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辅吴凤仪心中不快, 说话便没那么客气, 直接道:“壕沟纵然能阻骑兵,可打了这么许久, 贺赖乌孤也没死几个人。他今次打不下, 隔几日又来。便是攻不下应天,吴郡北部的百姓岂不成了他们的粮仓?”
肖铁英没好气的道:“吴阁老眼里, 打仗莫不是讲话般容易?姜戎铁蹄横扫中原, 至今毛有败绩。我们能够守住才有士气,应天都守不住, 南边人心立刻散了,那还打个甚?你们一个个读了满肚子之乎者也, 难道没听过背水一战?为何背水能一战?打仗打的就是那口气!我们带来的旧部死多少了?你们还有心情讲这个那个!我就问你,你说守没用,难道逃有用吗?”
吴凤仪很是瞧不起凭借着裙带关系上位、官话说的不利索、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国舅爷。冷哼一声,竟是懒得与他说话。
窦向东不想听吵架,接着刚才的话题,对林望舒道:“我有一计,能拖住姜戎,运气好的话更能削弱他们的实力。然此计消耗甚大,须得诸位组织百姓齐心协力,诸位可想试试?”
贺赖乌孤围城,他后方没准还有援军,众人心里没底,自然是死马当成活马医,纷纷问询窦向东有何好计。但凡阴谋算计,叫人知道了便难有成效。窦向东谨慎的打发走不大信任的人,仅留了朝上要紧的几位大臣与心腹低声商议起来。
太湖平原富庶繁华,贺赖乌孤从北往南抢了个够,半点没有楚朝预料中的着急。地下挖土的动静不小,贺赖乌孤简直服气了。便是果真三圈壕沟成形,他难道不会架桥铺路?壕沟宽敞便也罢了,躲在里头轮射踏张弩,只怕还有些效果。偏偏壕沟狭窄,仅容一个弓箭手在内里与骑兵对射,那不是胡闹么?想到此处,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姓窦的黔驴技穷了。
六月十三日,应天城承受不住炮火的袭击,赫然裂出了个大口。姜戎骑兵一阵兴奋,汇成黑色的洪流,怪叫着往城内冲!城头守将吓的半死,撕扯着嗓子大喊:“快调人过来围堵!快!快!”
外围的张和泰兄弟见状,火速开船入护城河,强行筑起围墙。三弓床弩带着毒烟不住的发射,李运十分默契的派人上船,用踏张弩三排轮射,加之壕沟到底有所阻拦,足足花了三个多时辰,才把姜戎的突击队扑灭。谁料贺赖乌孤竟是虚晃一枪,分兵去了东门!
攻城车推过简易木桥,抵在了墙外。姜戎人灵巧的由攻城车往上,直接跳到了城墙上。壮硕的姜戎,肌肉虬结,双手各执大锤,凭你什么名剑宝刀,他只消一榔头砸下去,登时脑袋开花!楚朝守军被此气势所慑,东门大乱!
接到消息的窦向东二话不说,带着金吾卫,直向东门驰援!御旗一展,周遭战兵精神皆是一震!窦向东振臂高呼:“兀那狗贼!杀我袍泽!宰了他们报仇!”
可惜实力差距摆在那里,窦向东能来鼓舞军心,却不能亲自上场。万一战死,士气顷刻间就会崩溃。何况他上场也无用,病痛缠身的老人,昔年再如何勇武,也比不得筋强骨健的年轻人。故而城墙上的将兵激动过后,又被姜戎打的鬼哭狼嚎。
城墙上的厮杀越发惨烈,金吾卫的残兵分队冲上了城墙。金吾卫乃马蜂的地盘,原样照抄的虎贲军鸳鸯阵,纵然他前几日便身先士卒,战死沙场,金吾卫亦损伤惨重。但鸳鸯阵在如何打群架上,的确是精妙非常。
因此窦向东害怕骑兵,却不害怕步兵。想当年鸳鸯阵未成,管平波只用了十个孩子三个小阵,便把他精心养育的打手困住。何况日日勤练不辍的金吾卫。眼看着局面渐渐稳定,窦向东紧绷的神经才开始放松。
夕阳西下,东门终是守住了。窦向东在御辇上抹了把脸,心里万般不是滋味。不知何时起,管平波就如一道阴魂,在窦家的地盘上,怎生都挥之不去。不过好在总算熬过了今日,阴魂也顾不得了。他疲倦的靠在椅子上,身体快到极限,却强撑着不敢倒下。闭眼休息了好半晌,才问道:“北墙的豁口叫他们连夜修补。”
亲兵回道:“李指挥使和工部李尚书正组织民夫修补。”
窦向东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八大金刚里,李运最是沉默寡言,才被他放到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不曾想他竟是胆大心细、又忠心耿耿,是个绝佳的将才。这几日真是多亏了他。
亲兵劝道:“圣上,天色不早,且回宫休息吧。”
窦向东无力的点点头,命人抬他回宫。
那厢贺赖乌孤脸色亦不好看,只差一步!就一步!他的人便能冲进应天,宰了窦向东那孙子!姓窦的果然难缠!
