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目光看去,竟是只见弘历的手中握着一串明显是女人用的金珠手串!
“看来传言不虚,平日里四弟和四弟妹果真是感情甚好,若不然这小小的孩子怎么就……”
“呀,怎么到他那儿去了!”
越是尊贵的人家就越是讲究的多,皇家的孩子抓周,甭管是嫡子还是庶子那都是一环扣一环,环环都得依着规矩来的,旁的不说,就说这抓周礼上摆放的每一样物件皆是有所定例,文房四宝、印章、弓箭以及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意儿,说白了,便是无论孩子哪头兴起抓上哪一样物件,嬷嬷们都能说上好大一串儿的吉祥话,将孩子给夸得只有天上有,瞧着眼前这从未有过的情形,不说胤褆,也不说瞬间黑了脸的胤禛,就是一干的下人亦是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然而正当这个时候,在一旁安静了没两分钟的景娴再度出声了——
“我说这手串跑到哪儿去了,竟是叫这个调皮鬼给抓去玩了!”
好歹也是当了两辈子皇后的人,旁的不多见,孩子家家总是见得再多也没有的,便是景娴哪里还能不知道小孩子对金银之内亮闪闪的东西感兴趣,只是虽然这局儿是她一手布下的,说起话来却仍是像之前那般面不改色气不喘儿。
“弘历弟弟还小,也不知道什么好的歹的,大伯可不能因为这个就拿阿玛打趣儿,不然,万一阿玛不疼娴儿了怎么办?”
“你……”
“你阿玛不疼,十叔疼你!”
被个小娃娃直接将话给堵了回来,胤褆本就已经够堵心的了,然后紧接着又被说话不过脑的胤俄给抢了话头,便是更加的不痛快,从牙缝里勉强憋出了句客套话之后干脆直接借故离去了,而眼前的局势演变成如此这般,显然已经达到了景娴的全部目的,物极必反,过犹不及,铭记这八字箴言的她自然也不再多做纠缠,笑眯眯的附和了胤俄两句,也打着跟额娘说叨说叨前头的情形的名头,拖着弘晙闪人了。
而到了没人的地方,一贯看起来什么事儿都漫不经心的弘晙忍不住朝景娴竖了个大拇指,“二姐,你真是绝了,弘历那小子摊上你可是上辈子没干好事儿!”
“嗤。”
松开一直拉着弘晙的手,景娴一扫方才在胤禛跟前的软糯模样儿,气场全开的一挑眉——
“得了吧,谁还不知道你了,都是千年的狐狸,还跟我闹什么虚的?”
第130章 太子一废序幕起
好好的一个抓周礼,非但没为自己赢来半点彩头反倒又惹了胤禛的不喜,钮祜禄氏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心里堵得都快能直接吐出血来,只是好事难以成算,坏事却是从不单行,无论是对于她还是弘历,这都不过是个开头儿。
俗话说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景娴既然上赶着出手开始收拾钮祜禄氏母子,自然不可能是三分钟热度就算完,便是抓周礼后没多久又开始了另一计划——
景娴虽说是最得胤禛欢心的格格,外人也只道这雍郡王府的二格格来得机灵喜人,可她上头却还有着一个非同母所出的庶姐,大格格蕴芳。
说起来这蕴芳也算是个倒霉催的,原本作为胤禛头一个活下来的孩子,再是个女儿家也应当是意义不一样,可好死不死的偏偏自家额娘被一抹来自三百年后的灵魂给穿了,作为‘李静琬’穿越前就得了的便宜女儿,她自然是在其心中排不上什么号儿,换句话来说,比起这个看起来亲近实际上疏远得很的‘生身额娘’,蕴芳对一向还算关照她的舒兰来得更为有好感,是以,在雍郡王府里头当了这么些年透明人,陡然间得了景娴的示好她自是来得无比的欢喜。
而另一头,素来跟景娴同进同出的弘晙也没干瞪眼白闲着,在其与蕴芳姐姐妹妹亲热得不行的同时也飞快的朝弘时抛出了友好的橄榄枝,而虽说从小就得了自家额娘关照的弘时并不那么的容易上钩,却偏偏他对与自家一母同出的亲姐姐蕴芳来得十分信服,便是后脚赶着前脚的也跟弘晙慢慢亲近了起来。
蕴芳双双倒戈最急的莫过于李氏,可一来,从大面儿上来说,凭借着舒兰和景娴弘晙的地位压根就犯不上去从孩子们身上入手去算计什么,二来,孩子们都天生有着股子叛逆劲儿,不是说你硬摁着他如何就能如何,三来,都是自家姐妹,在明面上来她也没法明摆着去阻拦这姐妹兄弟们之间的亲近,便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孩子被景娴弘晙带着排挤起弘历,然后钮祜禄氏大头不敢触拿着她来找不痛快,一如景娴所求那般,明明知道是个套儿还是别无选择的给掉了进去。
舒兰作为雍郡王府的当家主母,和两个鬼灵精的亲生额娘,自然知道自家后院里闹腾出来的一出出好戏儿,可眼下里她却腾不出手来上心这些,原因无他,无非是前朝又生出了波澜——
“日子已经定下了?怎的此番这样急,竟是三日后就启程?”
