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雷跟到翠茗楼的门口就止住了身形,他没有说花魁已经死了,怕事后苏小姐找他麻烦,只看着她一身火红,从腰间拔下鞭子,带着十几个下人进去了。
老鸨子坐在厅堂一角的椅子上揉着额头,近来眉心突突跳的厉害,总觉得不踏实。
苏沁雪就如一团火一样,卷着风就冲了进来,看到堂内坐着的老女人,二话不说,“啪”地一声,甩开鞭子就抽了下去。
“哎呦,你个杀千刀的小婆娘,你疯了不成!”
老鸨子揉着被抽疼的胳膊,跳着脚的骂!
苏沁雪就是个直脑筋的,她认准的事情,从来不会深想。
“给我砸,看见能悔,能砸的一样不许给我漏了!”
她带来的家奴都是父亲点给她的陪嫁府兵,一个个身手不凡,翠茗楼上下就六个打手,也不过是混饭吃的,没两下就打的满地找牙起不来了。
老鸨子见进来的小婆娘够狠,点指着她骂,“别以为我们翠茗楼没人了,报出你是哪家的,咱们官府理论!”
苏沁雪这会砸出火气来了,不进这种地方想象不到,进来了才知道男人为什么都跟得了失心疯似的大把掏银子来花。
她抬头看着趴在二楼向下看热闹一水的小娘子,真是一个个雪肌露骨,骚的恶心!
甚至还有男人衣衫不整搂着女人在对她指指点点!
她抬手就是一鞭,鞭尾甩出去正好打在老孢子脸上。
“嗷”的一声,老鸨子的脸就寖出了血迹!
“你,你你,杀人啦!”
“闭嘴!”苏沁雪刁蛮吼出声,用鞭子挑起老鸨子的脸,逼着问她。
“我相公前日拿了一万两银子来包姑娘,你要是想保住这二楼不被毁,就乖乖把银子给我抬出来,否则我不介意让你脸上多开几道花!”
老鸨子听到她讹钱,脸花也不在乎了,当即炸了,“一万两,你抢钱啊!你相公是谁,给我说出姓名来,我要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想在我这吃白食!”
苏沁雪可不傻,她拿鞭子直接勒住她的脖子,学着自己被绑的那些日子吃过的苦,死死的勒着她。
她鞭子伸出的毛刺刮着老鸨子保养极好的脖子,只稍片刻就出现了血痕。
“拿钱,见不到钱,明日就是你的葬礼!”
老鸨子也不知道这年纪轻轻的小妇人是哪个土匪窝出来的,但她明晃晃感觉到了生命威胁,窒息感伴着疼痛,让她已经没了心思纠缠,不停的叫着。
“来人,拿钱,给她拿钱!”
龟奴不在,老鸨子被治住,她干喊半天,没有一个人知道钱在哪!
苏沁雪一脚踹在老鸨子的腿窝处,老鸨子软一软就往地上跪,眼白上翻,舌头就吐了出来。
苏沁雪将手中的鞭子一松,老鸨子得到喘息,努力的回吸了两口气,明显感受到生命的威胁!
“去抬钱!”
还从来没有人敢来她翠茗楼如此闹事,崔?玉心中含恨,一边掏出钥匙一边指着自己房间!
“我给你拿!”
这时,大门口趴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各个伸长了脖子向里看!她眼尖的就看到龟奴这个鬼孙子竟然回来了。
她发了疯的向门口跑,用手指着他,“还不去告诉纳吉大人,你是死了吗?”
苏沁雪心道不好,等着他们找来了靠山,自己可就跑不了了,她就是想闹事,可不想受苦!
“钱我不要了,你把芙蓉那个贱人叫出来,今日我定要刮花她的脸!”
提到芙蓉,老鸨子什么都明白了,这么泼辣的小妇人,敢这样闹事,就算掰出两根手指她都知道是谁家人了。
龟奴已经去报信了,纳吉大人很快就会派兵来,她抹了一把满是胭脂汗水的脸,一改之前的懦弱。
“好啊!原来是花将军的小娘子,你夫君害死了人,还耀武扬威的把钱抬走了,如今你又来砸厂子!今天我就要纳吉大人替咱翠茗楼给个说法!”
