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哥,这是你做的?”施诗伸手就将它拿了过来,拿在手里反复看,小兔子伏在地上啃着萝卜,活灵活现的。
“不是,我哪有这么好的手艺。是秦阳雕的,我看可爱就问他要来了。”周晓晨如实回答。
女孩的小脸有那么一丝的失望,却仍旧对这小摆件喜爱的紧,“月清哥,在书院里还习惯不?我看你瘦了。”
周晓晨摸摸自己的脸,装傻道:“瘦了?没有吧,是不是因为我个子长高了的关系,才显得有些瘦了。”说完他站了起来,比之走时他的个子也往上窜了不少。
施诗左看看又右右,最后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高是高了,也瘦了脸都尖了。”
“我看,你也瘦了。”周晓晨把话题引到她的身上,这会儿却也是头一回认真打量起这个小妹妹,确实如姐姐信里提到的那样,身量长高了不少,五官也慢慢长开了,小脸长得越发的好看了起来。
相较于那个看人的,被看的就有些不自在了起来,施诗被看得有些羞,少女本能地含起了胸人侧转了些:“盯着我瞧做啥。”
周晓晨注意到少女的害羞,这才想起刚才的孟浪忙收回了目光,假意看象窗外:“我信里头还说了,施婶带你去我家看了她好几回,你走后我姐脸上的笑就多了,谢谢你。”
“月清哥,你要再谢谢个没完,一会儿,就不让你在这里吃饭了。”施诗并不愿多提那些,便假装气恼嗔了一句。
周晓晨只当她不好意思,也就不在多说,“想不想听听我在书院里的事?”
施诗见他愿说连忙点了点头。
周晓晨便开始慢慢讲述:“书院挺大的,我们那儿是四个人住一间,平时吃住读书差不多都在书院里头,其实,要说新鲜也就那么一回事儿,认识多了一些人,倒是里头的夫子各有各不同和私塾里挺不一样的,我在书院里接了一份差事。”
“差事?”听到差事两个字,施诗立马想到了干活,眼瞬时瞪了起来:“读书,还要干活?”
周晓晨被她那小模样逗乐了,忙解释道:“不是,是帮夫子抄书,这差事好多人想做呢,夫子是见我字写得好,才让我抄的。”
先听到帮抄书还有些担心,待听到说字写得好才被选中,施诗又多了一份骄傲来,想要夸又有些说不出口,最后只能说道:“抄书抄得多吗?”
“还好,都不是急着要抄的,夫子不催每日只要定量抄好就行,”周晓晨知她担心又说道:“夫子那里的书很多,各式各样都有,我在那里抄,每日的量抄完了,我就在那里看书。”
施诗知他最爱看书,想了想才说道:“月清哥你总叫我做针线也要适量,不能总坐着也要让眼睛歇歇,你看书抄书也是,别总坐着也要让眼睛歇歇。”
“嗯,咱们呀都要适量。”少女的关心周晓晨哪会不懂的,这份好意自然是会记在心里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纪氏已经把饭给做好了,家里人口少做得不多,因为桂月清的到来她特意又多炒了两个小菜。
饭菜上桌后三人围坐,纪氏给桂月清加了不少菜,嘴里也同样念叨着他似乎是瘦了不少。
周晓晨吃着热呼呼的饭菜,给两母女说着在书院遇上的一些事,待讲到这次回来搭坐的是南边过来的商队的车时,纪氏才多问了几句。
“嗯,说南边已经安定了,只是跑商还要多些人一道的好,总的来说还算好。”周晓晨知她担心施茂,把听到了如实告之。
纪氏听了这些心里安稳不少,又说道:“你施叔过去后,也曾托人带信回来过,说南边东西缺得紧,他带过去的货都卖了,说回来一方面耽搁时间久,二来咱们这里小地方东西也不多,就打算直接在那里相邻的几个城里来回倒腾,这回连中秋也赶不回来。”说到这个话语里不免带了些埋怨。
周晓晨也不好多说,这世道靠男人来养家,相对于后世男人所有承担的责任要多很多,施茂又是那么一个一心想要让妻女过得好的人,要赚钱难免顾此失彼些。
“娘,爹不是说了,中秋不回来但这一趟跑完了,他直到过完年都不用往外头跑了嘛。”施诗替她爹说话。
纪氏白她一眼,又问道:“月清,你这趟回来要留多少?”