“皇阿玛出巡塞外原就是每年的定例,这回比之以往要着急些也不过是蒙古那头出了点乱子,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无须太过忧心。”
“咱们这些女人家每日不是在后院就是在后宫,没见过什么外头的大世面,心里头也没什么大丘壑,我知道您心中必然是有所考量的,可远去塞外终归忍不住要唠叨几句,前朝的风向说变就变,可是要仔细小心些才好。”
老爷子一年间起码得有四五月的时间在外头,出巡塞外确实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在舒兰的印象中,这会儿确实也是一大帮子人风风火火的去了塞外,可一码归一码的,却又与印象中的模样儿有着不少的出入——
旁的不说,且说这老爷子带着儿子们去了塞外,京中事务总得有人襄理着,往年都是太子和胤禛二人留守京城,可这回儿却是都给点了名随驾,如此倒也就罢了,竟是上至胤褆下至胤祯一个都没落下。
其二,这出巡别的地儿也就算了,但凡是出巡塞外老爷子几乎每回都把自家嫡母给带上了,以便老太太解一解思乡之苦,可这回儿不光是老太太没有一同出去,就是各家福晋也没有一个跟着随驾的,甚至老爷子也不过是随意点了几个平日里不怎么有存在感的嫔位。
舒兰从来就不信什么偶然和巧合,或是退一万步来说,一桩是巧合两桩就一定是必然了,如此,再联想着因着自己的缘故眼下里许多情形都已经跟前一世有了明显的出入,远的不说,就说钮祜禄氏和弘历提前这样多的到来,就让她不得不心中惊疑,可别是那废太子一难也要提前来了吧?
越想心中就越是没底,舒兰没法直接朝胤禛说,只能反复叮嘱其要谨慎为上,而事实证明她的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送走胤禛没几日,塞外就传来了让人跌破眼球的消息——
“主子,出大事儿了!”
“什么?出什么事儿了?!”
“外头传来的消息说,不知道怎么的竟是闹出了窥探帝帐的大事,老爷子震怒得不行,爷们儿一个没跑的都吃了挂落,别说现在塞外都快乱成了一锅粥,就是各家皇子府和紫禁城里都要翻天了!”
竟,竟是真的来了……
舒兰虽说心中一直有股子不祥的预感,却没料到事情真会像自己所想一般,且还来得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是哪里还顾得上平日里的淡定姿态,一急一慌的险些直接栽了下去,直叫一旁的方嬷嬷看得心惊肉跳得不行。
“主子莫急,依着外头传来的信儿倒也还没到最坏的时候,虽说咱们爷向来跟十三爷来得亲近,这回十三爷莫名其妙的遭了难多多少少会累得咱们爷有些不讨喜,可到底面上跟咱们家爷没得什么大的牵扯,再是殃及池鱼也不至于摊上什么大祸,您便……”
“你等等,十三?是十三出了事儿?”
“呃?是,是啊……”
李嬷嬷被打断得一愣,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尾,而坐在主位上的舒兰却是因此大松了一口气儿,一边听着接下来的话头,一边脑袋转得飞快的陷入了沉思——
眼下里的情形儿说跟上一世一样吧,又有着不小的出入,可要说全然不同吧,却又来来去去还是那么些幺蛾子。
如今不比当初,那会儿老八正是得宠,相较起没了索额图这个铁杆依仗的太子,直郡王党可以说得上是势力如日中天,甭管怎么说胤礽总归是顺风顺水的当了几十年的太子,在与胤褆的相争之上可谓是从来都没落过下风,陡然间局势对调心中自是怎么都不顺气,是以,性子变得暴躁乖张了起来,使得胤褆等人有了可乘之机,先是在老爷子跟前狠狠的参了一本,再借着老爷子想要扫平索额图余党的势力狠狠的加了勺油,加上十八阿哥‘适逢其时’的夭折,不管那窥探帝帐的事儿做不做真,太子倒血霉都在情理之中。
然而眼下里不然,野心勃勃一直里里外外上蹿下跳的胤禩早早的就被抛出了战局,没了这位长袖善舞的撺掇朝臣,胤褆的势力再是不弱也没到让太子乱了分寸的程度,简单的来说,即便胤褆仍是和当初一样去老爷子面前上眼药嚼舌根,更别说这会儿还没有十八阿哥这个导火索,便是怎么样都不至于重蹈当初的覆辙才对。
如此这般之下,胤祥这抽冷子的一茬儿算是怎么回事?