苏沁雪想拿钱,还想划花芙蓉的脸,可是她没想暴露自己!见老鸨子一下子就猜到了,脑子只是一转,就知道自己被人暗算了。
“带我们来的恩人在哪?”她回头去找飞雷!哪还有她的身影。
老鸨子这会是彻底翻了,指着平日里倒茶水的小丫鬟道:“把那姓萧的放了,一会大人来了只要他肯做证人,所有赔偿都不用他掏了!”
苏沁雪越呆越觉得不好,只是问了一句,“你说芙蓉死了?”
“对,死了,尸首还在街口停着!”龟奴带着人回来了,一队巡防兵鱼贯而入,最后施施然进来的正是纳吉!
纳吉折干一进来,看到翠茗楼一层的狼藉,额头猛的一痛,像有针扎一般!
垂幔全被扯了下来,一应摆设全砸了,桌椅都翻了,就连演艺台板都砸出一个大窟窿!
“来人,把这泼妇给我抓起来关进牢房!崔妈妈你折算损失,今日这事绝对不能姑息!”
他捂着额头,感觉头疼比早晨又重了几分。
苏沁雪这会也顾不得自己有多讨厌花锦了,吵嚷着,“我是骁骑将军的夫人,你不能把我抓起来!”
听着她说自己是花锦的媳妇,纳吉觉得不止头疼,心口也疼了起来,“回去,回去记得把这徐州城最好的大夫都给我叫到衙门去!”他对身边的侍卫道。
随后深深看了一眼苏沁雪,“虽然本官不想与花将军对上,可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这泼妇将翠茗楼打砸的如此不堪,本官一定要好好审上一审!”
他吆喝了一声,“带走,叫人去骁骑营将花将军请来!”
飞雷远远的看到暗萧跟着翠茗楼的人一同去了节度使衙门,转身回去报信了。
一整日,楚行都没有回来,只是命人稍息信回来,发现古翰身影,做了伏击,却还是让人跑了,正在追击,叫她不用担心。
自己的男人在追杀古翰,瑶里也要是知道定会恨她。
此次结伴相游是第一次,绝对也是最后一次。一夜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她想着真的是依赖一个人成了习惯,忍不住将楚行换下来的睡袍抱在怀里,吸附着属于他的气味,这才安心下来。
翌日,蜻蜓为她梳洗上妆,与郡主同游穿着上不能太随便,也不能压郡主的风头,于是她挑了一件水蓝色天青长裙,外罩银色绣同色春藤花纹,周圈嵌着短绒兔毛褂子,头上梳起蜗牛髻,用一对银包红宝石水滴发簪对插,后面单只步摇高挑固定,人一动,步摇上都流苏跟着轻轻晃动!
最后又在鬓角、发尾插了珠花,这才收拾妥当!宁翠翠对着镜子里看了看自己,她显少盛装打扮,哪怕只是像如今这样淡妆轻抹也极少,因为她不会梳头,就懒得打扮了。
今日由蜻蜓给捯饬一下,比平日精致出挑得多,心中忍不住想楚行,可惜他没看到。
从梳妆镜中退出心神,忍不住问蜻蜓。
“爷们都不在,外面谁在说话?”
蜻蜓看了一眼外面天色,时间还早,端来茶水伺候着,一边回道。
“暗萧回来了,联合着翠茗楼坑了骁骑将军一道,骁骑将军要陪翠茗楼八万两银子,这是一大早徐州城就传开了!”
宁翠翠来了兴趣,“说说,你知道多少?”
这事的确够劲爆,女子都有一颗八卦心,于是她将早上从采买婆子那听到的讲了一遍!
“听说昨天翠茗楼被打砸的不成样子,节度使大人出面叫来花将军,审问经过后,花将军没理,要赔偿八万两!那花锦也是个人渣,宁可休妻也不拿钱,那老鸨子被威胁狠了,有纳吉大人做靠山,一文银子不肯少,苏苏参将连夜赶来领人,两家二一添作五,各赔四万,合离了!”
