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意料之中,郧渊的房间布置得很简洁,木色家具搭配米白色暗纹的窗帘,除了五斗柜上的一盆绿萝外,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品。
虞声眯了眯眼,说:“郧渊,你的房间……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哦?”郧渊笑道,“你想象中是什么样的?”
虞声颦眉想了想,说:“唔,就是……很干净,很……舒服啊。”
话没说完,她的目光又落到了五斗柜上,她顿了半晌,不解地挠了挠额角,问:“可是这里……为什么要放三盆……绿萝呀?”
三盆?
郧渊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嘴角不自觉地一抽。
“小尾巴,你是不是喝醉了?”郧渊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没有吧……喝醉是什么感觉呀?——我觉得我应该……没醉,大概还能……再喝一点儿……”虞声说话一顿一顿的。
话毕,她又捧着自己滚烫的脸颊,闭着眼晃了晃脑袋,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结果却似乎适得其反了:“可是,我怎么感觉自己……在云上飘呢……”
郧渊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到跟前站好,问:“还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郧渊啊。”虞声傻笑着,似乎很开心。
虞声转过身,倏地看到了郧渊书桌角落放着的草稿纸——是她上次随手拿来涂鸦的那张。
她本已经迷迷瞪瞪的眼睛眨了眨,真心实意地称赞道:“郧渊你画得好好啊……原来你画画也……这么厉害呀?”
“看来是真的醉了……”郧渊笑着叹了口气,让她在书桌前坐好,温声道,“我去给你泡杯蜂蜜水,你在这里不要乱跑,好吗?”
虞声自个儿想了一会儿,才点点头,乖顺地应下:“嗯!”
等郧渊端着蜂蜜水回来的时候,虞声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已近日落时分,窗外的阳光很温和,此刻斜斜地照在虞声微醺的脸庞上,连细小的绒毛都变得清晰可见,她弯弯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层阴影,披在肩上的一头柔软的乌发也被镀上了太阳的金色。
她呼吸舒缓而均匀,让人不忍心打扰她的美梦。
郧渊搁下玻璃杯,将她从座位上抱了起来,又轻手轻脚地放到自己的床上,替她褪下鞋子,盖好被子,出去前,又忍不住惩罚似的捏了捏她的脸蛋。
——小屁孩儿,酒量可真够差的。
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心里寻思着,等她醒来一定要好好叮嘱她,日后若是一个人在外面,可切不能再碰酒了。
“咚咚咚——”
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墙角的郧睿见里面没什么动静,只好敲响了门,喊他们:“哥,虞声,出来吃蛋糕吧。”
郧渊忙开了门,让他噤声:“她睡着了,别说话。”
郧睿好奇地往里面瞥了瞥,险些儿惊掉了下巴:像他哥这么洁癖的人,出过门的衣服是万万不能沾到床半分的。可他现在,居然让虞声睡在自己的床上?!
“哥,你……”郧睿往他房间里头指了指,却没敢问出口。
郧渊面不改色地掩上了门:“一会儿让虞声留下来,把床单洗干净再走。”他有些懊恼,不知道为何这小姑娘总是让他不自觉地做出一些超乎自己底线的事情来。
虞声迷糊转醒的时候,天色已经阴沉下来了。她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地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大家都已经各自回了家,客厅也被兄弟俩收拾干净了。
家里只有书房亮着灯,虞声揉着眼睛走近了些,发现郧渊在看书,郧睿则窝在角落玩手机。
还没等她开口,郧渊就抬眼看了过来。
他勾了勾唇,问她:“醒了?”
“嗯。”虞声摸了摸耳垂,有些不好意思。
郧睿想起郧渊之前说的话,怕哥哥生气,便连忙代为转述:“虞声,我哥叫你留下来,把他房间……”
可他还没说完,就被郧渊的声音盖了过去。
“留下来把冰箱里剩下的蛋糕吃了再走。”郧渊望向虞声。
郧睿一脸疑惑地看向哥哥:你不是说,让她洗床单吗?!
后者却直接无视了他,牵着虞声到厨房吃蛋糕去了。
郧睿竖起耳朵,听见郧渊边走还边低声问着身旁的小姑娘:“头不疼吧,蜂蜜水喝了没?”
他感觉自己的三观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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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双标郧渊再次上线(滑稽脸.jpg)
闷骚渊还偷偷把媳妇儿画的画藏起来了,啧啧啧~
第21章 德语课
chapter 21:夜阑卧听风吹雨, 铁马是你,冰河也是你;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是你, 夜雨也是你;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是你, 渔火也是你;玲珑骰子安红豆, 入骨是你,相思也是你;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是你, 不知也是你。——网易云音乐热评
过了两个星期, 虞歆从夏令营回来, 虞声的数学补习班结束,就离开学的日子不远了。
直到暑假结束,虞声都没有再见到郧渊。
不过好在绥大附中离绥大这么近,他们早晚都会碰面的。光是这么一想,虞声的心情就好了不少。
开学第一天, 虞声起了个大早, 没等要回公司的虞国峯开车送她, 就自己拎着饺子和豆浆奔地铁去了。
出了地铁站后, 她特意绕了点儿路,到绥城大学瞅了瞅, 等瞧见冷落的校道,才反应过来:绥大还没开学呢。
她只好耷拉着脑袋、扯着书包带, 慢悠悠地踱回了学校。
走进校门口的时候, 绥大附中值夜班的保安叔叔还在哈欠连天地等着交班, 见她和自己打招呼,便笑着回应:“哟, 小姑娘这么早就来上学啦?新学期加油啊!”
