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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432节

    唐师兄看这杜师妹明媚之态,暗叹难怪慕先生替她考虑,他若有这样聪颖绝伦、伶俐可人的弟子,他也会格外替她绸缪计算吧。
    鉴于这位杜师妹的才具声望,慕先生早属意她做艺专教务长,还曾对叶知秋、朱书琴、秦间间等人慨叹,杜师妹学识上就强于专科生,又二十年如一日打磨技艺,而且天姿灵秀创作上不落窠臼,公认她开了新一代写实主义画风,将来成就必不在他之下。有杜师妹做艺专教务长,必使艺专教学更上一层楼,将来画坛人才辈出指日可待。
    然而现在校内学生运动高涨,政治观点的龃龉也影响师生。现在主持艺专的诸位校领导,多系慕先生培养多年的老资格,一旦严格管束他们的学业,也被满心爱国热忱的学生攻讦,说他们是不知忧患的亡国书生。另一面,学在艺专教在艺专的老资格们,也难免被当局卷进人事斗争,你不想卷进去他可操控你的薪资待遇啊。
    艺专如此复杂的局面,杜师妹即便做上教务长,也难以专心致志做慕先生期望的教务改革。杜师妹又说要履行妇人之职,眼下就要生孩子子。慕先生遗憾到一日九回肠,到底放弃叫杜师妹做教务长。其实,慕先生也不想叫她太多旁骛,而令她有时间专心经营艺术天赋,把她的一代风气之先开到极致。
    而后,慕先生就跑到粤州穗城艺院,挖了他这第一代弟子主持艺专教务,意为杜师妹扫清人事上的烦恼,叫她闲暇时在艺专专心给学生上课就行。唐人礼之所以愿意受慕先生挖,一是师恩沉重难以固辞,二是觉得来浸润海宁艺术氛围也好,三嘛,便想见识蜚声国际的易先生风采,如今一见果是不凡,很期待她以后到艺专上课,能够造成什么样的新风气。所以,唐师兄也谈不上什么做替补的怨尤。
    这些前事在腹内纷纷转过,唐人礼师兄自然不会说破,毕竟慕先生给这小弟子操许多心,言里话外也并不透露出来。
    唐人礼师兄里外事务多,陪了珍卿一中午算跟师妹相识了,工作友谊以后皆可以慢慢磨合,不急一时。
    唐师兄走后慕先生还躺着,珍卿偷偷拿出慕先生的药,找众仁医院的高医生咨询,确定先生吃的都是对症的药。又给众仁医院的几位专家致电,沟通慕先生现下的病况,说来说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多少病都是三分治七分养,慕先生不能完全脱离事务,实在于事无补的。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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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8章 常与师徒同苦乐
    这一天, 慕先生说是午后小憩,却睡了两个钟头才起来。珍卿亲自给他端水拿药,盯着他老人家把药吃了, 又敲边鼓说给他请个中医瞧瞧。珍卿满以为会费一番口舌,不想慕先生轻易答应了。珍卿哪里知道, 慕先生午睡一个多小时都醒着, 后面就听珍卿一直在楼下讲电话, 操心的是他的病症治疗, 现在答应她弄个中医来看免得以后再啰嗦。
    师徒俩沉默地坐了一会, 慕先生起身带她去画室。珍卿一看才明白,原来慕先生说是居家养病,如今还在给学生改作业呢。想劝止又不止如何劝止, 慕先生这人比杜太爷还倔,现在劝止了他,她一走他还我行我素, 珍卿干脆啥也不劝了。
    慕先生感叹现在精力坏了, 思维坏了, 说有时拿着画笔对着画纸半天,反倒捕捉不到新异的灵感, 而给学生改作业反倒灵感泉涌, 比自己独自创作更能笔头生花。所以他喜欢给学生修改作业,将自己娴熟的技巧与学生稚嫩的灵气融合, 是他现在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珍卿沉默地坐在旁边观摩, 看慕先生有时举笔都费劲, 而且手眼似不能协调统一, 改了还不到半个钟头, 两次不慎打翻了颜料板。慕先生未因自己病弱暴跳如雷, 当珍卿第二次帮他捡起颜料板,见他抓了一手的画笔,失神半晌都没有再动笔。
