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国庆期间总是有很多游行,学校还出了花车,连着几天都十分热闹。
“明天我们一起去吧,舞蹈队有表演。”陶景湖坐到于蓝旁边笑着邀约。
“不,”于蓝拒绝,“明天我要去我舅舅家。”
“啊。”陶景湖失望轻叹。
“因为啊,”于蓝笑盈盈道,“因为明天是我的生日,来,祝我学有所成早日为人民服务。”
“你的生日?”
“对啊,十九岁的生日,我十九岁啦。”
“你要去你舅舅家过吗?”
“对,我妗子会给我擀长寿面,中午大家聚在一起吃顿饭。”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四点吧,四点应该就能回来了。”
加上舅舅家的孩子于蓝也是最小的,既然她最小难免偏疼一些,小姑娘家家到北京来念书还这样的有出息,就是刚烈有余乖巧不足,主意太大,长辈说的不对她也当面指出。
“小蹦豆子一样。”舅舅笑着说。
舅妈喜欢这样主意大的姑娘,搂着她道:“今晚住这怎么样,和你表姐一起睡。”
“好啊好啊。”她就这么把许下的回校时间给忘了。
第二天表兄弟姊妹们一起约着去看游行和花车,于蓝在人群里看到了学校的车,还看到了同学。
“那是我同学!”她拽着表姐看,又朝陶景湖使劲挥手。
陶景湖也看到了她,却目不斜视走了过去。
“你同学长得虽俊,脾气却不大好。”表姐评价道。
“没有,他为人可和善了。”
“那怎么不理你?”
“他没看到吧,好了好了,散场我跟同学一起回去好了。”她踮着脚看陶景湖。
陶景湖又气又恼,骑着自行车一句话也不说。
“你怎么了?”于蓝在后座上伸着头想看他的脸。
陶景湖被两种情绪拉扯着,恼她爽约,可昨天又是她生日,不应当甩脸子给她看让她不开心,他索性停下车郁闷道:“你昨天答应过四点回来的。”
“啊,”于蓝这才想起来,抱歉道,“我忘了。”
陶景湖长出口气皱眉不说话。
“哦,这是生我的气呢,”于蓝窥他脸色道,“你想给我过生日来着对不对,真对不起,我补给你好了,就当我刚回来。”她玩笑道。
陶景湖却没这么好哄,发脾气道:“生日哪有补的!过了就是过了!十九岁的生日就只有一次!”
于蓝没想到他发了这么大火也愣住了,两人僵持起来,还是于蓝先回神,冷哼一声道:“好没意思的话,我过生日关你什么事?”
两个人一言不发回了学校,到了宿舍于蓝才知道。
“人家等了你一晚,从下午开始就过一会儿过来问一声,一直问到熄灯宿舍关了门。”
她心生愧疚便去了男宿舍。
“于蓝,你来做什么?”男同学问道。
“我来和陶同学说两句话。”于蓝朝床上躺着一言不发的人扬了扬下巴。
“那……”男同学们忙着打眉眼官司,“我们……要不要出去啊?”
“不用。”于蓝道,然后伸头去看背对着她侧躺的人,陶景湖闭着眼睛不理她,于蓝轻笑了一声扭头就走。
装睡的人听到脚步声离开忍不住爬起来追问:“你不是要和我说两句话!”
于蓝佯装惊讶道:“你醒着呢?”
陶景湖扭头不看她闷闷道:“刚醒。”
俩人从宿舍出来于蓝再次郑重道歉:“真对不起,我不找借口,确实是我没把对你说的话当回事,我以后一定改。”
陶景湖却摇头:“我不气你这个,我只是觉得生日难得,我都没有向你道贺。”
“十九岁嘛,又不是整生日,等我二十岁生日,我和你过。”
陶景湖还是闷闷不乐:“二十岁是大生日,你舅舅肯定不让你在学校过。”
“你放心,他做不了我的主。”
“那,现在可以补了,补上昨天的。”
于蓝哭笑不得:“你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陶景湖不答,拿出了一把梳子,是木梳,木茬很新,但又打磨的光滑,上面篆了八个字:芳龄永继隽华不离。
于蓝又惊讶又感动:“这是……你自己做的?”
陶景湖点头。
“也就是你,除了你谁还能想出这么刁钻的生日礼物来。”她突然察觉不对,“你……做了一晚?”
陶景湖骄矜点头,又骄傲又谦虚。
“我看看你的手。”
陶景湖伸出手来,他食指上有道红痕,不是伤口,应当是锯子硌的。
于蓝愧疚难当:“你这让我怎么说呢,你这么上心,我还把你给忘了。”
“你以后别忘了我就行。”
“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敷衍你了,我一定好好珍惜这把梳子,等到了九十岁也拿它梳头。”
“一梳梳到尾……”
“什么?”
“没什么。”
后来于蓝有一次去了广东才知道,这句话是这样的。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番外——第一个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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