她说的简单,宁翠翠自己脑补了一下,竟有些佩服起苏沁雪了。
之前她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曾还找过她碴,嫁人后不满意也没蹉跎过日子,生生给作合离了。
“思想简单,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合离后,相信她的父母再不敢只攀高枝不顾她的意愿,随便给她嫁了!”
蜻蜓撇嘴,“四万两,一个五品参将就算拿得出来也是大出血,要是我能把这样的女儿打折腿!”
宁翠翠却不担心,要是会打折腿,那苏沁雪的性子也不会这么胡搅蛮缠不管不顾了!说到底还是家人宠的。
她忍不住关心问了一句,“暗萧就这么平安回来了?”
蜻蜓点点头,“只有一点皮外伤,养几日就好了,永安堂药最多,他又是大夫,再厉害的伤也能治好!”
“景通手下果然各个精明,这一招釜底抽薪打的花锦措手不及!既报了仇,又解决了麻烦,还挑起了三家的积怨!”
蜻蜓不说话了,要说厉害,主子才是最懂运筹帷幄的,暗萧那边才出事,她就替主子向西北传递了消息。
“姑娘知道西北边陲的黑城吗?那里常年受外蒙人骚扰,可是重来都没有平息过战事,以奴婢的眼光看,不出一个月,黑城的骚乱必能得到平定!”
宁翠翠虽不明白她为什么提这个,却愿意聆听,蜻蜓自豪道:“纳吉为人最为谨小慎微,徐州虽然他的官职最大,可是花锦是皇上的舅哥,特意派来制衡他的,他把花锦得罪狠了,定然会向皇后告一状!”
宁翠翠顺着她的话猜想,“所以纳吉会反咬花锦,翠茗楼要的八万不是小数目,哪怕他只拿四万,也很乐观,他会告花锦贪墨军费?”
蜻蜓点头,“咱们王爷已经将接替花锦的人都安排好了,只要先锋堂主廉堂主解了黑城危机,就能在皇上面前脱颖而出!”
剩下的话她不用说,宁翠翠已经明白了,每天看着楚行什么都没做,却在他们遇到思萍,解救苏沁雪时就将局都布好了。
暗萧会去翠茗楼买醉,一掷千金得夺花魁倾心!花锦的好色,苏沁雪的莽撞,冷风有条不紊安排飞雷他们各司其职!
每一件都是他算计到的,目的就是想要花锦的位置!
可是她并不知情,苏芷怡也不知情!古翰的残忍将苏芷怡毁了,暗萧不能回来!芷怡被芙蓉找上门伤心离去!
她给瑶里也看病,强行改变不丹最后意愿让她去给苏查下降头!
她的多事会不会打乱奕的节奏?她担心的站了起来,随后又坐下!
如果纳吉的死,是花锦气死的,徐州的大小事物就会落到地方府衙手里,新上任的武将没有人压制不是更加容易掌握兵务!
想通了,纳吉就更需要死了,眼看约好的时间就要到了,她起身去了一直不待见的暗萧房前。
之前他觉得暗萧处处留情,责任心差,如今看来,是自己一直在误会他。
暗萧情况不算太好,鼻青脸肿,手臂上绑了绷带吊着,她进去时人在浅眠。
听到她的脚步声,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又闭上了。
显然她不喜欢暗萧,暗萧也不喜欢自己。
“你还好吗?”离床还有五米,她止步出言关心!
暗萧只是从鼻子里哼哼一声,并不领情,宁翠翠想了想道:“芷怡对你用情很深,你伤好就去找她吧!”
暗萧连眼睛都没有抬,翻了个身道:“我俩的事,不用你担心,我要休息,你出去吧!”
