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音璇的成名曲叫《First Love》,是一首道别的歌,梁绪听过无数遍,却不曾往那方面想过,在时过境迁的今日,听到安鋆说这首歌是为他而写,心里突然就五味杂陈。
烟草燃尽,烧到了食指,梁绪扔了手上的烟蒂,他还是无法从这突如其来的真相中完全清醒过来,太多的过往,太多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慢慢捂住了嘴,自言自语道:“怎么会……”
他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急诊室,安音璇被卸掉了一只胳膊,无助地倒在地上,他却没能把他扶起来。
还有那次在母亲家,他粗暴地把安音璇的脸划伤,让他滚,说到死都不要再相见。
原来安音璇想跟他好好道别,他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怀着恨意离开,而现在却再也没机会了。
安鋆走上前,一手用力地抓住他的肩膀,说道:“我哥比谁都要脸面,他的半裸视频却被无数人传看、意淫甚至唾弃。他受尽屈辱,你和我都有责任让散播的人有债必偿。”
梁绪的眼神变得深沉,安鋆说得没错,有债必偿。
这时保安队长推开玻璃门跑上露台,喊道:“我们发现了一段可疑影像。”
同一时间在大院里的那套两居室。
“你刚刚问加密文件的密码了吗?”白雁岚对着需要输入密码的空格,窘迫地问道。
陆悦扬无辜地摇摇头,说道:“我哪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叫加密文件的东西。”他一个电器白痴,只会打电话发信息玩消消乐,对其他的数码产品一窍不通。
从娱记那里回来之后,陆悦音带着人把电脑拿去做分析了,已经追溯到了数码货币的记录,而他俩要了徐阳的邮箱账号和密码回家登录看看。
下载了几个相关文件,居然都被加密了,两个人手足无措地大眼瞪小眼。
一共62家大小媒体,徐阳应该都联系了曝光的事,他们现在要拿到敌友名单,交给肖权。
而此时此刻肖权已经回到了家。
他住在离屯里路不算太远的高级住宅区,一片三四层的设计感很强的小矮房里。
所谓设计感强的意思就是建筑面积要远远高于使用面积。
在公司忙了一天,危机公关也找了,律师也叫了,就差发公告的时机了。开了指纹锁,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正在看电视,只开着落地灯,所以室内略显昏暗。
电视上正在循环播报娱乐新闻,刚好是安音璇这件事情,还请了两个评论员来分析事件始末,可笑至极。
肖权没有换鞋,走过去半蹲在那人身前,说道:“这次又得你来解围了。”
“解围?别把我说得那么高尚,明明只是个替身。”在闪烁的屏幕映衬下,那双微微上扬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他看着电视上那段半裸视频,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说道:
“我能拒绝吗?”
第13章
“游非,你知道我最爱你哪点吗?”肖权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往后一指把电视关掉,说道:“你懂事,识大体,比安音璇听话得多。”
“所以他犯的错误要我来替他道歉,他招惹的人要我去陪上床?”游非惨淡地笑了笑,说道:“我甚至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游非的声音相比样貌就普通很多,与安音璇那种魅嗓完全不同,所以举手投足间也少了几分诱惑。
肖权抚上他的额头,温柔地说:“我知道你委屈,好不容易得到了关注,却是负面的。我在行业里那么多年,负面正面又有什么关系?大家认识了你,这就是目的,至于怎么认识的并不重要。”
“你的意思是我还要感激他?”游非在肖权面前从不敢造次,他只能强忍着不忿问道:“《LESS》杂志的事情怎么样了?”
“今年会有一个12期的复古专题,全部造型只用你一个模特,名副其实的C位,以前从没有过的。”肖权迷恋地蹭着他的脸颊,说道:“去把头发剪一剪,像录影里的那样。”
游非垂下头看着自己的头发,比不雅视频里安音璇的略长一点,好在安音璇那时候头发没有现在黑,他不用为了效仿他而染色,但心中还是略有不满,嘟囔道:“这是我刚做的发型。”
“去重新做。”肖权的语气很冰冷,让游非心中一颤,但随后又缓和道:“失去几根头发丝,你会得到更多东西。”
游非吞了吞口水,老老实实地问道:“那这次我要怎么说?”
肖权站起身来,掏出兜里的手机递给他,说道:“这是公关团队刚给我发的第一稿,明天你就发在社交主页上。”
游非接过来,慢吞吞地读了出来:“这段视频关乎个人隐私,我与创联广告的梁绪先生仅是朋友关系。我因身体湿气重,接受了中医的拔罐治疗,那天通过视频通话介绍给他,并非是大家所说的不雅行为,希望大家不要妄加揣测。造谣生事要负法律责任,我会找律师进行起诉。”
他读到最后一句,瞳孔逐渐缩小,缓缓抬起头,颤抖地问道:“肖权你没跟我开玩笑?”
他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崩溃地大吼道:“他们会把我当精神病的!”
“谁?”肖权不以为然。
“社会、路人、舆论!你是认真地需要我这样发?”游非能去承认,能去道歉,甚至能去陪睡,但他不能装疯卖傻,让别人戳着他的脊梁骨耻笑。他极度不可思议道:“这会变成一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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