    珍卿心里针刺似的难受,便叫慕先生在旁边歇着,主动承担起给学生改画的工作,她的效率非常惊人,不到一个钟头就改了三四幅画。慕先生打翻的画板上的颜料,她也巧妙地利用了没有浪费。
    慕先生在旁看得精神抖擞,赞叹不已,把突然来访的容牧师拉进画室,朋友面前对小弟子不吝赞美之辞,说珍卿正值灵气充沛、精力旺盛时,一出手既见炉火纯青的技巧,又有深邃蓬勃的情致,所以笔随意转,意游笔端,完全是下笔如有神,似他三十多岁的巅峰状态。
    直到容牧师提醒太阳西斜,在旁看得全神贯注的慕先生,才想起叫比他更专注的珍卿歇一歇。
    珍卿这时才觉得口渴得很,慕先生殷勤地给她倒水。珍卿跟久违的容牧师寒暄数语,容牧师问珍卿吃什么点心,他笑慕先生如今是个病西施,多少好吃东西都要忌口,来他这做客吃点下午茶非得自己买。
    珍卿有点累了想回家,但在两位长者盛情邀请下,也没有强拒下午茶,吃下午茶聊的话题就随意。吃完下午茶快有五点钟。遗憾郭寿康还没有下学,没见到这个从前的小胖团。
    回程时已是夕阳斜坠,珍卿经过一家书店时,看见一个人莫名觉得熟悉。路上思索半天,想得头皮都紧了,才想起书店那看着眼熟的人在哪见过。
    夜幕降临前回到了谢公馆,珍卿改了两个小时画真累,勉强读了几封信就已经撑不大住。
    陆三哥从兴华教育基金会回来,见母亲、惜音跟杜叔叔在起居室说话,娇娇也在旁边做缝纫作业,而杜太爷已经早早睡下。一楼起居室唯独不见珍卿。胖妈说她去见慕先生累着了,五点多钟到家就回房间,四小姐叫她打牌她也没玩。回房看了会信说叫胖妈帮找素描本,找到给她没看一时就睡着,睡到这时辰还没吃饭呢。
    陆浩云看看快到八点钟,便叫胖妈给珍卿准备晚饭。他到楼上轻巧地开门关门,转到卧室,见他睡的一边床头灯开着,房中一圈圈咖啡色的光晕,床褥间游开她的乌黑秀发,陆浩云看见此景,心里软绵得一塌糊涂。正为回来能看到她一切安好,外面的如晦风雨才不值一提。
    他坐到珍卿那边的床沿上,从被褥底下握着她细瘦的手,轻抚着她指上的老茧,柔声缓气一遍遍呼唤:“小妹,小妹,醒醒,再睡晚上就睡不着……小妹,醒醒,吃点东西再睡起。”
    珍卿艰难从梦中醒来,明昧的灯光中看清眼前人,不由抱着他宽阔的肩膀,嘟囔又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见自己帮慕先生讨要学校的经费,使出纵横捭阖的交际手段,真是好不威风。可是做了这么精彩的梦,睡起来也疲倦得很。
    这时胖妈已经送晚饭过来,三哥给珍卿把衣服找出来,亲自端了餐盘放在卧室这边。珍卿穿好衣服拿冷水洗脸,她晚饭吃得晚,胖妈知机地没准备大鱼大肉。
    珍卿吃着八宝粥配小菜馒头,一边讲了探望慕先生的经过。之前对着慕先生不愿显出来,对三哥就不免撒娇求安抚:“我帮慕先生改了小半天作业,回来就肩背发紧,头昏脑胀,不大坐得住。三哥,你别这样看我,你听我说别急嘛。我晓得不该大包大揽,可你没见慕先生的模样,形容枯槁,精神衰弱,他举着笔,失神半天无法落笔,像个迷路无措的孩子,我心里揪扯得难受,就忍不住替先生代劳。”
    三哥皱眉看着她,虽不赞同也不疾言厉色:“之前在花山度假,还说时常晚上多梦,肯定是之前聚会太累了,日日应酬还要赶你的画稿,好容易养回来的精神气血,最近又赔进去不少。小妹,气血不足就要养着,这不是一朝一夕养回来。”
    珍卿长叹一声沉默下来,她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也不是在先生面前逞才露峥嵘,她见先生形容衰朽势头不详,自然是关心则乱,下意识想替他多担待。三哥也明白她的心理,无须她多费口舌解释。默然片刻,她平静地与三哥说:“我跟慕先生说好了,找个好中医给他瞧瞧。”
    三哥连忙肃然正色道:“你最近少去慕先生那里,好生待在家里。给他瞧中医的事,我亲自帮你办。”珍卿说不妨叫阿成去办,三哥常日劳累她也心疼。
    珍卿继续认真吃饭,陆浩云无奈地看着妻子。在法国时他就觉得她太累,长此以往恐把心血都熬干,所以有机会就带引她游玩放松。他不指望她一世惊才绝艳,只为在外面博个众口称赞。当然,他也未必要她懒惰到泯然众人,可是熬到慕先生那样境地,五十多岁就是油尽灯枯之像,又有什么意思?