施诗坐在边上竖着耳朵听。
周晓晨道:“回去过了中秋两天后就要走的。夫子说了,中秋后五日全都要到书院的不能迟了。”
“那你怎么回书院?”施诗好奇。
“秦阳说这几天会打听有没有往那边去的车,要是没有,咱们就沿官道走。”周晓晨把计划说出来:“大概过了中秋,我就要提前些回镇子。”说到这个,她心里不免也有些郁闷。
施诗侧过头看了看桂月清,这会儿她心里只觉得要是阿爹在就好了。
在施家吃完了饭,周晓晨没有再多停留,同施家两母女告别后就继续赶路。走了许久远远看到了村子,她顾不得劳累步子加快了不少。
没进村先到了家里的田边,这会儿正是忙着收割的时候,地梗边上摆放着水壶和碗,人都在地里埋头劳作。
“阿爹,我回来了。”周晓晨站在边上大声朝里地里忙碌的人喊。
她刚一叫完,那边的人立马抬起了头,另一侧的身影也站直了腰:“哥,你回来啦。”正是帮忙做活的桂月源。
家里的田地都是连在一块的,除去三房两父子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他,“清哥。”那边也有人叫他。
周晓晨朝着他们挥挥手示意又大叫了一声:“我回来了。”
这么一小会儿功夫,桂月源已经从地里跑了出来,他打着赤膊身上沾着泥,因为长期跟着父亲在地里做活,结实的小身板被晒得油黑发亮:“哥,你可算是回来了。”
周晓晨着看他,小家伙脸上带着笑,腮边上有一道被刮伤的痕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脸上怎么弄的?”
桂月源被他这一摸不自在地躲开了去,又怕伤了哥哥的好意,忙说道:“没啥,就之前刮了一下,我头上全是汗呢,哥你别碰。”
周晓晨看出他的不自在,收了手将包袱摆放到了脚边上,开始挽袖。
“哥,你这是干嘛,”桂月源瞪眼看他。
“干啥,帮忙呗。”周晓晨挽了衣袖后又开始挽裤管。
“你不回家呀。”桂月源见自家哥哥这架势忙要阻止:“娘和姐姐都在家等着呢,你身上衣服弄脏了怎么办呀,哥,你还是先回去吧。”
周晓晨哪会理他,把鞋袜脱下和包袱一块摆放到了壶碗边上,她就准备下地干活。
“哥,哥,你不能去,你这一身衣服,弄脏了多不好。”桂月源继续阻止。
“脏了就洗呗。”要出门赶路,周晓晨特意选了这么一身粗布衣,根本不怕弄脏。
桂月源见阻止不了,扯了嗓门对着地里站着的阿爹叫道:“爹,哥要下地呢。”
桂老三远远将儿子们的互动看在眼睛,满是汗水的脸露了笑,“那就让他过来呗。”对于长子,他向来不会过分的照顾。
得了父亲的点头,周晓晨不再理会弟弟的阻止,一步步迈向了农地。
桂月源见哥哥下地,他忙也跟着走了过去。
这一年的庄稼长得极好,家里的大镰刀由桂老三使用,剩下的小镰刀两兄弟一人一把,面对着土地背朝着太阳,没一会儿的功夫,周晓晨的衣服已经湿了个通透,即便再累,即使再辛苦,在这会儿她只想为家里多分担一些。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三人才停了手中的作业。走到田埂边上周晓晨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到这会儿她才感觉到了疲累,气比往日短了不少,她喝了一口水努力稳着呼吸。
桂老三侧头看着儿子,“你呀,读书也不能忘记时常练练身子,你看都不如你弟了。”
桂月源听这话忙道:“阿爹,哥赶了一天的路呢。”
周晓晨不在意的一笑,抬起脚用手搓去脚上踩到的泥,边上另两人也做着差不多的动作,等清理得略干净些就一道穿起了鞋,桂老三穿好后伸手把儿子的包袱提了起来将大镰刀杠到了肩上,那边桂月源也已把镰刀水壶收拾到了篮子里,等周晓晨穿好他们都已经准备走了。
