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辰显然被跪的有些猝不及防，他只是想让俞书梦明白痛究竟是什么感觉后，自觉知难而退。
    他本以为她那一声惊叫是太疼，应该是会对疼痛建立起畏惧感了。
    没想到的是俞书梦竟然顺着他拍的力道滑了下去。
    黎辰还短暂怀疑了一瞬自己莫不是下手太重了，可他竟然在随后的几秒里看到了些，理论上来说不可能从自己的学生眼中看到的东西。
    黎辰的dom属性确实很早就觉醒了，为了找到真正契合的sub，他也时不时会接触一些圈子里的人，跪在过他面前仰望他的女人也有过几个，他却从未见过如她这般虔诚的眼神——
    仿佛是信仰神明的人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神。
    又或者说是——
    你也许偶然遇见过几只被遗弃的小动物，当你用怜悯的目光看向它的时候，它与你对视的那种眼神，就像在渴望你收留它。
    此刻俞书梦看他的感觉，正与之类似，只是略微不同的是，他竟感觉那个遗弃她的人就是他自己。
    黎辰的大脑短暂宕机了，他血脉喷张，一时难以抑制某种原始的本能。
    俞书梦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去，她清楚得看到黎辰像是在用力压制自己喉结的蠕动。
    他没忍住伸出了手，渐渐向她靠近，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又悬停在了那里。
    黎辰还是忍住了为她抚去泪水的冲动。
    俞书梦身子向前倾了倾，想凑上去蹭他的手，又只见黎辰眼中的动容转瞬即逝，迅速收回了手去。
    他只当自己什么都看不懂，宁愿是自己想多了。
    黎辰不知道自己的学生怎么竟会用这般的眼神望向他，说不会心动是假的，可他觉得自己不应该、也不能够。
    “老师……”俞书梦又叫他，本就娇软的声线带着哭腔，这声老师唤地他更要命了。
    黎辰狠了狠心，扭过了头去不再看她，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好几口水，努力平复了心情，尽可能冷静地开了口：“起来吧。”
    俞书梦没有听。
    “我下手重了，只想让你感受到底什么是痛感，所以不要再随便说得那么轻巧。”黎辰抽开了办公桌抽屉，“以后不会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个面包递给她，是她中午放回去那个。
    “买多了，你拿去吃吧。”
    俞书梦的眼泪更难抑制了。
    她实在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她不想为难此刻作为老师、认真关心每个学生的黎辰，又忍不住、也不得不……
    俞书梦接过面包，缓缓站了起来，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又接过黎辰递来的纸巾擤了擤鼻涕。
    “我想回教室，老师。”俞书梦想要暂时撤退了。
    “回去吧，记得洗把脸。”黎辰也似是松了口气，他原本隐隐担心俞书梦再做出多的什么事，冲破他此时最后一道防线，他怕自己真克制不住冲动。
    但俞书梦居然只说要走，就此作罢，他竟又会觉得有一丝失落。
    他觉得自己怕是疯了，竟会期待真发生些别的什么。
    “等等。”看着俞书梦走向门口的背影，黎辰突然想起了她那份检讨书，“你如果下次能考70分，要什么？”
    俞书梦站定在门口，心中一喜，觉得看到了一丝曙光，声音有些飘扬了起来：“您这是同意了？可我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吧，老师。”
    她推开了门走出去，又轻轻把门关了回去。
    俞书梦走后，黎辰整个人瘫到了办公椅上，直觉和理智都告诉他，他大概不能再和她单独相处了。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梳理好心情后，直起了身，把俞书梦的检讨书对折好后，塞到了文件抽屉的最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