    三哥给珍卿整理被褥,看到她往日的一叠素描本,想她最近一直在画连环画,旧素描本放在她从前的闺房,今天却叫胖妈找出来,不免疑惑问道:“怎地突然看从前的素描本?”珍卿见问顿了一下,笑一笑若无其事地说:“就是无聊,突然想看一看。”三哥哪看不透这点话术,不疾不徐地旁敲侧击:“不是说回来的时候肩背不爽,昏头胀脑吗?累了还觉着无聊,专门叫胖妈搬来给你看?”
    珍卿拧着眉佯装不悦,抱着他胳膊撒娇道:“三哥!你不要像审犯人一样审我。”三哥见状心软,便不想强问之下生出不快。
    一会胖妈过来收拾了碗盘,三哥拉珍卿在室内散步消食,消散一会胖妈又端了猪肺汤过来,边盛汤边讲里头加的水果、干果,食材药材都有什么讲究。
    珍卿接过汤碗先递给三哥,三哥尝过夸胖妈手艺进步。胖妈喜得眉飞色舞,她要是有尾巴早就翘起来。胖妈受完自觉该得的夸奖,就提起想来珍卿这侍候的秦姨,指说秦姨就是嘴上功夫厉害,论到料理杂务、煮饭煲汤,哪比得了她胖妈本色当行。
    胖妈絮叨完终于出去了,珍卿搅着汤水忽忆起一事:“三哥,今天从慕先生书馆回来,在一家大隐书肆惊见一人。就是当年你被闫崇礼陷害入狱,我在应天遇袭去了医院,聂梅先身边有个姓郑的上尉,仿佛就是我在大隐书肆见的人。如果我没有错眼,这人指定是个特务,不像上回见穿的是西装,他今天打扮得成一个搬运的脚夫,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干好事。”
    三哥喃喃念一声“大隐书肆”,珍卿连忙解释道:“就在慕先生书馆跟福州路中间,对了,就是阿葵待过的圣母堂那条路,那书肆旁边的巷子有卖卤煮的。”
    珍卿说那人“肯定不是干好事”,三哥也已经会过意思来。之前通过红莲这谢公馆内贼,他们晓得调查局欲迫害民主人士,现在聂梅先特务厅的人也在,不管那位郑上尉的工作对象是谁,他们都是来者不善的。现在,倡议收复沦陷区的爱国运动高涨,坊间和内部都给韩领袖很大压力,但韩领袖还是想违背众意坚持内战。现在悄悄派来大量鹰犬特务,在运动跟舆论最厉害的海宁活动,可以想见,他们绝对做不出来啥好事。
    珍卿知慕先生跟社会党有来往,若是去探慕先生的路上看见那郑某,她就悄悄跟慕先生说了。可是回来路上才偶见那特务,跟三哥说想必他也有成算。果然,三哥说叫珍卿安生待在家,明天他带中医去慕先生处。
    洗漱完三哥忽然问珍卿:“记忆力好是不是也容易累?”珍卿听他一说,也恍然有悟地点点头,人一动念就会消耗精气,当然是有得有失。她想到黄蓉她娘死那么早,还是心有戚戚地提醒自己,以后最好不要无谓多思,免得好端端生个孩子竟成祸事。
    不过珍卿也兴致勃勃地畅想:“我若做个刺探情报的特务,准比他们谁都做得好,哎呀,我这么聪明能干,端哪碗饭也吃得下。”三哥瞧她得意扬扬的模样,便笑说特务最好别太显眼,珍卿笑嘻嘻冲他抛媚眼:“不显眼有不显眼的好处,显眼有显眼的好处。”三哥跟她笑闹一阵,温柔问道:“你若是个女特务,我是你砧板上的肉,你是尽忠职守,对我利刃相加,还是会心慈手软,网开一面?”
