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世家老臣们都知道,郑惠帝原先对许家长女徐怀颇有好感,可惜徐怀琵琶另抱,嫁与了卫恒之父,后来传闻她因不堪病情折磨,便跳井而亡。
只是她刚去了不久,其妹许姝便嫁予了卫恒之父,这其中有多少隐秘,却是不可言说的。
萧敬亦知此事,所以他垂目安静而立,恍若未闻帝王泄露的只言片语。
郑惠帝失神许久,才疲乏道:“朕有些乏了,爱卿退下吧。”
“微臣告退。”萧敬行礼,后退三步,才转身离去。
郑惠帝却攥紧了燕国和赵国的造册,他指尖都在泛白,似乎下一刻他就会立即把它们怒掷于地!
只是他装久了那个世人口中“仁和德高”天子,面具带久了竟生生磨去了他年少时的锐气,如今竟连扔个册子都要顾忌身边有没有他国探子。
殿中无人敢看,天子身后的赵公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那本来怒气冲天的郑惠帝突兀的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语气却是微凉:“好得很,看来赵国和燕国国力已日渐强盛啊。”
所以他们才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连每年的赋税都有些应付了起来。
甚至,他的好胞弟,野心也越来越大了。之前还用莫须有的名头,直接打下了黎城郡城池,若非卫恒有些本事,只怕连卫国也守不住。
若他胞弟拿下卫国,然后岂不是要发兵燕国,最后逼他让位了?
郑惠帝摩挲着竹简,垂眸沉思。
看来卫国国力兵力都应该再强一些,若是强到能同赵国、燕国势力相当,互相牵制那便最好了。
殿外,萧敬慢慢迈步往宫门口走去,他步履平稳,脑子却是不停。
他猜陛下需要三国相互牵制,所以卫国暂时是十分安定的。
忽然想到林璇曾站在丰收的稻田中,伴着稻香,看着他笑问:“萧兄!你想去看看我们王上仁治之下的卫国吗?”
“王上有帝王雷霆手段,亦有爱民之心,说不定他能创下一份伟业呢!”
“今日虽立场不同,但说不得有一日,你我能共侍一主呢!”
“……”
这些胆大包天的话,那时听来只是好友之间的玩笑之语,到此时它却突然抽了芽,扰乱着他的心绪。
明知他帝都萧家世代扎根于此,侍奉天子,但他想到卫国满脸喜悦,有着鲜活笑容的百姓,心里还是有些动容了。
萧敬到了马车处,侍从便附道他耳边:“大人,府中有贵客亲临,国公命我快些带您回去,莫让贵客久候。”
“贵客?”突然想到前两日收到林璇要来萧府拜访的帖子,萧敬突然笑了起来,他立即上了马车,语中含笑,“她确实是贵客,须得快些回家才好!”
自从生辰宴那晚起,他就没有见到林璇了,也不知她好不好。
萧敬心里雀跃不已,一下就冲淡了之前的沉重感。
驭马的小厮挥了下鞭子,朝着萧府驶去。萧敬走进府中,被侍女带着往松涛林走去。
萧家延续到现在,最有名的是萧敬和萧敬的祖父。
萧敬的祖父萧国公萧子恪,一直是名动天下的人物。他崇尚儒学,故而一生都在履行“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理念。
早年他随先帝治国,呕心沥血,晚年年岁大后,便上疏辞官后,一心教学,如今萧子恪桃李满天下,朝中许多官员,都为其弟子。
萧子恪品行高洁,士子都称萧子恪一句“先生。”
萧子恪喜青松挺拔,松香淡雅,便常常在松涛林接待贵客。
松涛林四季常青,淡淡的松香与藏青柏树间,发须皆白的萧子恪坐在席上,姿态怡然的喝茶。
萧敬一眼扫去,看到林璇身旁,着一身常服的卫恒后,他面上笑意淡了一些,向前走了进步,躬身道:“见过王上,见过祖父。”
卫恒轻轻颔首:“孤心慕国公学识品行,今日特来拜访,萧仆射无须多礼。”
“谢王上。”萧敬坐到了他长兄萧谦面前,抬眼朝林璇笑了笑。
林璇轻轻点头,随即又看向了萧子恪。
萧子恪已经年迈,眼神却很是通透,纵使他不说话,旁人也觉得他风骨铮铮。许是多年位高权重,让他神态平和时看上去也有些严厉,以致于萧家小辈,皆不敢在他面前有半分放肆。
便是林璇在他面前,也有一种自己要被看透的感觉。但是那目光又十分和善无害,并不会让人觉得不安。
萧子恪喝了一杯茶,才平淡的看向卫恒,突兀道:“老朽曾听闻过黎城之战。”
卫恒淡笑:“此战卫国胜得艰辛。”
萧子恪却摇了摇头:“此战卫国本该兵败,最后却是出现了变数。”沧桑又放佛洞察一切的目光缓缓划过林璇,最后停在了卫恒身上,似是要将他看清一般。
卫恒依旧淡笑:“战场瞬息万变,谁胜谁负却是难说。”他眉眼间的坚毅与威仪,让人常常忽略了他的相貌与年龄,纵然未着君王冕服,但君王仪态却不少半分。
萧子恪阖目小憩,似乎疲倦一般未曾言语。
卫恒的话平淡无奇,可在场诸人都明白,那场战.役赢得可谓巧妙。无论是那杀伤力很大的毒.火.料、以赋税诱得兵卒相投,还是恰到好处的战术等等,都设置得十分精巧,所以最后才使卫国很不可思议的以少胜多,保住了卫国的门户黎城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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