰苦地读石板上的字。
    “地板……呃，困了？因为……算数？”
    鸺鹠在她背后发出恼怒的声音。
    “你这个蠢货！”
    他一把将莉莉从石板前推开，读出上面的字：“并不疲乏，也无困倦；智慧无法测度。”
    “这是一个增强亲信的符文。”
    然后他读了下一行。
    “活祭是圣洁的，为我所喜。”
    “这是将用不着的亲信进行活祭的符文。”
    莉莉头皮发麻。
    鸺鹠还找到一行很短的字。
    “足能得胜。”
    “这个……应该是某种信念加持。”
    莉莉琢磨着说：“我大致明白了……你觉得我来刻石板写诫命，会管用吗？”
    鸺鹠的圆眼睛有点震惊地瞪着她，好像她说了什么疯话。他沉默一下便开口：“……首先，我不是你的猫头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