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抬眸时，沈音茹早就哭干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她眼眶里全是血丝，不仅因为没有休息好，还因为哭得太多，整双眼睛都是红肿不堪的。
    怀里的檬檬跟着抽抽搭搭地哭泣，许是感受到医院这压抑的氛围，又或者是闻到那医生身上的血腥气，这孩子哭得更凶了。
    檬檬越是这样哭，沈音茹的心脏就越是绞痛不已。
    这孩子的哭声像是在对她发出控诉。
    这对友好的夫妇，本不该被卷入她的事情当中来，本可以给檬檬打了疫苗就安稳离开。
    如果当时他们没有搭话，没有相识，是不是后来那些事就都不会发生了？
    她固执地留在警局等消息，等来的居然是这样惨痛的消息。
    林大姐和季大哥说白了都是为了照顾她、安慰她才变成如此……
    沈音茹根本不敢想象，若是当时他们把檬檬也带走了的话，现在这孩子……还有命可活吗？还是说一家三口都被卷入车祸危险当中，一起丧命？
    沈音茹头脑一阵晕眩。她只觉得自己背负着血淋淋的人命。
    再怎么后悔，檬檬的爸爸也回不来了。
    “罗医生，家属还没签字吗？里面那位病人快不行了！她……她……”手术室里这时候又冲出来一个人，语速极快地说道。
    那个站在沈音茹面前的医生立马便急了：“现在病人是什么情况？”
    “五脏已经全部破裂了，还留着一口气，就算继续救可能……也没用了。”
    罗医生喝道：“那也得救！”
    刚要进去，就听那个冲出来的医护人员又道：“病人现在还保留着最后一分意识，她说，要见一位叫沈音茹的女士，她有话要讲。”
    听到这句话，罗医生基本已经清楚病人是什么情况了。
    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之际，对方决定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留下一些遗愿。
    这是病人自己的决定。
    林大姐被医护人员推到其中一间病房的时候，沈音茹见到了满身是血的对方。
    怕孩子闻到血腥气会哭，沈音茹将婴儿车稍稍挡在了身后。
    “音茹妹子……”
    “我……我在，林大姐。”沈音茹沙哑地说着，蹲下身子，握住了对方的手。
    “我知道……如今这样请求你可能是在强人所难，但……咳咳……我还是想求你收留檬檬……咳咳……”
    “……”沈音茹的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几乎说不出话来。
    “有一件事……我没对音茹你讲……咳咳咳……”林大姐嘴里在咳血，但却依旧用尽全身力气想要讲出这些话来，“十多年前……我和我的爱人生了一个儿子……可我们把他弄丢了……就像……就和你音茹你几天的情况一样……”
    “……”
    “所以……咳咳……所以我……特别能理解你的感受……你别哭……也别自责……这不关你的事……”林大姐又咳出一口血来，眼眶红了。
    “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我和我的爱人又想到了当初……弄丢儿子的情形……我们找了这么多年……终是没能找到……本想着能帮你找找……咳咳……”
    “……”
    “现在看来……也……也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