既然有力气生气,证明的确没事,他们的事情的确用不到她关心,那么自己给苏芷怡药膏的事情也不用说了。
他要去找,二人和好如初最好,他不去,苏芷怡容貌恢复哪怕不是处子,以国公府的门第再嫁也不难。
她转身离去,飞阳端着药碗进来,很是不解的问他:“做什么对钟离姑娘这么冷淡,依我看,她早完会是咱们女主子!”
暗萧将药碗接过一饮而尽,“她说的对,我是该去找芷怡了,能做到事情我都做了,今日就离开!”
他没权利干涉主子的决定,做为下属他服从命令,做为哥们他仁至义尽,是该安慰自己的女人时候了。
“你身上还有伤?”飞阳见他说走就走,追上前喊到!
“景通杀了古翰后,也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了,你对他说,我去京城了!”他不在乎自己身上这点伤,一刻不想等的离开了。
榭澜阁
古翰沐浴梳洗过后,由婢女拿着帕子擦拭头发,一日的休息,他的状态恢复的非常好,因为要单独见宁翠翠,甚至还有一丝激动!
他的面前放着一张特质的人皮面具,手中拿着一只琉璃小盏,正用一根玉杵慢慢搅动着小盏里的玉色药液!
一阵浓重的花粉香气飘进内室,随后是瑶里也热情洋溢的声音。
“我就知道表哥在!”
她起了一个大早,才将表哥堵在门口,如今她病情大好,真恨不得日日见到表哥!
古翰看了一眼门口,少女一身红衣打扮靓丽已经来到近前!他眉毛不查的蹙了一下,随后展开!
“也儿怎么不多睡会!”
他张开右臂,瑶里也顺势坐进怀里!将头靠向他,“躺了两个月,总算恢复了过来,不想再睡了!倒是表哥,昨日去做什么了?一整日榭澜阁都关着!”
古翰轻咳了一下,“无它!今日也儿似是气色很好!”
他眼含深情打量怀中的小人,果然让她分了心,从他怀里钻出来,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
“表哥,看我今日漂亮吗?”她刻意换上溪族女子跳舞时穿的衣裙,将她发育成熟的腰身展露无疑。
这么看过去,古翰的眸子暗了暗,他是视觉动物,瑶里也的身材绝对是一等一的丰满,腰细如蜂,少女的丰满盈润配上一身火红,当即忍不住赞道。
“也儿打扮的如此美艳,是要给我跳舞吗?”
“怎么?苒儿也喜欢相貌俊美的男人?可是你刚刚的举动把我惹怒了,我现在只想用这张脸来面对你。”身后是巴蒙响彻天际的吼声,“殿下死了,将那个女人抓住碎尸万段!”
宁翠翠全身一个激灵,能否活命,都系在蜻蜓身上了。
“向谷口跑,只要给我十息时间,我有把握甩掉他们。”身后追击他们的人已经逼近,她需要时间沉静心神,可是她这样一个不会武功之人,都感受到了蜻蜓的速度在降慢。远远的她就看到谷口还有古翰的马夫拿出编绳早就准备在那,她告诉自已不能慌,要稳住,她要利用最短的时间画出缩地成尺的符箓,否则今日她就要步古翰后尘,必死无疑了。
她的手指在颤抖,整个人都在颤抖,就在第一道符勉强要成功之时,蜻蜓身子一个踉跄,将她重重的抛了出去!她回头,看到蜻蜓的腿被车夫甩出的马鞭缠住,后面的黑衣人已经架好弓弩,下一刻就是他们的死期。
宁翠翠将手指送向唇边,狠狠的咬了一口,随后向蜻蜓冲去。
“姑娘快走!”蜻蜓手中的长剑已经将车夫斩杀,可是黑漆漆的箭矢已经向她们射了过来,然而这时宁翠翠不但不跑,还过来救她,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抓住到她的那一瞬间,宁翠翠手中的血珠点在虚无中的灵符之上,晃动的灵符闪动,二人身下的土地缩地成尺,身影猛地在原地消失。
箭矢落了一地,哪里还有人影,追上来的人面面相觑。
巴蒙怒吼一声,“追,不管她会什么妖法,翻遍徐州城也要把这个女人碎尸万段!”如今王最得意的儿子死了,就算他还完好,绝对也是要被处死的。
巴蒙几乎是用悍不畏死之心,带着人冲杀回徐州。
宁翠翠与蜻蜓被狠狠的摔在十里外的官道上,他们的马车停在与枫林谷不远的地方,如今回走肯定是不行了,只能继续向回城方向跑。
“姑娘,你还好吗?”
