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雨渐落,滴落于窗畔的雨声渲染成六弦琴音。寒风裹挟湿润的水汽冲撞进来,与屋内淡淡的血腥味相融合。
仆役已洗扫数遍,木质地板仍残留暗红的痕迹,血已干涸,渗透进去。
霍以玄仔细查看着屋内排布的一切,并无凌乱的痕迹。
“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真的好生巧合,自打姐姐来后,刺杀之人都变少了。”霍以白眼神闪烁,隐晦地笑笑。“本来一波又一波地赶来送死,真可惜啊......”他指尖轻点在干涸的血渍上,而后又嫌恶地走到窗边,把手伸出去,让雨冲刷污垢。
“她必定有问题,我信任不下。即便不是细作,她一样对刺阁有威胁。”霍以玄神色淡漠道。
“那哥早知如此,为何不动手?”霍以白微微垂下眼帘,扯出一丝笑意。
“不必着急,真相自当浮出水面。”霍以玄剪了一柱已熄的灯烛,灯烛燃烧的炸裂声在氤氲的空气里炸起。
雨势转小,陆涟将窗户的撑脚张开,微微透出一条缝,湿润的风一时吹了进来。先前离开的阿梳、阿篦又陆续进屋,熟稔地端来清茶、白瓷盆还有巾帛。又在那莲花模样的熏炉上点一枝安神香。
陆涟喜用香,多浓多烈都无妨,且刺阁遍布血腥味,点些暖香熏一熏也好。
约是戌时就吹了灯。陆涟从前脱凡胎无需睡眠,此时还有些不习惯。躲在印花绸被里翻来覆去,思前想后,哪怕阖眼却无法睡去。
“姐姐们,睡了吗?”按捺不住性子,陆涟一喊,又恐惊扰到她们,又立即没了动静。侧室门开着,却无回响,陆涟支起身子坐了一会儿,自觉无趣,撇撇嘴继续躺下。
待到陆涟呼吸渐渐平稳,那两个丫头皆是张开了眼,“睡下了?”不知是谁的声音。
“还没呢,露娘睡不着。”陆涟冒失地回了一句。
“姑娘还没睡下?”是阿篦的声音,声线平淡,未展露任何情绪。
“是啊。”陆涟坐起身,摸黑下床点了灯,举着灯烛走过来。“露娘第一次离家,这几日都睡得不踏实。”她的脸上泛起一股愁色,好似在感怀从前的岁月。
阿篦阿梳闻得这话,脸色略古怪,“姑娘说得什么话。”
“阿玄和阿白呢?”陆涟摆弄着香炉,掀开盖子看看里头燃烬的灰,借着由头问起,“自打露娘来了,就未曾见过两位弟弟,他们也歇下了吗?”陆涟喊得脆生生的,好像真的是和霍家兄弟那么亲密一般。
“还没。”阿梳弯下腰,低低地回答。
“索性露娘也睡不下,不如去会面他们,最近夜里寒了,也要填衣。”陆涟喜上眉梢,说罢也不管阿梳阿篦的反应,就欢欢喜喜地走出去。
白日里记下了霍家兄弟的寝处,她却一路走,一路看,一路摸索。刺阁多眼线,若是轻车熟路地寻过去,难免不会被人发觉存了心思。
刺阁走廊两处都坠了低光的明珠,只能隐约看到眼前的路。
“嘶。”陆涟猛不丁地被来人撞了一个踉跄,腿脚一弯,险些跌倒。腰间多了一只手,避免了事故。
陆涟抬头,就见得如鬼魅般的罗刹白面具,和她的那副有些许相似。
“啊!”她假意装作被吓到了,攥着衣袖,挡在面前,眼里蓄着眼泪,看着好不可怜。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姐姐。”霍以白扶着她的腰站稳,陆涟被锢在怀里,一时动弹不得。
“阿白弟弟,怎么这么冒失,姐姐被你吓了好大一跳。”陆涟发觉来人,又娇娇笑了一声,反客为主,挑起霍以白的下巴,迫他与她对视。
霍以白哪里料得她如此大胆,“姐姐生得如此娇美,弟弟自然不舍得放手。”
“这说得哪里话?油嘴滑舌的,我是你姐姐。”陆涟嘴上说着伦理道德,手上却并不闲着,她的手顺着霍以白的脖颈向下游离。到底是练家子,即便搁着坚硬的软质盔甲,陆涟都可以隐约摸到流畅的肌肉线条。
想吃,陆涟馋了。
霍以白紧紧卡住捉住陆涟作乱的手。
“阿玄弟弟去哪里了。”倘若是寻常的闺阁女子,被兄弟捏着手,当下也要脸红一大片,陆涟却神色如常,问道。(未有雌竞/兰舟的小说中女性角色不可能因男性资源雌竞嘟)
“我在这里。”霍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夜深了,在这里做什么?”霍玄对于姐姐这个称谓不熟悉,他顿了顿,话在嘴边,还是不准备喊出来。
于陆涟而言,霍以玄的眼神里总是有审视探究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摇曳的水草般的情绪。他对她的态度很冷淡,甚至可以说是生硬,和霍以白的主动形成鲜明对比。
“夜里睡不着,来看阿白,不可吗?”陆涟可不管他生硬的态度,从霍以白的臂弯里挣开,又挽起霍以白的手臂。
陆涟到底不叫他满意,只拉住霍以白当挡箭牌。
霍以玄点点头,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陆涟与弟弟相缠的手臂上。
哪怕霍以玄以弟弟自居,陆涟却总有种他是长兄的错觉。想来不久之前,她还过着一呼百应的潇洒日子,如今人在屋檐下,还要看人眼色过活。
不过她不喜低眉顺眼地过活,哪怕明里不能抗争,暗里也要狠狠踩回去。
“夜里冷,进屋说。”霍以玄又见陆涟穿得单薄,嘱咐道,先一步走到屋里。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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