    珍卿闻言认真思索起来,她得亏托生在地主家庭,若是生在寒门蓬户或者干脆是乞丐,当个特务倒真有可能。三哥见她思忖到小脸皱缩,好笑又惊诧地问:“还须思索如许时间?若是我,就不假思索地救你,即便不了解你的为人,你这模样也引人怜惜啊。”
    珍卿却一本正经地说:“三哥,我很难因一见钟情就舍命哒,若是初见却是难办,不过你若是我的爱人,粉身碎骨也要救你出牢笼。”三哥捏捏她的鼻子说:“你现在倒坦率无伪了,若真是你为兵来我为匪,得先叫你爱上我才好,不然你这么聪明能干的人物,临时引诱可是太难办!”
    晚上临睡之前,珍卿说了翻看素描本的缘故。慕先生说带回的教具赠予粤州罗博士一半,他之前没生病时,正计划弄一匹真马做教具,可惜现在手上的钱不敷用,他又没精力周旋一匹免费的马。
    珍卿想起之前在花山见过一位余老板,此人通过谢董事长向珍卿求画,她觉得劳累不想应付他。今天慕先生说起要真马模特,她想起那余老板自我介绍,说还开着一家赛马场来着,赛马场里蒙古马、伊犁马、鲁州马应有尽有。
    珍卿就动念想给慕先生弄匹马,想到这余老板求画的前事,便想给他赶一幅新画出来,等价交换也不叫余老板太亏。等他回到家里,看了怡民自港岛的来信,还有梁州董南轩先生来信,想到自己杂事这么多,发愁挤不出时间画一幅新画,想着不如选一幅现成的画换马。可她难免也觉得纠结,她在国外展出过的成画而没卖出的,要么是确实没有人买的——这种送给余老板也怕他挑拣;要么是得意之作舍不得卖,白白给了一个市侩商人又心疼。如何取舍真是煞费思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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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9章 少年相知莫相忘
    之后珍卿按部就班地过着日子, 准备本月边休养边赶完画稿,到五月份就从容地履行教职。关于教职嘛,她目前决定任教的有慕先生的国立艺专, 还有杜教授供职的海宁国大。之前珍卿夫妻款待学界的近人好友,海宁国大的校长彭博先生, 还有中文系主任张元义先生等, 亲自邀请过珍卿不止一次, 还有杜教授和孙离叔叔等人的情面, 珍卿就选了海宁文科翘楚的国大。
    一切公务私事都已议定计划, 师长亲友该酬对的都酬对,珍卿便趁这段时间从容约会密友。
    珍卿当年在风气保守的睢县,人窘势弱遭人轻视, 除了杜家庄的玩伴和杨家湾亲戚,在启明学校压根没有朋友,漫长的儿童少年时代习惯了孤独。进入大都市经济地位骤然跃升, 又没有人晓得她的身世, 反倒交到不少同龄好友。
    裴俊瞩是《宁报》的新闻记者, 有时在应天采访经济会议,有时到前线采访战争情况, 有时采访罢工及爱国运动等, 想见这神出鬼没的大记者还挺难的,至少珍卿回国后一直没见过她。
    三月下旬的一天, 珍卿受培英女中师长的邀请, 给学弟妹们做了一个“欣赏国画”的主题演讲。当时熊楚行和米月也来听了, 之后便跟她们交往多了起来。
    熊楚行丈夫贺铸任职江南造船厂, 熊楚行在海宁国立师范教音乐。珍卿跟熊夫妇二人是培英校友, 交往起来比跟别人家更自在。米月跟工程师丈夫性情相投, 又生了两个可爱的儿女,日子也过得快乐似神仙,珍卿愿意跟快乐的人一起。只是乐嫣长久没有消息,自从二月份失去她的音讯,她的亲友几番到平京打听,基本上是徒劳无功。珍卿也一直托平京的朋友打听。
    当谢公馆的花园弥漫栀子花香,平京的郑余周先生派儿子来谢公馆,特意说明帮珍卿打听到的乐嫣情况。
    乐嫣从吴二姐的产护学校毕业,不久便去平京医学院继续深造,今年年初,乐嫣从平京医学院失踪了,当时珍卿跟三哥、四姐正在s.s.p号货轮上。米月和熊楚行并未特意告知,珍卿回国许久后才晓得。