摔倒那一瞬间,俩人可是在躲避箭雨,哪怕是逃出来了,落地的那一瞬间,身子都呛在地上,宁翠翠揉着麻痛不已的膝盖爬起来。
“还能走,我们走吧!”
十里路,他们要是驾马狂奔来追,一柱香的时间就能追上来,离城门还有大半的距离,起码还要再用一次禁术。
但她想着,留一些余地,保持精力已备万一。
没跑多远,蜻蜓感受到大地在震颤,心道不好,怎么这么快就追了上来,“有人马过来,躲起来!”
她二话不说,带着宁翠翠跳进官道下的壕沟,上一次连画三次缩地成尺还是在得大机遇之前,今日连画,身体应该无碍,宁翠翠咬着唇,已经准备开始画第二张灵符。
然而蜻蜓却发现迎面过来的人群中,一马当先的男子一身墨色大氅,头戴金冠,面容冷凝五官深邃,紧抿着薄唇脸上皆是焦急之色。
蜻蜓以为自己眼花了,最后兴奋的摇了摇宁翠翠,“是王爷!姑娘,是王爷!”
宁翠翠猛的抬头,看到楚行从面前经过,一股难言的思念之情填满心房,她张着嘴,却只嗫嚅出声,“楚行!”三字卡在喉间,眼泪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二人就像有感应一般,明明她的喊声没有发出去,楚行打马儿过的身影却在此时回头,他愣怔的看着躲在壕沟里,一身狼狈的女人,那不正是让他焦灼万分,担心出事的小女人吗!
追云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扬起,因为速度太快,强行被主人拉住,她打着鼻响,奔着热气,表示着自已的不满,然而楚行已经一个纵身飞跃到了宁翠翠身边。
宁翠翠:“你怎么在这?”
楚行:“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二人异口同声,宁翠翠什么都不想说,伸开手臂扑到他身前,所有的焦灼和害怕,担忧和不安在他怀里都成了过去。
楚行感受到她的不安,大手在她后背轻轻安抚,对蜻蜓点了下头,后抓向身后的大氅将人一裹,拦腰将苒儿抱起,脚下用力几个虚点,再次坐上追云的后背。
冷风向蜻蜓伸出手,随后一个拉扯,蜻蜓翻到马身,众人打马扬鞭,快速向徐州城而处。
路上宁翠翠向楚行讲了详细经过,因为怕他担心,禁术没感再用,只是一行人回到永安堂后,快速整理了随身之物,即刻离城。
古翰死了,加上前因后果串联起来,纳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与古翰是一条战线上的。他的人一但回城,会第一时间下令封锁城门,届时哪怕他有能力带她出去,动静必然会闹得不小。
他们的人分三波而行,分别从南、西、北三面出城,巴蒙带着人从东城门打马而入,第一时间就冲向纳吉府中。
纳吉折干这日起来,就觉得心口疼的厉害,招来十几位名医来看病也没有看出所以然,因为一宿没睡,刚刚服下安神汤,巴蒙进来时,就被管家大人拦在了门外。
巴蒙长得又高又壮,像一座塔似的立面院中,居高临下的对着管家吼着,“我家主子出事了,我要大人速速下令封锁城门!”
“你是说三王子出事了?”原本他想耍个横的,可是听到这事,他眼皮一跳,也不敢拿大,向主屋内冲。
纳吉府上娶的女人皆是北橚贵族之女,正妻更是太后的娘家侄女,见老爷都这个样子了,那个北溪的下人还来惊动,不等管家张嘴,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她这一掌指桑骂槐道:“给了你脸了,让你站在这里,也不看看现今是什么形势了,还敢拿些鸡毛蒜皮的烂事来打扰老爷。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再有一个人敢打搅老爷休养身子,别怪我不客气!”