旁的不说,就依着舒兰对胤祥的了解,胤祥算是为数不多打心眼里头崇拜自家老爷子的皇子,这也是为什么他作为排序靠后的阿哥,既不像胤祹那般明哲保身,也不像胤祯那样花花肠子一大堆,反而追随太子的最大缘由。
而此外,他自己个儿本也是极得老爷子看重的皇子之一,因着舒兰的插手,这会儿敏妃活得好好的,前朝后宫自家府邸里头,可谓是里里外外的没有一个地儿不顺心,压根就没必要,也犯不着自己给自己找事儿的去惹这样的幺蛾子,便是说太子窥探帝帐心怀不轨舒兰勉强还能信,摊到胤祥身上她却是一万个的不相信。
难道是老爷子想要着手收拾太子却找不到由头,只能拿着□□的人开刀?
舒兰自问历经两朝,又一直身在权力中心算是颇有政治觉悟,可对于人精一般的老爷子作何所想她却是实在的看不明白,一方面觉得有可能是胤祥是给太子顶了黑锅,一方面又觉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真的要收拾太子不至于要这样迂回,横竖是来来去去都没理出个头绪,只能一边在心中祈祷胤禛不要被卷入此次风波,一边约束府中上下静待塞外的消息。
舒兰的心神不宁和紫禁城中的低气压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老爷子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儿,没过上几日塞外就传来了新的动静,只是对于旁人或许不算什么,对于雍郡王府,或是在舒兰看来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着皇四子胤禛并皇十四押解皇十三子胤祥先行回京。
第131章 谁是第一个炮灰
有一句说一句的,为了以全皇家颜面或是为了避免官员徇私,着皇子押解犯事的皇子可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儿,只是万事总是难两全,别的地儿尚且如此更不用说皇家之中,再是面上圆得好看私底下也少不得这样那样的针锋相对——
胤祥原就不像太子,即便是被老爷子下旨废黜,即便是一朝高高在上沦为阶下囚,即便是风光如胤褆,上一世那会儿仍是无人敢在面上来得太过放肆,只怕老爷子突然来个回心转意,还没得意上一会儿就闹得个吃不了兜走着,说白了,胤祥再是一向得老爷子的青眼,也到底不过是一介庶妃之子,母族没得什么依仗妻族也轮不上什么太大的势力,根本就没人,也不至于去忌惮什么。
这样一来,胤祯本就看胤禛不顺眼,连带着对胤祥也没有半点好感,再加上这会儿不像上一世,敏妃早逝胤祥被拨到德妃膝下二人多多少少有点私交,便是无论于公还是于私,胤禛都没有半分手下留情的道理,可谓是前脚才领了差事上路后脚就拿着鸡毛当起了令箭。
“这一辈子啊,可还真是来得世事无常得,前两天皇阿玛还对十三哥称赞有加,一口一个拼命十三郎颇得上意,便是瞧着太子爷都险些快要被比下去了,却没料到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呵,所以说啊,甭管这以往再风光都别把自己抬当回事儿,毕竟要知道可不是人人都有太子爷那个命的。”
“既知这般道理,十四弟就该明白上头的意思亦不是你我几人能够胡乱猜忖的,亦该谨言慎行才是。”
“弟弟我虽说平时跟十三哥私交平平,可到底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眼见着这突如其来的总归心里有些为十三哥难受不是?”