几个将领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今日的不足与明日的计划,还未争执出结果,外头来报:“将军,有信来。”
贺赖乌孤唤人进来,接过信快速扫过。武卫将军阿豺忙问:“是圣上的信么?”
贺赖乌孤摇头:“是孔彰的信。”
乌纥提眸光一闪:“他说什么?”
贺赖乌孤嗤笑道:“那小子在外头野了几年,胆色渐长。他说此时他们袭击别处,不过拖延,难给窦家致命一击。唯有踏平应天,方才能让窦家气焰全消。故他现带了两万人,往应天来帮我们一块儿打。”
阿豺的火气蹭的就上去了,脱口道:“那他不就是来占便宜的么?”
贺赖乌孤面无表情的道:“圣上的意思,是吴郡归他。”
乌纥提沉声道:“圣上防备我们。”
贺赖乌孤道:“我们几大家子,圣上哪个不防备?他想学中原的皇帝,把我们都扔过墙,他才好大权在握。孔彰敢大摇大摆的来,手里又有兵,我们是抢不下吴郡的。”说着冷笑,“他无牵无挂,可比我们拖家带口的可信多了!”
乌纥提笑劝道:“那又怎样?吴郡北部被我们洗劫一空,何况他那点子骑兵,将来也守不住北边。我们什么时候想抢他就抢他,他找圣上撒娇也没用。什么时候都讲究个先来后到,他来迟了就是来迟了。”
阿豺阴沉着脸道:“他没骑兵,圣上难道不会给?”
郎中将涉归插言道:“横竖这回他没几个骑兵,我们把他们挡在城外,抢空了再放他进城。他毕竟是圣上亲手养大的,又该对将军喊声舅舅,将军便让他一让吧。”
贺赖乌孤心情不好,孔彰的信又撞在了枪口上,不由轻蔑的道:“老婆孩子都护不住的孬种,我可没有这样的好外甥女婿!也就是他在王庭养大,生的好嘴巴会哄人,引的我姐姐疼他。不然换个人,早被布日古德剁了喂狗了。”
乌纥提到底稳重些,忙把话题引回来道:“孔将军何时能到应天?”
贺赖乌孤道:“理他呢,他跟着个女人混日子,又做不得主,到不到都随他。”说毕,不再提孔彰,接着议事。
亥时,几个将领各自回去。阿豺睡眼惺忪的躺在毡子上,耳边听见从地底传来的没完没了的挖土声,暴躁翻了个身,心中不住的怒骂:“忘八养的南蛮子,打仗不好好打,成天弄些歪门邪道。挖挖挖,挖你祖坟呐!”
姜戎营地早被地底下的动静吵习惯,各自骂过两句,除了守夜的人,皆沉沉睡去。
睡了一觉起来的窦向东踱步到了沙盘前,听到刻漏轻轻的哢哒一声,手指在沙盘上虚空点了点,城外骤然几声轰隆巨响,姜戎的营地内顿时火光冲天!睡梦中的阿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气浪直接带上了天!飞溅出来的火药落在营地里,立刻点燃白日里被太阳晒的极干的稻草帐篷等物。战马被惊的不住嘶鸣,营中一片混乱!
贺赖乌孤从梦中惊醒,火速派亲兵传令,命各层军官稳住士兵。查了半日,才发现楚朝的地道竟是打到了他们的营地底下,使人埋了炸药,大半夜里点燃,叫他们全无防备的被炸了个营房开花!隔着土壤,火药的爆炸力有限,除了阿豺倒霉催的刚好在火药上头,不知不觉得见了阎王以外,损失并不大。然一夜惊魂,人还能用言语安抚,战马却着实受了巨大的惊吓,昨夜商议的作战计划不能用了!贺赖乌孤着实被这等阴损招式气的脸色铁青,还得防着姓窦的派人沿着地道来弄鬼,命人清理出几个大洞,赶紧搭了个灶台,拿水泼湿了柴禾,在洞里烧火,把烟尽数往洞穴里逼去。他就不信这般烟雾下,还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爬过来。
次日,姜戎果然再无动静。窦向东在太极宫内哈哈大笑:“不学无术的小子们,谁告诉你们暗度陈仓只是挖个壕沟的?今晚还有大礼,等着收吧!”
