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韩少现在完全是失了智了，或者说完全把我当成了一个发泄口……
    要知道，就算他不说，老子也着急，老子也想破局，说出来有意思么？给我徒增压力。
    不过可以看得出来，这一次韩少也没辙了。
    虽然对那帮人没什么好感，但我还是挺佩服的，不说千术多么厉害，进门之后到现在的布局和胆识，绝对是教科书级别的。
    再次回到包间的时候，发现赌局已经继续进行了，荷官正在发牌。
    刚刚韩少找我谈话让我心里有些焦躁，我尽量压着自己焦躁的心情，看着这场赌局。
    我主要还是把目光聚集在冲哥的手部动作上，两个人对赌小九，没什么心理战术可言，完全就跟比大小差不多。
    冲哥一定是出老千了，可是他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了？
    真的只是手法上的碾压么？
    不出意外，我进来站了至少十分钟，徐燕寅还是一直输，又输了差不多六七把。
    韩少也早就进来，看到徐燕寅连输三把的时候，索性不想看了，直接坐在后面的椅子上抽着闷烟。
    可我却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或者说……一个小小的线索。
    之前我一直注意冲哥的手部动作，没有注意到其他的细节。
    可后来我进门这几把我才发现一个不易察觉的细节……
    那就是，无论徐燕寅是磨蹭开牌还是非常干脆的开牌，冲哥都是在徐燕寅之后开牌！
    其实开牌的顺序也没什么问题，按照小九的规矩，就是闲家先亮牌，所有的闲家亮牌之后，最后才是庄家开牌。
    可放在这两人对赌的小九上，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两人对赌，说白了就是纯粹的比大小，直接扑克牌翻过来就完事儿了……
    而我却发现，冲哥每一把都是在徐燕寅开牌之后，看过徐燕寅的牌之后再开牌的，而且每次看到徐燕寅的牌之后，目光之中总会停留那么短暂的一瞬间……
    等一下……
    这里面有问题。
    赌局又进行了三把，我注意着这个细节，果不其然，冲哥依旧是等着徐燕寅开牌之后才亮出自己的牌，而且是很仔细地看徐燕寅的牌，还会有那么一小会儿的停顿……
    这种停顿，难道是在计算什么？
    我想我大概知道了……
    我大概知道冲哥是怎么出千的了！
    如果真的是按照我猜测中的出千手段，那冲哥一定是事先藏了牌，而且不止一张牌！
    他藏牌之后，在看到徐燕寅的牌，然后再根据徐燕寅的牌面换出自己想要的牌，之所以停顿，那是因为冲哥在考虑，怕换出和徐燕寅一样的牌，到时候就直接被拆穿了！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如果出千，这么出千是没错的……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换出去的牌，又怎么办？
    举个例子，假如冲哥换出去一张黑桃2，那在把牌还回去的时候，扑克牌里就多了一张黑桃2啊……要是荷官洗牌之后发出两张同样的牌，岂不是立马被人知道牌面有问题么？
    不过，这个想法在他们又进行下一把的时候，我算是看出来了……
    每次冲哥赢了钱之后，扑克牌会背面朝上直接扔给荷官，荷官直接收到了牌组之中。
    卧槽……难道冲哥真的只是用了如此低级的偷龙转凤的手法么？
    这个处理废牌的方式，简直风险不要太大啊，要是荷官鬼使神差把扑克牌翻过来看一眼的话，冲哥也是立马就被拆穿了啊……
    难道这个荷官是跟冲哥一伙的么？这也不对啊，荷官可是韩少找过来的啊……
    我觉得冲哥藏牌换牌是肯定的，板上钉钉的事儿，可是，冲哥如何在出千赢钱之后处理废牌，把已经换好的牌，又换回来放回去，这就是一个难点。
    而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我觉得这样的赌局，冲哥不会冒险用那种最低级的处理方式才对，因为洗牌的人是荷官，除非荷官真的是跟冲哥一伙儿……
    可现在我也管不上那么多了。
    徐燕寅毫无疑问又输了一把，这个时候，我凑到徐燕寅身边，示意让徐燕寅暂停赌局。
    徐燕寅对荷官摆了摆手，示意荷官先不要发牌。
    我直接毫不避讳，低声把我刚刚发现的问题告诉了徐燕寅，而且也明确说了冲哥是怎么出千的……
    该不该出手抓千，什么时机抓千，怎么抓千，都让徐燕寅自己决定。
    现在双方围观的人就是看局人，即使我和徐燕寅明目张胆交头接耳，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当我和徐燕寅说话的时候，冲哥后面那几个人有些惊讶，可能是没想到我居然发现了问题。
    而这个时候我看到一旁坐着的韩少也是一脸兴奋，很显然知道我是看出问题来了。
    在徐燕寅听完了我的叙述之后，我低声道：“十有八九就是这样的，该不该抓千，徐大哥你自己决定……”
    说完，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退到了一旁，点燃了一根香烟，等着看徐燕寅会怎么表示。
    出千的方法都是大同小异，万变不离其宗的，无非就是手法和速度上的差距和千术的高低之分……
    所以依我判断，冲哥就是提前藏牌，出千换牌，比完牌之后再处理废牌……
    只是……徐燕寅敢不敢出手抓千呢？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冲哥点燃了一根香烟，但是脸上没那么自在了。
    我想，对面几个人估计心里都是没底的，频繁的出千就意味着破绽会更多暴露，任何老千都会害怕被人戳穿的。
    徐燕寅冷笑道：“没什么问题，只是，我想加一条规则……”
    “哦？规则，什么规则？”
    说着，冲哥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笑道：“只怕……现在还有十几分钟就结束了吧？现在制定规则，不觉得太晚了么？”
    冲哥这句话暗示意味甚浓，他估计心里也明白我们很有可能看穿了他的出千手段了，所以弦外之音就是，现在才找到破绽，不觉得太晚了么？
    可是我觉得，任何时候，只要赌局还没结束，都不算晚！
    “徐大哥，下十万！”我沉声对徐燕寅说了一句。
    徐燕寅笑道：“正有此意……”
    这一刻，我看到对面冲哥脸色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