巴蒙的拳头捏得死紧,管家被主母一掌扇得不敢再说一句话,悄悄退到她身后,夫人陈氏冷若冰箱的面容走出房门,讥讽的看着巴蒙。
“怎么,还想在我府上动粗不成?别以为老爷瞒着我就不清楚你们的身份!这里是北橚,不是你们小小的溪族,想耀武扬威也不看看是在谁的地盘上。滚!”
她最近这两个月的日子早就过腻味了,自从溪族送来一个和亲郡主,这府里的事越发透着蹊跷,整日里迎来送往的都是异族人,太后可叮嘱过她,不要因为纳吉是溪族人,而过分的与族人往来,且不能给她老人家添麻烦。
现在一个小小的下人,也敢命令老爷叫人封锁城门,简直是想反了天了。
巴蒙要给主子报仇,早在这一路就跑红了眼,见她一个弱质女流也敢挡在她面前,伸出如蒲团一般的大掌就要推开陈氏。
然而她的地位在这府中可不比纳吉差上半分,甚至在明面上处处都要压着自已男人半分,巴蒙才一动的瞬间,院中忽然多出一群府兵将巴蒙围困住。
他声音粗犷,带着嗡鸣,“你真的要拦着?耽搁男人的大业,不是你一个妇孺能担待的。”
陈落霞笑了,笑得有些讥讽,“你嘴里的大业,不会是溪族的筹谋吧!别以为你们隐瞒我就当真一切不知,住在榭澜阁内的那个丑鬼,是溪族的王子,一个没有通关文牒擅自进入北橚的溪族王庭中人,在北橚行商多年,你认为你们的筹谋我当真不介意吗?”
巴蒙见她要坏王上的事,伸出铁爪就要掐上陈落霞的咽喉,他本就智商不高,加上古翰的死他也无法全身而退,就想掐死面前碍事女人先说。
陈落霞见他真敢动手,慌忙向后一躲,她厉喝出声,“还愣着干什么,拿下他,将他抓住者重重的赏。”
随即她快速躲进屋中,将房门插上。
后院的瑶里也还在对镜梳妆,这两日她病体初愈原本气色欠缺,却因为古翰的原因,让她的面颊多了一份水润红透!纳吉府很大,前院发生的一切她皆不知晓,如果她要是知道自已给不丹报仇对纳吉动手,放走了杀表哥的仇人,她定会悔得肝肠寸断。
宁翠翠他们一离开徐州,就发现所走的方向不对,楚行曾说过,此间事了,他要先回稽州,这是完全之册,然而她却发现马车一路打马向东北方向。
“我们要去哪?”
楚行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我们在徐州虽说耽搁的时间并不长,可是你母亲却一入京城就参加了长公主的枫林宴,更是将找回爱女之事在宴席上讲了。”
宁翠翠也是一愣,白氏如此低调之人,竟然这般沉不住气,如此高调宣扬她被找回之事?这不像是她的作风啊!
随后想想,不会是因为爱女心切,才做出这等反常的事情吧?
她一边思索,一边翻看楚行给她的那封书信,看着看着她就心惊起来。
纳兰荣参钟离宏中饱私囊为官不廉,利用官职之便,替自家兄弟买卖官职!在地方之上,家眷利用侯府威名胡作非为,大肆发放印子钱,谋取高额回利,更有两条命案牵扯其中……此等唯利是图,以权谋私、不顾百姓生死之人,满嘴仁义道德,实乃口腹蜜剑,不佩堪负重任……
她已经不敢往下看了,前面所参的内容她都知道,都是二房所做所为,可是这些罪就这么的都扣到了钟离宏头上!
“纳兰荣!”她捏着信,抬头问楚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日早朝,在你母亲参加过枫林宴的第三日。”
宁翠翠算是彻底明白什么叫狼心狗肺、心胸狭窄,表里不一了,纳兰府的这两口子回京后是受了什么刺激,为什么要报复她“爹”?