第234章 正面
第31章 正面
入夜,姜戎营地几个洞口拿油布做了盖子, 滚滚浓烟往地道内涌。底层军官们再四查验, 确认无人能顺着地道偷袭, 方才安心睡去。按理来说, 地底下叫人挖了洞, 顶好换个营地。然而贺赖乌孤毕竟带了一万多人,迁徙颇为麻烦,加之适合做营地的地方有限, 便只当多了几处要守卫,继续在此安营。
不知是不是烟熏大法有效, 这夜过的好生安稳。昨日吃了个闷亏的姜戎汉子们摩拳擦掌, 欲给窦家点颜色瞧瞧。天色将亮未亮,双方营地里都起了床, 埋锅造饭、炊烟袅袅。就在此时, 姜戎营地里几匹战马忽然飞起前蹄嘶鸣,贺赖乌孤心里咯噔一下, 腾的从位置上站起, 就听见营里各处大喊:“涨水了!涨水了!快跑!!”
昨夜并未下雨,哪来的水?贺赖乌孤心知八成又是窦家的把戏, 一面命各级将领安抚人心, 一面亲自带人查探。绕了一圈,差点又叫气出了口老血!合着他们昨夜白往地道里熏了半宿, 窦向东根本没派人来偷袭,那王八蛋往地道里灌水!
应天城墙上的守将借着越来越亮的天光, 看着远处姜戎营地鸡飞狗跳,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李运那锦衣卫指挥使真是太损了!原来应天挨着长江,但凡这等大海大江大湖,皆有潮汐。
只要在江边挖条道,引水入洞,平时不要紧,然一旦赶上涨潮,必定倒灌。倒灌与内涝可谓是江边居民的噩梦,也因此积累出了各种应对手段。李运反其道而行之,便是淹不死他们,也搅和的他们不安生。
楚朝的哨探在姜戎营边看了一阵,便跑回去汇报情况。窦向东与李运听闻水堪堪淹到膝盖,皆觉失望。潮汐非人力可控,不能淹死那帮北方来的旱鸭子,可惜了。见李运蔫了半截的神情,窦向东反倒笑道:“长江毕竟不同于黄河,它与地面是平行的,便是利用了潮汐,淹水的深度也有限,很难起到大规模杀伤作用。然及膝的水够把他们的粮食被褥都打湿了,又可磨他们好几日。我们连头带尾只费了些民夫,除了那夜点炸药死了三个战兵外,几乎算空手套白狼,已是很不错了。”
李运垂下眼道:“是臣等无能,无法堂堂正正的打仗,方使这等不入流的小手段。”
窦向东安抚道:“姜戎从多年前便积累实力,东进乃厚积薄发之结果。我们才立朝三年,根基未稳,一切从权。只要在南边站稳了脚跟,定有北伐那日。到时候我封你做元帅,替我把胡人撵回草原!”
李运应了声是,到底不敢大意,忙与窦向东告辞,又巡视城墙去了。
窦向东心下熨帖,歪头对窦宏朗道:“此乃肱股之臣,你要善待之。”
连打了半个多月,今日方才找回了点场子,窦宏朗微微松了口气,面带笑意的道:“他儿子多大了?我看看与谁更般配些。”
窦向东点点头,揉着太阳穴道:“我暂歇歇,外头交给你了。”
所谓患难见真情,窦家父子往日再多不睦,强敌当前也消弭的无影无踪。窦宏朗看着老父短短几日间,须发根根变白,如今再不见一根青丝,心中难忍酸楚。忙温声道:“阿爷都谋算好了,儿子应付的来,你好生休息,我叫老三两口子来伺候你。”
窦向东道:“孩子们还好么?”