“爹,包袱还是我来提吧。”周晓晨上前去要。
桂老三轻轻一让,“走吧,别让你娘等久了。”说完迈开步子就走。桂月源也跟了上去:“哥,走吧。”
周晓晨落在了后头,她抬手擦了擦脸上了汗,又重新找回了力量。
黄昏小院,秦氏和女儿已经早早把饭菜都准备好了,洗澡水也烧开了,男人们干一天的活,每天都是又臭又脏的。
桂月梅不用母亲嘱咐走到了院外,打算等人,远远地在看到了那三个熟悉的身影后,她朝着院里喊了声:“娘,清哥回来了。”说完,就快步迎了过去。
秦氏听到了女儿的叫声,忙放下了手上的事,跟着一道走了出去。待人走近了,看到满身泥土汗渍的大儿子后,忍不住朝丈夫狠狠的瞪了一眼。
桂老三憨笑,“这不是提早回来了嘛。”他才说完,周晓晨朝着母亲笑:“娘,我回来了。”
“也不晓得先回家。”秦氏假嗔了一声后便对女儿道:“梅姐,去把水倒桶里,让你弟好好洗洗,都脏成什么样了。”
桂月梅已从阿爹的手里接过了包袱,听了娘亲的话点点头就先进院子准备。
一家子都进了院子,桂月源帮忙父亲把工具放好,桂月梅往灶里的洗澡盆子里放水,秦氏拉着儿子问他几时到的。太阳缓缓向地面沉去,大地映着晚霞变成了桔色,明明彼此那样的挂念,却没有啥煽情的话说。直到桂月梅把水放好,又拿了干净的换洗衣服出来,秦氏才把大儿子赶进了小灶。
桂老三对大儿子不肯与人一同洗澡的怪毛病早已见怪不怪,拉着小儿子到水井边上,两个光着膀子,穿着裤衩提水直接往身上淋。
周晓晨洗澡前例行检查窗子时朝外头看了一眼,小灶里饭菜香味弥漫,那是家的味道。
第74章
作者有话要说: 拒婚之后,周晓晨着实揣揣不安了一阵,不过,秦家对她的态度全然没变,似乎在衣食起居上照顾得更加周道了些,刚开始她还以为对方不死心,不过,到后来却觉得似乎并不是这样,自己大概是小人心度君子腹了。再后来,每天和秦赟一起读书,秦家又对她开放了书房,秦家每个人对她的态度,好像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周晓晨都觉得是不是这事其实只是叶诚之一相情愿,其实秦家人并不知道。
不知不觉已经接近年关了,秦家上下都很是忙碌,两位夫子都放假回家准备过年,周晓晨这边就空了出来,不过,她在秦家也不算闲,每日还是要看一会书练一会字,有时候还会去找叶诚之请教。原本,她还想再给家里写一封信,只是眼看到快要过年了,还要人家跑这么老远,一去一回必是要错过团圆,是以她也就没有再去找秦赟帮忙。
到了腊八喝过了粥,就正式进入过年倒计时了。
秦家为周晓晨做了三身新衣,连新鞋也都没忘,这倒让周晓晨又紧张了起来,还是叶诚之过来,同他说了一回,秦家女儿也不是嫁不出去,更不会死缠烂打,最后把他骂得头都抬不起来,才甩甩衣袖走人。
周晓晨在人走后长吐了一口气,虽然她觉得叶诚之会骂得这么凶有出气的嫌疑,但总归让她彻底安下了心。
之后的几日很是平静,周晓晨每天看完了书,也会坐在窗前想着家里,想着今儿娘应该会指挥着爹姐姐还有弟弟一起扫除,娘和姐姐今年剪的窗花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花儿,今年自己不在家那福字对联由谁来写呢?小丫头那边也应该很忙吧,天冷也不知道她家的柴够不够用,源哥会不会忘记给送。
一长串的问题,最后终是化作了一声长叹,每逢佳节倍思亲。
大年三十的这一天,秦家要吃团圆饭,周晓晨也被请了过去,她把秦家做的外衣套上,把娘亲给缝制的小袄裹在了里头,到了厅堂里面布置得喜气,照旧是男女分开的两席,当中用屏风隔开,桌上的菜肴很是丰富。
说话喝酒桌上气氛比往日热闹了不少,周晓晨也被秦赟拉着喝了几杯,散了宴后还有一些娱乐项目,秦赟约他一块去凑趣,周晓晨借口喝了酒有些醉推脱了,独自回到房中,她洗了一把脸,散了热气将外衫脱了,把旧衣服换上后坐在了窗边上。