“好嘞!”
上学期期末考虞声发挥得不错,这个学期“吊车尾”地进了高二的文科重点班,和留在文科普通班的祝绮儿分开了。而前段时间一直嚷嚷着说要选文科的田嘉木,最后还是选择了理科。
想着在新班级没有相熟的人,虞声推开高二1班的班门时还有些忐忑。
时间还早,此刻班里面只有一个扎着低双马尾的女孩儿正在拾掇课桌的抽屉。天花板上的吊扇“呼呼”地吹着,将她的刘海吹了起来。
听到门口的响动,女孩儿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一时间,俩人眼中皆是讶异。
这个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虞声之前的同桌——霍南佳。
搬家之后,虞声就没有和霍南佳出去过了,她在心里算了算,俩人也差不多有一个多月没见了。
“南佳,”虞声一下子跑过几张课桌,连蹦带跳地在霍南佳旁边的座位上卸下自己的书包,问,“你可以留在文科班啦?”
霍南佳抿嘴一笑,点了点头,南方女孩子特有的温婉可人展露无遗:“你知道的,我这倔脾气,谁都拗不过我。”
**
新班主任是个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剃了一个利落的光头,脸上漾着和蔼的笑意。他原本是高一1班的班主任,所以他刚一踏进教室,好几个认识他的同学就已经开始欢呼鼓掌了。
班主任声音低沉浑厚,字正腔圆:“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姓史,教历史,全名史云康。”
话音刚落,班里就响起了稀稀落落的笑声。
似乎是习惯了自己的姓氏和任教科目会让人发笑,他并不在意,笑嘻嘻地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码,又道:“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们周末回去可以加一下我微信。接下来的两年,希望我们可以和平相处,共同进步。”
等同学们抓起笔开始记,他又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虞声小心翼翼地举起手:“老师,您的手机号码好像只有十位数诶?”
史云康愣了一下,忙回身去检查,最后默默在中间补了个数字“8”。
全班顿时哄堂大笑。
有同学笑问:“老师,这个号码到底是不是您的?!”
史云康悄悄背过身去,抹了把汗,觉得现在的学生是越来越不好带了。
一开始来到这个班级的时候,虞声并没有什么归属感。因为高一5班选文科的同学大部分都被分到了高二3班,3班班主任也是原本带5班的,可在高二1班里,除了霍南佳,虞声没有什么相熟的同学。
而且绥大附中设有“期末滚动机制”,每个学期都会根据期末考的成绩进行微调分班,如果年级排名达不到重点班标准,就会被分到普通班。虞声觉得以自己偏科的成绩,能够考进来估计也是一时运气罢了。
但此时见同学们都笑作一团,虞声莫名就徒增了几分留下来的勇气。
她轻舒一口气,拿出崭新的笔记本上,在扉页上郑重地写下几个大字:【高二1班】。
霍南佳心思玲珑,猜到了虞声的想法,戳了戳她的手臂,说:“虞声,我们一起加油,一起留下来。”
之后的每天,虞声都告诉自己“坚持一下”、“再努力一点”,渐渐地也习惯了重点班的学习节奏。
**
这个学期,绥大附中为了培养学生成为多语言人才,在高一高二增设了第二外语课。
本以为这个年纪的孩子对日漫和韩剧这么热衷,日语和韩语应当是最受欢迎的第二外语课程。谁知大家把志愿填报上去之后,德语课程却像是一匹黑马,意外跃居“学生最想修读的第二外语课程”榜首。
课程主任找了几名学生来问,才知道这是因着德国队在上一年暑假举行的世界杯中拔得了头筹的缘故。
学校的领导商量了一轮,为了不抹杀孩子们学习的积极性,决定增开一个德语班。
虞声填的第一志愿也是德语,可原因却和大家的不一样。
以前和郧渊在图书馆的时候,若是开了小组讨论室来学习,偶尔她也会听到郧渊念德语课本。
虽说德语读来慷慨粗犷,不如法语优雅精致,甚至有人形容说“法语是说给情人听的,德语是说给敌人听的”,但虞声却尤其喜欢听他说德语。
即使是那些最为难人的小舌音,从郧渊的嘴里说出来也独有一番风味。
她总觉得要是学了德语,就能离他更近一点。
**
从开学的第三个星期起,每个星期五下午的最后一节,就是第二外语课。
因为要像大学生一样自己跑教室上课,同学们都异常兴奋,早早地就拎着笔记本去综合楼的教室准备了。
虞声到得也早。
她在门口浏览了一遍分班名单,发现班里没有自己认识的人,便百无聊赖地坐下,转着笔等老师来。
第二外语课程是请绥大外语系的学生来教的,一方面可以节省附中的开支,增强大学部和高中部的沟通和交流,另一方面也为绥大外语系的学生提供了更多锻炼的机会。
郧渊已经大四了,又在申请出国读研的节骨眼上,原本并不打算接这个活儿,但因为临时增开了一个德语班,他们专业课的教授又劝了他好几天,说自己实在找不到信得过的学生了,还向项目负责人极力推荐他,他这才推辞不下了。
把你藏进余生里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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