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帝王的答案,阿净垂头回应后再次退到一旁,自从聚会那日,这帝王就不再关心记香楼的消息,倒也没有传出发生什么事,但按照他多年的认知,肯定是吵架了,而且严重触犯了帝王的底线,才会冷战这么久,不过深得帝王宠爱的她,是要做了什么才能惹得帝王如此记仇?
「说吧!」
才想到一半,还未得出结论的阿净便听到这句,赶紧回神,「是,听记香楼的人回报,小姐把自己关在芙蓉阁内不出已有十多日,神情懨懨,看似身体出了状况。」
帝王不像往日,没有立刻询问,也没有一点担心,批阅完手中的奏章,又换了下一本,才徐徐道:「传医结果呢?」
「小姐坚持不肯就医,记香楼主事也毫无办法。」
笔桿微微捏紧,这个女人依旧胡闹!「那便随她。」既然对方不在乎,他何必着急?这次,他定不会心软,绝对不能继续纵容对方任性,他要女人低头认错,往后才能日渐调教,不再妄想挑战帝权,令对方完全臣服于他,乖乖待在他身边!
再换了好几本奏章后,流畅的批阅突然慢了下来,仔细阅读内容,「阿净。」他说,「狼王的行踪。」
「还未回到蔓陀国境内。」阿净不解,好端端的怎么问起情敌了?
「是吗……。」他没解释原因,思索几秒,便把手中的奏章传给对方,阿净读完,面摊难得有了表情,却是不祥的皱眉,「要打仗了呢!」语末,帝王似是叹了口气。
「要通知…小姐吗?」阿净心里对目前发生在记香楼的诡异行为,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帝王垂下眼帘,沉默许久,久到阿净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过两天,你带箏儿出宫走走,他最近闹得慌。」
然后顺道去记香楼逛逛是吧?阿净在心里自动接下那没说出口的命令,「陛下要一起吗?你这阵子也忙于朝政,很久没出门走走了。」
又是沉默,阿净若非熟悉,不然恐会猜想对方是否睡着,「若陛下陪同,箏皇子肯定会更加高兴的。」然后三个人再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冷战还不冰释?阿净意有所指的补充。
「要是箏儿闹得不肯回来,允他外宿一日,记得注意安全。」
看来是不同意了,阿净低头答应,「是。」
今天是个风光明媚的好天气,然而热情的阳光却照不进一间房间,「你就不打开盒子看看?」阴影处,不应该出现在房里的男人微笑发问。
抱膝坐在床上的女人看起来比阴影处的男人还要阴暗,不知从第几天开始,不再翘首以盼,逐渐低垂视线,就只盯着一个木盒子,「打开之后,所有答案不就揭晓了?」男人好听的嗓音再次诱惑道,如同魔鬼。
「你知道……」多日来,首次我开了口,与那如幻影的男人对话,「潘朵拉的盒子吗?」
「洗耳恭听。」
「传说,天神给了潘朵拉一个盒子,并嘱咐绝对不能打开,但是潘朵拉不敌好奇心将盒子打开了,霎时间,疾病、祸害等各种的不幸跑出盒子之外,世界开始混乱不堪,潘朵拉急忙关起盖子,才把希望留在盒子内。」失神的解说缘由。
「嗯──小梓那世界的传说真有趣。」男人笑了笑,「所以对小梓而言,它就是你的潘朵拉盒子?」
不是,它不只是潘朵拉的盒子,甚至比潘朵拉的盒子更令人害怕,起码,潘朵拉的盒子内有希望,而我的,希望却在盒子之外,那…盒子内剩的是什么?
「真的不开吗?」男人再次循循善诱道,「开了,就解脱了。」美好的嗓音,宛若是恶魔撒旦在勾引天使,使其堕落。
太阳穴隐隐抽痛,抿紧嘴唇,忍不住伸出手,「呵,没错,开了就知晓答案,你就可以解脱了。」
头疼只增不减,离盒子越来越近,视线却逐渐痛得模糊,狠狠咬下嘴唇,一滴血珠冒出,男人顿时一震,金色的瞳孔时不时闪烁,似乎有拉长的趋势,手在下一秒转移了方向,捉起旁边的枕头用力砸去,「滚!」
枕头砸灭了人影,彷彿从未出现过,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灰暗的空间里始终只有我一个人,对话存在于我脑中,那是自己幻化出来的魔鬼,我的心魔。
「呀!」一声尖叫。
我戒备的看过去,是正巧被枕头砸中的小莲,以及吓一跳的巧伶,「是你们。」我用力闭了闭眼,重新睁眼,她们还在,确定是真人。
「小白怎么突然乱扔枕头呢?」小莲委屈道。
我没有理会她们,继续抱着自己的双腿,下巴靠在膝盖上,目光下意识又落到木盒子上,巧伶和小莲对看一眼,纷纷上前,「小白呀!今天天气很好,要不要跟我们出去走走?」
「我不……」
巧伶打断我的拒绝,「走啦走啦!你出去一会儿,盒子也不会不见的。」拿起木盒子放到一旁的梳妆台上,连同小莲把我从床上架起,「听说城东那里新开了一间点心铺,好多人都说好吃呢!我们也赶紧去尝鲜吧!」