窦宏朗道:“躲在城外的地洞里,只条件苦了些,却是极安稳的。”
窦向东放下心来,靠着椅背就睡着了。窦宏朗唤来几个力大的太监,一同把老父抬到床上,才出去巡查。
贺赖乌孤正在营地里发飙,他打了一辈子仗,没见过这么流氓的!战马都快叫他们吓死了!紧急转移了营地,手忙脚乱的晒着粮食,又得耽误几天不说,新的营地依然听得见地下叮铃哐啷的响动。地下无法查看,几位擅长听音辨位的在窦家刻意往地道里敲锣打鼓的干扰下,也失了效果。将兵们被整过两回,夜里难免紧张,休息不好,渐渐开始有了情绪。贺赖乌孤也显的急躁起来。
贺赖乌孤深切的知道,自家的将兵皆是血性汉子,冲锋陷阵战死沙场,皆无所畏惧。然最怕的是这等细细碎碎的磨。再则,西北苦寒,便是战马,也多耐寒不耐热。此时却是六月天,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天空明晃晃的太阳,晒的他们头脑发晕。贺赖乌孤当机立断,不再试探,直接大举进攻!
一万多骑兵黑压压的从不远处冲来,应天守军当即就觉得手脚发麻。战鼓与指挥官的嘶喊响成一团,很快又被密集的炮火声掩盖。硝烟四起,战场上弥漫着浓郁的烟雾,可见度降到了最低。
应天城内所有的军民皆被调动起来,各家各户主动的献出诸如油、硝石、稻草等物。攻城车箭穿不透,总怕火烧。一日鏖战,再次平手。贺赖乌孤强行平复着情绪,当日绍布打江城,亦不顺利。窦向东比赵猛强,他的应天自然急不得。然之前积累的负面情绪无法发泄,手下的将兵就没有他那样好的控制力了。他唾沫横飞的重新描绘了下应天城内的富庶与江南女子的美貌,才算安抚住了众人,顿觉心力交瘁。晚间议事之时,不由抱怨:“孔彰死哪去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孔彰正在五十里外安营扎寨。参谋部再次确认了作战方针,各自散去睡觉。唯有工程兵飞快的在长江上架设浮桥。浮桥以木筏为体,数层纵横交错,四面用牛皮、木板构成围墙,墙上开设了炮眼枪洞,以便于战兵防守射击。每隔一段架设望塔与简易房屋,可观察敌情、储存粮草兵器。正是战争史上赫赫有名的太平天国首创的“龟船”。管平波还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进行了改良,即所有的零部件皆定制化、模板化。架设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寅时初刻,虎贲军营点起了火把。战兵们几乎是用一模一样的动作穿衣洗漱,然后排队在后勤处领了各自的肉馅糍粑,悄没声息的吃饭。至寅正初刻,集合的哨声响起,各就各位,按照昨日白天演习的那样,站在了长江边。此时长江边已架起了三座浮桥,指挥官们不想惊动不该惊动的人,尽量压低着声音喊着:“快,快,一个跟一个,小跑过江!别掉队。”
“队长断后,上岸按队报数!
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虎贲军的两万大军,在江边集结完毕,朝着应天城进发!
应天城外,楚朝与姜戎双方再次交火。二十里外,孔彰与莫日根同时拉弓,不知哪方的哨探应声落地!虎贲军的夜不收倾巢而出,但见可疑人员,当即格杀!大军悄没声息的靠近,基层军官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竭力在没有鼓声的指挥下,保证着阵型的规整。
炮火的间歇,白烟覆盖了整片大地,应天的城墙再次出现豁口!姜戎骑兵心里憋的那口气总算有了宣泄的出口。张和泰兄弟的船队已在炮火中肢解,再无力筑起防线。姜戎攻城车的木板放下,在护城河上架起了进攻的桥梁。
亲兵拉扯着窦向东:“圣上,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窦向东咬牙切齿的道:“我不能走,我们还能打巷战!”
宫里的人都快急的哭出声来,窦宏朗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成了个泥塑木胎,被人一推一动。
城内一声尖叫:“姜戎人来了!”
众人寻声望去,黑色的锁子甲已借由木桥,冲进了内城。狭长的豁口阻拦着姜戎屠杀的步伐,李运赤红着双眼,顽强的组织人反抗。他一面挥舞着苗刀,一面暗自在心中祈求:“兄弟们!你们定要保佑我!定要保佑我们的河山!”
姜戎兵越涌越多,城内越发混乱,守军的阵法崩溃,总指挥李运竟沦落到了亲自杀敌!骑兵踩过飞蛾扑火的楚朝步兵,双方以一比十的伤亡惨烈厮杀着。
不知何时,张和泰与张和顺碰到了李运。兄弟三人对望一眼,皆是心中苦笑:昔年八大金刚,只剩下他们三人,此时好巧不巧凑在一处,竟是老天要把他们一锅烩了么?
