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潋的声音平淡的不起丝毫波澜。
慕容齐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姜国女子,居然这般忘恩负义。
若不是她私自走出车厢,殿下不至为她挡箭才受的伤。
瞧着她这问话,好似在问家常一般,也不见丝毫关切叹息,仿佛例行公事一般随口一问。
“殿...咳,凤游虽身中一箭,却未伤及要害,如今已被友人快马加鞭送去医治,夏小姐不必担忧,不日凤游定会安然无恙,先我等到燕国。”
慕容齐不屑的瞥了一眼车厢,声音却依旧恭敬。
他说的倒是不假。
殿下虽然中了一箭,瞧上去伤势很重,但其实只是皮外伤,血流的有点多,只要止住血,在调养几日,立马就能活蹦乱跳。
再说,是凤游将殿下接走的,别人他不敢保证,但是只要凤游在,殿下就一定不可能出什么事。
凤游那家伙,不仅神通广大,还护主的很。
不过虽然殿下受的不是什么重伤,但一旦被陛下和太子知道了,自己想必就不仅仅是被责罚这么简单了。
降职入狱,还连累父亲,也是有可能的。
想来慕容齐就有些后怕,当初他就不该在殿下的威逼利诱下松了口,竟然真的让殿下跟着出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替我去找大夫了,即刻照原路,赶往燕国吧。”
车厢里,夏秋潋的声音传来,依旧冷冷清清,只是言语中那一股威严自然的下令,却让慕容齐虽然不适,却又理所当然的听从。
仿佛,车厢里坐着的不是个刚刚来和亲的姜国女子,而是已经成为了燕国宠妃一般的存在。
慕容齐没有反对,甚至没有丝毫顾虑,就立即调转人马,快马加鞭的走回了之前的路线,直直的往燕国赶去。
车外没有异议的直接转了头。
车里却乱了一锅粥似的。
“小姐,你刚刚明明昏倒了,怎么能不看大夫,你身子本来就不好。况且,这一路奔波劳累,还有那么多时日,若是你累坏了身子,这可怎么办。”
绿阮跪坐在地毯上,焦急的出言劝道。
青鸢一脸担忧的看着夏秋潋苍白的脸色,连连点头附和。
“是啊,小姐,我们去看大夫吧,先把身子养好,再赶路也不迟啊。”
“青鸢,绿阮,我自己的身子,定是比别人都清楚。我没你们想的这般柔软,此去燕国,到的时日和入宫的日子,都是选好的良辰吉日,不能耽搁。”
夏秋潋的借口这般的冠冕堂皇。
其实她就是想快快赶到燕国,入燕宫。
想看看燕挽亭是否如慕容齐所说,安然无恙。
燕挽亭会为她挡下那箭,是她始料未及的。
今世,她与燕挽亭不过才相见几面。
若不是心中有情义,如何会以身挡箭。
见面之缘的情义,如何值得燕挽亭以身返险。
可若是前世的情义...
前世燕挽亭又会对她还剩几分情义,想必是满腔的恨意,如何又会为自己犯险。
夏秋潋无心去关忧,为何迎亲的浩浩队伍如何会在姜国地界遭受伏击。
她唯一想知道的,就是燕挽亭如今如何,又是否同她一样,是死后重生。
燕挽亭的鲜血似乎还在脸颊上,隐隐发烫。
夏秋潋轻轻抚着面庞,心中愁绪万千。
该挡箭的,应该是她,该受伤的也应该是她。
她宁愿是自己身中数箭,这般死去也好,也不情愿让燕挽亭再为她再流一滴血。
第12章 开始的地方!
慕容齐不喜夏秋潋。
除了进出驿站用餐入宿,或者下马车歇息的时候,这慕容将军会例行公事般过来询问几句之外,其它时候便是挨也不愿挨着夏秋潋的马车。
原本语气恭敬的他,偶尔面对夏秋潋也总是露出几丝不耐,也难免话间暗暗带着几根刺,刺的人难受。
莫要说夏秋潋和机灵的绿阮,就是一向粗神经有些憨蠢的青鸳都瞧了出来。
车队已经在路上赶了十来天,鲜少有时下车歇息。
车里头富养娇嫩的人儿,被颠簸的疲惫不堪,就连车外身经百战的士兵,都露了几分疲色。
青鸳和绿阮心疼夏秋潋日渐削瘦,便找了个时机去寻慕容齐,要他停在驿站修养一日,让夏秋潋好好歇息歇息。
慕容齐瞥着一旁那两个小小年纪清秀白嫩,一脸期盼的小丫鬟,心一软险些答应了。
但好在他想到受了伤的殿下,还有那一脸风轻云淡丝毫不感恩的夏小姐,便狠了狠心,头也不回的骑马跑到前头,大吼一声。
“加快步伐,继续赶路。”
青鸳和绿阮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转进车厢,开始跟夏秋潋告状。
“小姐,这慕容将军也太不讲情面了吧,上回小姐你还昏过去一次,本来身子就不好,他还那么急着赶路,一点都不担忧小姐的身子骨受不受的住。”
青鸳噘着嘴,一脸气愤的替夏秋潋委屈。
夏秋潋端坐在车厢内,手中执着一卷古籍,白皙精致的面容确是削瘦了一些,那娇嫩的红唇也苍白了不少,眼角眉梢间虽神色淡然冷清,却又掩不住一丝疲意。
听了青鸳的抱怨,夏秋潋从书中抬起眸子,语气倒是悠然,像是给慕容齐开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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