一名男人进到一间採光不太明亮的房间,躺在三张沙发上的人同时醒来,「啊!老大回来了。」外表最为年幼的提安喊道。
「不用理我,你们继续休息。」婪燄直接走进卧室。
「欸,你们不觉得老大这几天很奇怪吗?」提安疑惑。
「嗯,晚上不在也就算了,还大白天常常出门,搞得血族都不像血族了。」孔令小声附和,「稚森,你比我们了解老大,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稚森摆摆手,「去问不就知道了?」忽略其馀两人错愕的目光,身体力行的去找解答。
「有事?」婪燄正坐在床上,禁欲的领子放松地解开,露出迷人的锁骨。
「婪燄,」稚森拉了张椅子坐到他面前,难得直唤对方的名字,「我们算认识很久了吧?」
「嗯。」
「在所有认识的人之中,我好歹也算比较熟悉你的人,对吧?」
「嗯,有话直说。」少吞吞吐吐的,就算内心这么想,面容也没有一点不耐。
发觉对方没什么耐性,「就是最近觉得有些事想不通,所以才想来问问你。」稚森不再打马虎眼。
「你问。」婪燄略感劳累的把背靠上床头。
「你是不是爱上小梓了?」稚森直接了当。
「……没有。」
稚森仔细观察婪燄的表情,没有丝毫违和的地方,不像是说谎,他搔搔脸颊,那就是他猜的另一种囉?「那你对小梓有什么仇恨?」说出来,也许能用其他方式解决。
「也没有。」
也不是有仇?稚森诧异,那他真的不懂了,事情搞到现在这样,到底是什么节奏?「可是……」
霎时,婪燄咳嗽起来,这更令稚森惊讶,认识这么久以来,几乎没见对方有什么病痛,「你没事吧?」
「没…」话说不完,咳嗽不止,婪燄无法支撑的侧倒在床上,脸色发白,承受不住的捉紧胸口的布料,血色的液体从紧抿的唇角流出。
「婪燄!」稚森紧张上前。
过了一会儿,咳嗽渐停,婪燄用手抹去嘴边的血跡,「你怎么了?」稚森担心的皱眉,都吐血了,总不可能是病了,难道是受伤?可是对方最近不都待在这里而已吗?猛地,灵光一闪,想起好几天前男人突然私下交代他的事情。
「我没事。」婪燄重新撑起身体,神色自若,除了鬓边冒出不合表现的冷汗。
「你中毒了,对吗?」稚森沉下脸色,没有平日随时随地都春风满面的模样,「扎哈科多,所以你才会叫我去调查最近出入蔓陀国内的御毒人。」
御毒人,天生人形,顾名思义,此种妖族天生就是毒物化身,从血肉到腺体无一不含有剧毒,因此很少会有妖怪故意与他们作对,毕竟没人清楚对方的哪个触碰或者只是站在他身边,吸取到他故意散发在空气中的体味,就能使人不知不觉中毒,虽有会因传媒为何而分毒力强弱,但胜在防不胜防,杀人于无形。
因血脉缘故,任何毒药对于此族都没有功效,甚至流传于世中有不少毒物都是研发自此族之手,不过由于天生没有妖态,相较于其他拥有妖型的妖族,身骨偏弱,所以他们除了研发毒药外,也致力于用自身血肉还有各种方法去培养毒兽,成为保护他们的力量,扎哈科多就是御毒人着名控制毒兽的方式。
婪燄没有反驳,他知道,依他刚刚的状态是瞒不过稚森的,「可是,你如此谨慎,怎么可能放任不熟悉的人近身?除非……」稚森深思,回想这阵子的行动还有对方的日程,判断所有可能性,身体忽然一僵,不会吧?「是…小梓?」是他脑袋打结了吗?为什么排除所有可能性之后会剩下这个选项?
婪燄够熟悉,也够了解婪燄,甚至能让婪燄放下警戒的人,从最近接触的人来看,的确这个女人最为可能,「可是,她怎么会……?」稚森不敢相信,他本来还打算去揪出下毒的人狠狠关照一番,但对象竟然是她?见婪燄态度依旧,既没承认也没否认,那就是变相的默认了,稚森只能从不敢相信演变成吃惊。
「别张扬出去。」婪燄完全不关心稚森的心路歷程。
「你不说,我也不会。」开玩笑,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就是告诉大家,婪燄现在有机可趁,马上就会演变成各路仇家找上门的戏码了,「不过,小梓还真下得了手。」稚森失笑。
「她长大了。」婪燄淡淡道,从一隻脆弱不堪的幼崽,成长成会反咬人一口的成兽了。
长大吗?倒像被逼的吧!稚森瞟了对方一眼,「你现在打算怎么做?」现在下毒人变成那个女人,那他所有的邪恶计画也只能胎死腹中,「我没听说过扎哈科多有解除的办法。」每个被寄生的宿主,到最后都只有一个下场──绽放一朵血淋淋的蔷薇。
「肯定有,只是没人知道。」婪燄篤定,因为那女人说过,她并不想杀了自己,所以势必不会使用无法可解的毒物。
「好吧!那我会尽快找到御毒人,到时候问就知道了。」稚森拍拍腿,站起身,准备离开,也许,他能把刚刚想好的刑问十八招用在那名御毒人身上,偷偷勾起一抹期待的阳光笑容。
「稚森。」
第十三集 帝,妻。 133 潘朵拉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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