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这几根针暂时不能拔，等夫人醒来我再看看脉象再考虑拔针。虽然看起来吓人了些，但是相信我，这些对夫人百利而无一害。”
    “消炎点滴是楚军医配的，稀释过，我也加了几味缓解副作用的药草，已经把对胎儿的影响降低到最低。阿，子弹取出来了就在床头，你要看一眼么？”
    穆子言细细擦拭干净每一根手指，点头。
    眸光深邃，在看到子弹时更幽深了一些，指尖用力攥住装着子弹的铁盒。
    是几年前盛行的型号，因为杀伤力太低，现在已经几乎被弃用，更别说雇佣兵了。
    现在的子弹后冲力十足，只要入肉，几乎都能彻底损坏神经。有时哪怕有防弹衣的缓冲与隔断，都会导致中弹点有不同规模的肌肉损伤。
    他原本以为是行径间子弹发生了变道或者阻挡，才会只伤及皮肉，现在看来，竟是有意为之。
    这些雇佣兵，看起来凶狠，逼迫得很，要的却不是顾念的命。
    伤了残了无所谓，甚至巴不得，这样才能更好将人带走。
    沧溟……
    这次的事还没完。
    半夏探了脉后，再次调整了点滴滴落的速度。她还是没忍住，闷闷不平得嘟哝，“孩子就这么重要么？”
    “和孩子无关。”
    闭上眼甚至眼前还是女孩鲜血淋漓躺在怀里触目惊心的样子，猩红的血色有如魔魅，纠缠不断。
    她脆弱着，残喘着，反反复复重复着“对不起”，是魔咒萦绕在耳边，久久不绝。
    “念念责任感太强，要真的没能保住，最怨的还是她自己，还只会闷在心里不说。这会成为她一辈子的心病。我不希望她心上有任何的负担。”他双手紧紧握住顾念的手，贴在脸颊，“以后还会有……这种话向来只是用来自我安慰的麻药，能争取的便要争取，我不想给她任何遗憾。”
    从来没有什么下一个下一个，人生能有几个下一个？
    失去的伤痛是永远无法用下一个来替代的，一旦真的失去，就会成为永远的死结，横亘在内心深处，时不时触的遍体鳞伤。
    或许是哪一日突然梦回，或许是抱着所谓的“下一个”嬉笑玩乐的下一秒，也或许就是某个午后突然闲暇时光，会因为自责与遗憾，莫名其妙的泪流满面。
    穆子言微微侧头，将眼睛埋在顾念的手掌心里，“你出去吧。”
    半夏离开后，病房沦为一片寂静，唯留点滴滴落的声音，有如时针走动的声响，规律韵律满满预示着时间的流逝。
    楚御泽听到脚步声时仍然在病房附近的甲板上抽着烟。
    已经统计完人数，军舰缓慢得驶离维拉市港口，终于驶上回家的路途。
    病房门口不断有人寻来询问顾念情况，没出多久，脚下已经被堆满了各色的礼物——多半都是强行丢下来就跑的。
    就在刚刚，他才送走一对小情侣。
    楚御泽拧起眉，上前几步，一把拽过气势汹汹迈着大步走近的人。
    揪着手臂便带去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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