    之前能得到的最确切的消息,就说乐嫣到平京念医学院,常到平京普济医院观摩学习,后跟该院一名石姓男病人要好,许多人曾见乐嫣与此人出双入对,他们要订婚的消息传出不久,二人就莫名其妙销声匿迹。
    乐嫣父兄也到平京访问过,乐家人认定乐嫣为了逃婚,便跟那位与相好的石先生私奔——乐父要把乐嫣嫁给后妈娘家的纨绔。珍卿后托郑余周先生广为打听,而今终于有了另一种说法,说与乐嫣过从甚密的石先生,跟社会党的地下人员搅和一起,正被警察和特务几面追缉,乐嫣若真卷入其中,有可能凶多吉少了。
    珍卿闻言心凉了一半,三哥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除了被秘密处死,也有可能逃到别处了。珍卿本想托人在军警系统打听,思来想去还是作罢。乐嫣若果与社会党在一处,她这样大张旗鼓地找,恐怕反倒会坏事吧。
    四月上旬的一天,裴俊瞩忽然打电话到谢公馆,噼里啪啦狂说了一大通,主旨就是要给珍卿做专访,还说给她准备了问题清单,希望她告诉国人对内外形势的意见,以及以后的人生职业规划等等。
    珍卿听对方发号施令式的风格,乐呵呵地告诉裴大记者:“呦呵,哪来的太后娘娘在发懿旨,电话这头可没你家的奴才啊。裴大记者,你晓得我的,我向来推着不走打着倒退,你若纡尊降贵、三顾茅庐,好好地求一求我,你的要求还能答应一二,这么爱发号施令的太后娘娘,我可不愿意侍候啊。”
    裴俊瞩一听连忙软语相求,说最近采的稿子动辄不能发,新闻部的总撰述一再点她,再无建树后辈面前都难做人啦。裴俊瞩撒娇卖痴地求了半天,珍卿勉强答应谈谈事业规划,至于军国大事,傻子才跳出来信口开河呢。
    裴俊瞩还是嫌新闻不够多,珍卿便叫她采访谢公馆四小姐。
    陆si姐回国后野心不小,她既想做中低档的服装生意,高档的服装订单也想纳入囊中。但再能的人也需要左辅右弼,在国外合作无间的汤女士未归,精明强干的万兴禾回了蜀州。
    四姐的雄心壮志一时难施展,倒也能耐下性子跟业界朋友交际,也循序渐进地叙起新旧交情,揣度谁的条件适合当合作伙伴。在交际场留心了一段时间,四姐多方斟酌、前后思想,挑了嫁给高官的培英校友黎女士,准备跟她合开一家倩影服装公司。黎女士品味高雅、交友广阔,既是珍卿和四姐的校友,谢董事长和吴二姐也认得她,对她的人品能力也都认可。
    黎女士相当于公司的销售总监,至于倩影服装公司的生产物流,四姐打定主意背靠三哥这棵大树,三哥参股的丝绸厂、印染厂、被服厂,还有多年合作的裁缝铺跟制衣厂等,四姐都视为现成的起家人脉,她说三哥能顶十个万兴禾。
    四姐倚仗起三哥真不客气,珍卿倒心疼三哥太过操劳,想着帮四姐加强宣传攻势,让她的服装事业顺遂些,也免得三哥一直几头消耗。
    裴俊瞩借珍卿的事业谈新闻,在同事间挽回一点尊严,听闻珍卿叫她采访时尚精英陆惜音,她把头摆得拨浪鼓一样,把机会转给了做名流新闻的同事,采访惯名流的人更懂得帮人扬名。
    裴俊瞩少年时就风风火火,学新闻的初衷就是针砭时弊、替民谠言,叫她采访名媛名伶、选美拍戏,或者帮派火并赛马跑狗之类,她会大大怀疑她的存在价值。短暂的交会之后,裴俊瞩又行踪飘忽起来,之后十天半月都见不到人。
    除了跟培英女中的朋友交往,跟圣音女中的朋友也有联系。
    德国教会办的圣音女中,珍卿出洋未久即告解散,不过她跟唐兆云、曹汉娜、施祥生(阿葵)都有联系。
    唐兆云约珍卿和曹汉娜见面,竟大胆建议去舞厅玩一玩——她说跟她丈夫李先生常去。珍卿觉得舞厅人流复杂,还是决定不去,曹汉娜说了一个清静的咖啡馆,才达成一致在那里见央。三人相见就畅叙别后之情,絮说家居琐事,同窗情谊不说愈发醇厚,至少没因时空阻隔完全消解。