年三十的夜晚难得没有下雪,把窗子留出了一条细缝,凉风吹进来还是有些冷的,周晓晨并没有关窗,等酒气散去了之后,才将它关了起来,起身把桌上的灯芯挑亮,她取了纸在案上铺开,随后开始研墨,这样的夜晚本该和家人聚在一起,如今她远在他乡无法团聚,往年她总是想秦雨更多些,而今年对这世家人的思念占居了整个心,她深深的明白了,春运时候那些远在他乡异地的人,非要挤着车大包小包的赶回过,就为吃上一顿团圆饭,沾墨提笔,既然无法同她们一起过年,那把这份思念写在家书上,等过完了年就找秦赟帮忙,捎带回去。
第二天,周晓晨睡醒时外头天已经亮了,年初一大多都会睡懒觉,她倒也不急,睁开眼脑子清醒后,先在心里默默念了家里人的名字给她们一一拜年,末了又把纪婶和诗诗的名字加了上去。
起床洗漱完后,和昨天一样她将新衣罩在外头,里面裹着旧服。正打算到院子里走去,却见叶诚之走了进来。
“叶夫子,新年好。”周晓晨见他过来很是礼貌的给拜了年。
叶诚子一笑,“新年好。”他应了一声后从袖袋里取了一个小红包:“给,拿着。”
两人虽没有正儿八经的拜过师,但师徒名份早定,周晓晨也不客气,接过了红包道了一声谢谢。
叶诚子拿眼往他身上打量了一番,觉得他穿得还行,便又说道:“走,跟我一道给老夫人拜年去,给你要个更大点的红包。”
周晓晨听到这话,略有些迟疑,对上叶诚之那微瞪的眼,哪儿还敢多说什么,老老实实跟了过去。
到地方时,大家都已经在等着进去拜年了,等丫头进去通报里头叫进去之后,周晓晨跟着叶诚之走了进去。
进屋后往里头一看,人很齐全到得差不多,年初一大家都给老夫人拜年,这会儿也没有刻意加上屏风避闲,那秦小姐也在看样子已经拜完了年了。
周晓晨见秦小姐也在,这会儿又没避开,难免心眼双多了一回,她便垂了眼目不斜视,等叶诚之给老夫人拜了年后,她也跟着行礼拜年。
那老夫子已经满头白发,过了古稀之年面色却是养得红润,看着精神有些像红楼梦中的贾母模样,她一点头连说了几声好,示意边上的小丫头把两个红包递了过去。
周晓晨也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多心,总觉得那位秦老夫人看自己的眼神带了些别的意味,待接过红包后,老老实实跟着叶诚之道谢,规规矩矩坐到了边上,她也不多说话,只在点到名时应对几句,虽然显得拘谨倒也不算失礼。
又坐了好一会儿,大家全都拜完了年,老夫人累了让他们各自去玩,周晓晨紧跟在叶诚之的后头。
那叶诚之也是坏心眼儿,笑道:“你老跟着我做什么,怎么不去和他们一道,你们年纪差不多,凑在一处才玩得开心。”
周晓晨哪会理他这些,连秦赟叫她,她都推辞避开。
叶诚之知他别扭,便也不再多逗弄,把人直接带到了自己的小院,让丫头备了茶点,等无人时忽然说道:“我瞧老夫人给你的红包挺厚,不如拆开看看有多少。”
周晓晨不想他有此提议,倒是一愣,当他的面拆红包本是一件失礼的事,不过,叶诚之不会是不知道这道理的人,既然提了必定有道理,于是依言拆开,里面竟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见数目如此大,不由得咋舌:“夫子,这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叶诚之故意不答:“这新年里长辈给的红包收下便是。”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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