胤祥虽说综合实力在众阿哥里并不怎么出挑,可好在性子讨人喜欢,一方面得了康熙的眼一方面投了胤禛的缘,便是从小到大都从未被为难,有过什么大的挫折,是以,这陡然间遭逢巨变,还是被自己最为崇敬的皇阿玛从根本上否定了个全儿,这精神上和心理上的打击不可谓是不大,自打被扣上帽子之后就整个人颓靡了下来,不出声不回应活像个活死人。
眼见这般情形,胤禛自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他看问题看得深远,深知康熙此番作为决计不会只是为了针对在前朝并无太多话语权的胤祥,多数是继索额图之后对□□的第二次开刀,换句话来说就是他自己个儿眼下的情形也并不乐观,说不定下一个被拿来开刀的人就会成了他连带着整个雍郡王府,便越是心焦越是得冷静,越是心中没底儿就越是得稳中求细。
胤祯倒也不是蠢到底的人,或是说跟自家兄长针锋相对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能摸得清一点路数,便是听了这一如既往让他不喜的‘提点’之言,非但不像平常那般变脸,反而笑得很是无害——
“弟弟到底年幼,不比四哥您,明明跟十三哥来得私交最密,眼下里出了事儿却像是没事人儿一般,知道的是您一向来得稳重淡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巧合了您心意呢!”
“老十四,这话……”
“欸,弟弟一向来得心直口快,要是哪句话说得不合您心意您可莫要跟弟弟计较,往好的说皇阿玛最心疼的总归是太子爷,爱屋及乌的说不定转头就消气儿了,退一万步来说,有太子爷在皇阿玛跟前说好话,十三哥平安无事不过是时间问题,倒是您,可别因着弟弟这几句没头没脑的话真的憋上了气儿,不然这回京之路还长着,若没了您这个主心骨岂不是叫弟弟为难?”
胤祯虽说从未在胤禛身上捞到过什么便宜,对于胤禛是宁可自损八百也绝不放过,可眼下里他却并未只是想占占口舌之分,而是心里头将算盘珠子拨了个哗哗作响——
依他冷眼看着,就凭胤禛和胤祥之间的交情,再是碍着老爷子的意思再是碍着眼前的局势,胤禛也决计没可能按兵不动坐以待毙,便是想要一方面激起胤禛对胤祥的受难不忿,一方面激得胤禛有所作为。
如他所说,回京之路还长着,但凡他在这一茬上头出了头,轻了能给指着他不将康熙放在眼里,重了则能直接给他扣上个跟胤祥私交过密同谋之流的名头,而相反,若是胤禛从头到尾就碍着老爷子的意思对胤祥放任不管,那么他也大可以拿着其与胤祥之间的交情说事儿,一个不悌兄弟只同甘不共苦的帽子,既让老爷子对其生出恶感,又能让正在观望的朝臣心中记上一笔。
只是俗话说的好,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比起胤禛,胤祯到底是来得太过年轻心思不够缜密,后者自认为给其织了个进退两难的网,却没料到洋洋得意所露出来的口风反被其给利用了个刚好——
胤禛病倒了。
消息传到老爷子案前,老爷子只轻飘飘三个字‘知道了’,传回雍郡王府,舒兰则是轻轻松了一口气,而旁人作何感想暂且不说,身在其侧的胤祯可算是什么叫做祸从口出,什么叫做进退两难了。
本来老爷子命他与胤禛共同押胤祥回京,无论是从年龄排序,还是从爵位身份来说,他都矮了自家兄长一头可谓是位列其侧,说白了就是甭管这事儿办的好还是不好,让老爷子满意还是不满意,遭殃的那个都不是他,可胤禛这么突如其然的一病,却是把他给顶了出来,照顾得太好不是,照顾得不好也不是,横竖顺不了气,左右落不了好。
然而,更让他吐血的是,好不容易憋着气咬着牙挨回京,他才发现这不过是抛砖引玉成就他人的第一步——
胤禛向来精明,他不会像胤祯那样把该复杂的事情想得那么简单,也不会把该简单的事情想得那么复杂,旁的不说,就说这一路从塞外回京,再是胤祥惹得老爷子震怒,再是下了明旨勒令押解,只要一日他没除了宗籍没被削为庶民,那么于外他就是皇家的天潢贵胄,关起门来如何折腾是自家事,往外总是没得上赶着去送脸打的理儿,便是再不似以往风光也不会太过狼狈,该伺候的依旧该伺候好,一言以概之,这一仗是从他们抵达京城的那刻才正式打响。
胤祥被关押在上驷院,虽说底下人摸不清上头的意思并不敢苛刻,可到底只是个掌管宫中马匹之处,再是底下人有心孝敬对于向来养尊处优惯了的皇子也总是来得脏乱差,便是隔不上两日胤禛便会拖着‘病体’进宫,一方面带些吃食衣物一方面陪着说会儿话,便是即便老爷子等众人回宫也无半分变改。
老爷子向来令人捉摸不透,回宫之后就像是全然忘记了胤祥这一茬儿一般,既不议罪也不赦免,等胤禛来来回回刷了好多轮存在感才慢条斯理的下了道不许探视的口谕,不动则已,一动则激起千层浪,老爷子轻飘飘的几个字惹得前朝后宫无数人辗转猜忖,可对于胤禛而言却是正中下怀,被勒令在府养病没消停几日,就紧赶慢赶的开始了第二步——上书。
奏折之中对于事情前后经过细节半字不提,只单论胤祥的人品品性,奉承老爷子以老爷子的教养决计不可能教养出心图不轨之辈,并以自身担保此事绝对有所误会恳请明察……对于在这节骨眼上明哲保身还来不及,却还敢上赶着来凑上一头的行举,向来看重兄友弟恭的老爷子心中免不得对胤禛高看一眼,可面上却是不表态不批复全当看不见,放在有心人们的眼里自是不由得又被解读出了另一番意思。
□□少不得松了口气,直郡王党则是绷起了弦,便是如胤禛所期望的那般,半个月不到的功夫,几乎像是被人们所淡忘了的胤祥又被扯了出来,只是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这回所有的矛头尽数被指到了太子身上——
“爷,照您这么说,可不是要变天了吧?”