    说到珍卿家慈善门庭的名声,曹汉娜说她所在的德国教会,从前大中小幼学校和残障妇幼的收容所不少。但这种广耕善田以扩大影响吸纳教徒的办法,随着nc党在德国一手遮天,现在越发难以为继了。教会对nc党兽化国家的疯狂行径,就算不是积极反抗也会消极反对,这便弱化在华德国教会的政治支持,募集经费也比从前更不容易。
    曹汉娜讲她就事的普渡医院,最近跟慈济会的方清平先生合作,有一项救济残障儿童的行动,不过普渡医院不愿意多花钱,最多就是出人出力。珍卿跟曹汉娜谈得很投机,对儿童的营养健康和技能培训都有见解。唐兆云也兴致勃勃地出主意,说长年做慈善少不了向社会募捐,可举办一些活动招揽名媛贵妇加入。唐兆云自言举宴待客的经验丰富,笑问珍卿要不要替谢女士招揽她做事。
    唐兆云的性格跟陆si姐相像,都是爱美爱俏喜欢出风头。她半开玩笑式的毛遂自荐,还真让珍卿心有疑虑。唐兆云接着大谈做家庭主妇人事琐碎,出力越多落的埋怨也越多,出来做事多结交些人想来有趣些。珍卿郑重而坦率地告诉她,在外面做事无人不受累吃苦,轻松有趣的时候不那么多。谢董事长手下能人辈出,都是一个人当十个人用的,且她管理员工外宽内严,可不是一味面慈心软的人,还略讲了谢董事长对四姐的严厉态度。
    唐兆云惊诧谢女士竟是如此脾性,还以为做慈善的都是菩萨心肠好说话呢。如此唐兆云便打了退堂鼓,说以后珍卿家有慈善活动,带她这老同学见识见识就好,出来做事还是再观望一下。
    没几日,孤儿工艺院公开募集善款,叫唐兆云来才知她幼女染了白喉,后来幼女病好她婆婆又病,想请她出来参加一次活动都难。珍卿不免感叹,结婚女人的生命和时间,竟绝多时候都不属于自己。曹汉娜也生了两个孩子,不过她父母公婆都帮她带,倒是还好。
    珍卿设想将来生育后的景象,不免心里有点嘀嘀咕咕的,觉得该把秦姨培养起来了,只靠胖妈一个人带孩子,把她的崽儿带成个不着调的碎嘴子可怎么行?可是外面来的生人又不放心。
    要说珍卿最关切的密友,还属她最怜惜的阿葵和宝荪。他夫妇二人从师范学校毕业后,在华界的闻道女子中学教书,信守着当初教书育人的誓言。
    珍卿家世优渥的朋友邀约颇多,而宝荪夫妇除上月递信贺她荣归,一直没有邀请她过府一叙。珍卿见完主动邀约的租界朋友,准备主动去瞧阿葵和宝荪。她早准备好实用又不贵重的礼物。且阿葵已经怀孕八个多月,秦姨帮她准备了不少婴儿用品。
    准备去华界探望的前一日,培英老同学彭娟打电话说订婚了,请了不少培英的同班同学,请他们先见一见准新郎官。米月、熊楚行打电话说也去,珍卿不好推却便先赴同学的约。
    培英不愧是海宁名媛贵妇的摇篮,暌违多年的同学高嫁平嫁的数不清,一群珠围翠绕的贵妇齐聚一堂,低嫁的同学显得是异类了。虽说豪门也有难念的经,对比平头百姓总好过得多。
    珍卿在同学会上听了些旧事新闻,上流社会的新鲜事也不大稀奇,没听出什么新鲜来。彭娟未婚夫密斯特岑是外资银行高管,长相和彭娟一样敦实富态,语言态度比彭娟随和得多,憨厚面孔下的性格也圆滑。
    彭娟跟密斯特岑已经订婚,老大不小的两人所以未结婚,不过是因彭娟还不大放心,想叫大家帮她相相未婚夫人品。彭娟说她受够国外低人一等的生活,这辈子绝不要结第二次婚,不要再因婚姻家庭的变故,来日被人指指戳戳低看一等。
    珍卿评密斯特岑性格温和,举动也不张狂,其他就说不出来什么,毕竟只见了这一回。其他同学多说岑先生不错。其中有一位叫齐佩瑜的同学,跟密斯特岑是不算远的表亲,为岑先生和岑家说了许多好话,多数人都对岑先生评价不错,彭娟当场宣布她马上要结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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