李运道:“也罢,总算我们都死在了一处。”
张和泰叹息道:“少了个谭元洲。他死的远着呢。”
张和顺苦中作乐的道:“算来他死的最值,拉了万把号姜戎兵陪葬,没准已得道成仙,托他保佑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天到晚打盹的老天爷开了回眼,张和顺话音未落,只听城墙上有人大喊:“援军!南边来援军了!”
李运一个激灵,拔开飞毛腿,往城墙上狂奔!张和泰兄弟紧随其后,就见迷雾中点点红色往应天而来!
有眼尖的登时兴奋的尖叫:“主旗是红色的!我看见了!定然是虎头旗!绥王妃来救我们了!!兄弟们!绥王妃来了!!”
这一声好似强心针,管平波的赫赫威名,令绝望的他们精神一震。方才低落的士气顷刻间转换为熊熊杀意!促使他们嘶吼着,悍不畏死的杀向姜戎骑兵,以期为自己赢得生机。
风刮过大地,卷走了些许硝烟,贺赖乌孤扭头看见迷雾中的军旗,打的憋屈的心中生出了淡淡喜意,笑叹道:“孔彰这小子,当真会赶热灶啊!也罢,看在迦南的份上,分他点残羹冷饭吧。省的我再跟姓窦的乌龟歪缠。走,我们预备入城!”
第235章 威望
第32章 威望
最后一丝迷雾散去,虎贲军战鼓齐鸣, 砰砰巨响砸在人心头, 没来由的激起心中杀意。孔彰一声长啸, 如离弦之箭般冲出了阵地。尾随在他身后的骑兵排列成了个巨大的三角, 犹如一把利剑, 直插向前方。
但见孔彰从后杀来,贺赖乌孤勃然变色,方才反应过来, 孔彰那王八羔子居然胆敢骗他!怒火在心中燃烧,贺赖乌孤恨不能生啖其肉!忙喝令迎敌!
然骑兵冲阵, 顷刻便至眼前。哪怕只差了半拍, 胜负已决!孔彰多年不曾使用彰显他绝对力量的三角阵法,此刻真是由衷的生出了股海阔凭鱼跃山高任鸟飞的豪情。
贺赖乌孤来不及骂娘, 孔彰的长柄刀已连砍数人。他仗着武艺高超, 身先士卒,如入无人之境!孔彰年少成名, 姜戎骑兵里许多听过他的传说, 亦盼着如他一般当勇士娶公主。偶像手执屠刀从天而降,他们竟生出些许恍惚。说时迟那时快, 搞不清状况的姜戎骑兵顿时就被孔彰带人杀入了阵中!
三角阵最大的优势, 便是其阵型一旦深入敌军,便势如破竹, 轻易可把对方撕开个大口,紧接着两侧广阔的接触面, 即可尽情厮杀!
管平波身着甲胄,登上了约三米高的木制观战台,举起新研发出来的单筒望远镜,前方战况一目了然。
虎贲军第一军两个师骑兵总计两千零四十八人,对上数以万计的姜戎骑兵,无异于漂浮撼大树,因此她才会选择偷袭。战场上,消耗对方的有生力量永远是第一目的。
被杀的措手不及的贺赖乌孤大怒!接连数道命令发下,欲将孔彰生吞活剥。就在此时,中军一声炮响,是为变令。骑兵皆是一凛,便听摔拔明响,同时黑旗挥动,孔彰单手拉起缰绳,大喝道:“撤!”
三角阵瞬间转向,后队变前队,朝自家阵地撒足狂奔。追在后头的姜戎骑兵眼睁睁的看着三角阵分成了四股,分别跑入了两个步兵方阵的两侧。正懵着不知追哪个,突觉眼前一花,阵中旗帜变化,紧接着方阵后火炮齐鸣,最前方的追兵连惨叫都不曾出口,便命丧黄泉!
应天城墙上的守军看着这一幕,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不明所以的百姓听得此呼唤,皆喜极而泣,奔走相告:“有个娘娘来救我们了!我们不会死了!”
窦向东寻着声音,不顾众人反对,扶着栏杆,一步一步走向城墙。风已吹尽了硝烟,他低头望去,只见一千多面各色旌旗在阳光下烈烈飞扬!后方的望台上,红旗正中的一点白色,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第2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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