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仨自小北京城里长大,简陈沉三家世交,明面上自是言笑晏晏,实则步步棋皆为利益权衡,三位老狐狸间是无声厮杀。胜在他仨感情够真,穿开裆裤就玩一块了,那会沉归宴小学跑去深圳,陈敬迟二话不说跟着去了。简清延自小和他爹有仇,不愿求他,没去成。
能在天子脚下权势滔天,岂会是寻常公子哥?虽说陈敬迟成天不着调,但奈何他背景够红。有他护着简清延,凤沅楼没人敢动。
“归宴,赢这数也够了,走吧,去吃饭。”简清延拍他肩头。
“等等,再来一把。”沉归宴还没收手的念头。
沉归宴在帕罗奥多念书那阵,总跑去拉斯维加斯玩,他有回输了小一亿,沉南知将他卡全停了。他并非在意这点碎银,如能为沉归宴买个教训,那这钱他也花得甘愿。沉南知想磨掉他的赌瘾,沉归宴烦扰,他不玩枪支弹药,玩玩百家乐是多大罪过?以至于沉南知这般发怒?
沉归宴到澳门也有正经事,过来谈笔生意。他知道他父亲的所作所为,知道他四处挖人,高价为诱收购数家公司,私下操控股价,要垄断整个行业。沉归宴说他贪心过头,有其父必有其子,随他的狐狸天性,沉归宴留美期间净玩股票了,做空股票,融资操盘他玩得特转。
他眼光放得长远,十九岁时哄父亲为他开间贷款公司,借口是为接他班提前历练。还在少年时他便对谎言麻木,所谓人情冷暖,负债跳楼,他早已司空见惯了。人间,人活一世,究竟为何?为求得好死吗?沉归宴直至二十六岁也没清楚答案。
沉归宴出了赌场,和他俩找了一酒吧泡着。霓虹光下,他敲键盘的声清脆,改着被父亲驳回的策划案。
凡是花钱能解决的事他不动用人脉,那是种信任的消耗。
沉归宴吐出浓雾,烟摁着熄了。他清楚公司内元老对他父亲心怀不忿,怨他一意孤行。现如今军心动摇,多半有内鬼探头。他故作全然不知,借此提拔新人,打压他们势力。
他说话永远说一半,那一半也未必真。
陈敬迟抿口酒,笑得邪:“归宴,你那妞长得挺正啊,眼光不错啊。”
“什么?”
陈敬迟不悦,他声音急:“你人生中第一次谈恋爱,这你都不跟咱汇报汇报?虽说你陈哥我吧高三回北京了,可好歹我也跟你当几年同学了,沉归宴,你最好从实招来。”
简清延往杯中夹冰,“他俩好上也没跟我说啊,还算是我撮合的吧,讲道理沉归宴得封我红包。”
他俩生得也够惹眼,但简清延是阴柔挂的,陈敬迟则一身痞气风流。仨人顶着张好脸,身高又平均为190,在外真是时时被误认为男团成员。
沉归宴随口应他,“她不是我女朋友。”
陈敬迟困惑,侧目望向简清延,他喝得酣醉,话音断断续续:“嗯……不是男女朋友……明昭是凤沅楼的人……好上没多久……”
他勾唇:“哦,这样啊,也没关系。只要你喜欢的人,兄弟我俩就都尊重你,也祝福你俩。跟我干一杯啊,策划案待会写。”
沉归宴思虑过多,他身居高位,盼着他倒台的人太多。他岂能松懈?自古英雄难抵温柔乡,他或许并不例外。
“她那张脸是吃模特这碗饭的料,头肩比也够好,但目前她够不上更好的资源。我给她这次机会是想试试她本领,她自己不过关的话,那我懒得在她身上砸钱捧了。如果我现在把她捧得太高,一旦摔下来,贪欲最后会把她吞了的。”
沉归宴骨子里仍是精明的生意人,纵使是入他怀的枕边人,也无法避免被他衡量价值。
“我不想毁了她。”
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话,他却不知自己怀揣着何种心思。他们同样不清楚,都说沉归宴这人淡漠薄情,为何提及明昭时,他眼中那般柔和?
简清延调笑说:“明昭这人真不错,简单纯粹,我欣赏她。为了自己目标坚定奋斗,永远不为利益以外的事动摇,她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某种层面上他俩绝配,永远都只认利益。
明昭微博的澳门vlog被杂志方看到了,对方向她发出拍摄邀请。原定的女主违约跑路,拍摄被迫中途停止,他们愿付明昭高价请她救场。她和这家杂志也算旧相识了,救场如救火,她去。
虚绮的夜,万物春昇。明昭于伦敦人前拍摄,她墨发如瀑,朝镜头伸手,摆出邀请状。她眸光潋滟,朱唇半张。
碎雨倾落,淋湿她雪肤,月色被雨染得微茫,恰恰为成片添上几分风情。
拍摄刚完,未听钟声响起,柔声先入她耳:“明昭,好久不见。”
盛宴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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