她将信收好,知晓这事是因她而起,决定道:“奕,古翰早前就知道你的身份,以他在北橚这些年的经营,朝堂之上不可能没有他的人,如今他出事正是要报复我们的时候,你不该随我进京。”
楚行将她揽入怀中,无比疼惜。
“虽说纳兰荣的参奏的罪名有强扣你父之意,可这朝中大臣又有几人是真正的为官清廉的,如果查办此案之人有心而为,你父这一劫怕是不好过!”
宁翠翠正色,“你也说他为官多年,又怎么可能没有一两位死党为其出头,再有,白氏就不能帮衬一二吗?”
楚行噗嗤笑了,竟是心情无比的好。听她这语气是完全没将自已当颖昌侯府的人,却是处处为自已着想。
“放心,我送你进京后,暗地里将此事打点了,只要将事情查明,没有人胡乱攀咬,这罪就落不到尚书大人头上。你就趁时此时在尚书府好好休息,处理完这事我就先回稽州!”
宁翠翠听到他要独留自已在京中,他一人回稽州,还没填补满的相思就又涌了上来,二人从相识到相爱以来,日夜相伴在一起,之前也只是分别三日就觉得难熬,如今才十一月份,要有两个月的日子来熬,她不要。
她转身就骑到他身上,将头靠在他脖颈间,死命的抱着。
“我不要!”
楚行被她小孩子的行径逗得想乐又无奈,“我知你与他们无多少亲情,可他们毕竟……”
宁翠翠不想听他说教,用行动告诉他,自已就不是要与他分开。
她的吻火热又大胆,楚行被迫抬着头与她纠缠,然后没有片刻,他体内的躁动就被引起,反客为主将身上的小人转手一带,压上柔软的迎枕之上。
接连几日的紧张与疲累都发泄在她身上,二人纠缠没多久便坦诚相见,随后就是忘我的巫山云雨。
待情意慢慢稍歇之后,宁翠翠才觉得害羞不已,刚刚她是不是叫得太大声了,虽然如今跟着他们的只有冷风和蜻蜓二人,可……
她的粉拳砸在楚行的胸堂嗔怪着,“那么用力,他们肯定听到了!”
楚行把玩着她的柔荑放在嘴下吻了吻,“为夫一向如此卖力,你不知吗?”随后伸出长臂将她揽入怀中,随手抄起大氅盖在二人身上,“别说你不舍,其实我心中更加不舍。这两个月更是京中贵妇举办大小宴会最为密集的时候,京中历来不乏锦衣玉食的贵公子,到时我的地位恐怕不保喽!”
其实他不舍得走,有一半的心思是在担忧此事上,他虽与苒儿定情,可一无婚约二无婚书,以白氏的态度怕对他极为不满,加上皇帝老儿最愿与他为难,他求娶之路真是坎坷不易。
提起这个,宁翠翠没有听进去他说的那些什么王公贵子,到是伸手将人一推,反手就去找自已的衣衫去穿。
明明好好的,说变脸就变了,楚行坐起身子看她,“我也是担心,你这就生气了?”他死皮赖脸的上来抱人,“毕竟我的苒儿生得这么美,在这北橚显少能见到你这样的人,我担心也是有道理的!”
“你有道理,我还没责怪你呢,你到想着编排起我了。”她回眸,粉面薄怒,“我是女子,将身子和整颗心都给你了,饶是那些王公贵子长得再花团锦簇,我也不会变心!就算白氏逼我与人,以我的本事也有办法让对方吓得退避三舍!我到想问问你,你那十六位位后宅佳丽,加上二十四位美艳歌姬到底如何安排的。我二个月不在,也才六十天,你是不是要仔细安排一下日期啊!”
楚行被安排日期问懵了,到是让她知道后宅的那些女人让他有些难堪,原本只觉得人有点多,被她一提还真容易让人想到自已是一个怎样荒诞之人。
“你听我说!”
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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