“变天?有皇阿玛在一天,没了谁这天都不会变。”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少年,围绕着他的种种不利风声就持续了多少年,可像眼前这样大张旗鼓半点不避忌的却是从未有过的头一回,便是前朝后宫都差不多炸开了锅,只有被勒令养病大门紧闭的雍郡王府来得一片平静,看着自家福晋因着自己的话而瞪大了眼睛,没有丝毫病容的胤禛轻轻拍拍身侧的塌子,示意其坐下。
“我知道你与太子妃关系一向来得不错,便是我,由小至大也多是受太子庇护,甭管这其中是为了拉拢势力还是旁的,总是没有过了河就拆桥的道理,然而偏偏无奈的是我们生于皇家,身在皇家。”
“您是说……”
“皇阿玛幼年登基,斩鳌拜灭三藩定西藏平准格尔,说句逾越的,这么多年手握权力这早已成了一种本能,太子爷固然优秀出挑,也固然得皇阿玛倾囊所授被期望为他日明君,可终究一山不容二虎,侧塌之席由不得他人酣睡,便是这两两之中必有一人所伤,简单的来说,如今太子爷的才能太子爷在朝中的支持已经让皇阿玛有所忌讳,眼下里皇阿玛又龙体康健,然太子爷必是会……只是大哥却也到底是太过心急了。”
舒兰虽是知道胤禛已是全然的信任自己,却显然没有料到对方会把话说得这样直白,加上又闹不准这接下来究竟是会按照上一世的轨迹还是会横生出什么波折,便是一时之间压根不知道如何回应,好在胤禛也并未在等她的回答,拍拍她的手背又自顾自的接了下去——
“我与你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不过是想要你心中有个数,莫要因着外头的动静就太过忧心,横竖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有定数了。”
“您放心,我明白了。”
“你一向是个明白人,可惜外头的明白人太少了。”胤禛点了点头,看着桌上的折子不知道是在回应舒兰的话还是自言自语,又只听他淡淡抛下一句,“不知道这头一个折在这不明白上头的人是谁……”
第132章 福晋们霸气出招
按照常理来说,胤褆和胤礽相争这么多年,难得胤礽被弄得一身骚且老爷子也没有出手干预的迹象,前者怎么都该喜疯了抑制不住的动作起来才对,可不知道是有明珠拦着,还是多多少少长了些记性,一时踌躇之间,竟是叫旁人给超了先——
“八哥,眼下里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要解三尺冰封自然亦无法一日而蹴,胤禟本就背靠宠妃来得性子高傲,即便最初只是附和之辈,投入大把银钱帮着胤禩筹谋大事这么多年也逐渐演变成了自己的执念,是以,眼见着投入了大把心力的胤禩一朝被老爷子给踩到了地里,他心中本就来得不甘不忿,没得好的机会倒还罢了,有这样大好的机会送上门,他自是不可能不想打个翻身仗。
“老爷子到底是年纪大了稳不住了,以往摊上这样的事儿多半还没等底下人议论开来就冲上前护犊子了,这回倒好,面上一副不管不顾放任自流的样子,可瞧着他对老十三的那股子半点不留情的模样儿,却是十有八/九是要动真格的了,老大是个冲动没脑子的,鹬蚌相争之下,可不是风水轮流转总算转到咱们这儿来了?”
“老九,我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也知道你是为我不平,可眼下里机会再好,于皇阿玛心中我却也早已是没了可争之地。”
“八哥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依你说的,难不成咱们这么多年就功亏一篑了?”
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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